“诶诶……”两人已经抛出去了,李熹想拦,奈何儿子一把抱住了她的腿,“娘,娘,那是我哥哥吧,那是我哥哥吧。”
    李熹走不开,只能冲着两人背影喊:“当心着点儿,早些回宫去。”
    “知道了。”
    两个人坐着马车,到及萃楼门口的时候正巧碰上了纳兰。
    “容若!”
    喧闹的人群中,纳兰听到这个声音心中一惊,转过头来,果然看到了最不应该在这里看到的人。
    待二人走进了,他先压着嗓子把曹寅骂了一顿:“你活腻了,把他带这里来。”
    曹寅耸耸肩,有点冤枉:“正经酒楼,怎就来不得了?”
    纳兰就不是那个意思,被他这么一说,更是恼怒:“他怎么出宫来的?”
    “那位爷让我带他去我家坐坐,这不是昉思让我来听戏吗?让他听见了,他也要跟着来。”
    来都来了,那也没办法,纳兰和曹寅两个人一左一右把胤祐夹在中间,上了楼,进了包间,立时就有人朝他们招手:“荔轩、容若,快来,这边坐。”
    此人正是今日把朋友们请来一起听戏的洪昇,洪昉思。
    洪昇冷不防看到纳兰和曹寅中间竟然还有个人,是个半大的孩子,看衣着配饰就知道不是一般人家的孩子。
    “这位是?”
    胤祐小的时候,还能开开玩笑,说是儿子。
    长大了,这么说是要露馅儿的。
    曹寅反应很快,指了指纳兰:“他的……表侄。”
    纳兰立刻接口道:“对对,我的表侄。”
    确实也是他的表侄,这话倒是没有错。
    胤祐还很配合的冲着纳兰叫了一声:“表叔。”
    洪昇又问了一句:“不知小公子如何称呼?”
    这可连纳兰都不知道如何回答,只能转头去看曹寅。
    曹寅说:“小字承天。”
    胤祐一愣,这确实是他的乳名,但很少有人这么叫他,大家都叫他小七。除了四阿哥,就连别的兄弟都不知道他有这么个乳名,曹寅竟然知道。
    三个人落座之后,胤祐迫不及待的拉着曹寅:“你怎么……”
    “我怎么知道?”曹寅故意卖关子,“我不告诉你。”
    纳兰给自己倒了杯酒,先品了品,这才笑道:“他怎么不知道,跟你阿玛有关的事情,就没有他不知道的。”
    “凑巧了,给你起名的时候我正好在场,你阿玛亲手写下‘承天之祐’四个字。”
    胤祐现在也是学过《易经》的读书人,“自天祐之,吉无不利。”细品了品,感觉他阿玛给他起这个名字是走了心的。
    门口陆陆续续有人进来,胤祐一个都不认识,但是过来打招呼的时候,曹寅和纳兰都认识,报出名字来一听,又有些耳熟,好几个都在朝中为官。
    胤祐坐在曹寅和纳兰中间,过了好久,门口终于进来个他认识的人,之前还见过的。
    那人与席间众人挨个打过招呼,到了他们这里,看到胤祐颇有点惊讶,似乎不明白怎么还有半大的孩子。
    听到纳兰介绍之后,又看了一眼,总感觉眼熟,但又确定不认识。
    想着纳兰的表侄,那也是皇亲国戚,兴许真的见过,有兴许只是见过他的父兄也未可知。
    于是,也不再纠结,径直坐回到自己位置去了。
    胤祐跟着纳兰和曹寅坐下,小声对两人说:“他没认出我来。”
    这次换曹寅惊讶了:“你见过他?”
    纳兰笑道:“可算有你也不知道的事情了。”
    胤祐转过头去,纳兰交换一个眼神,存心要吊一吊曹寅的胃口:“那自然是见过的。”
    曹寅是真的想不通:“他前年刚回京任职,你怎会见过?”
    胤祐朝他吐了吐舌头:“我不告诉你。”
    “……”
    曹寅往身后的软垫上一靠:“你不说,我也知道,让我想想。康熙二十三年,你们从江宁回去,路过曲阜,你阿玛命人在孔庙讲《论语》,正是这位孔尚任孔先生。”
    “随后,你阿玛将他带回京城,授为国子监博士。”
    胤祐撇了撇嘴:“还真是,没有你不知道的事。”
    曹寅给他夹了一筷子菜:“尝尝这道油爆双脆,有没有宫里做的好吃?”
    这是道山东菜,胤祐在宫里就没吃过。好奇的尝了尝,鲜香双萃,口感确实很不错。
    曹寅给他介绍:“这道菜是用鸡胗和猪肚作为主要食材,对火候的要求极为苛刻,欠一秒钟则不熟,过一秒钟则不脆。”
    比起美食,胤祐更好奇的是今天的戏。他小声问身边两人:“孔圣人的后人也喜欢听戏啊?我还以为他们只喜欢读《论语》。”
    纳兰正在一边小酌一边剥花生米:“谁不喜欢听戏?”
    胤祐更是好奇:“究竟是什么戏这么好听?”
    纳兰指了指曹寅:“你问他,他和昉思是志趣相投的知己,这戏能写到现在,他可出了不少力。”
    胤祐回头去看曹寅:“宫里唱堂会的时候,我也没见你有多爱听。”
    曹寅嗤笑一声:“宫里的戏除了热闹,还有什么好听的?”
    他这么一说,胤祐更好奇了。
    他们所在的这个包间很大,前面有一方小小的戏台子,唱唱文戏什么的倒是不成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