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依奴才所见,这好像是一只公鸡。”
    胤祐皱眉:“公鸡就不会下蛋了吗?”
    “是,只有母鸡才能下蛋。”
    听到这里,康熙脸上的表情就开始有了些微变化,直觉告诉他,接下来这小东西又要语出惊人。
    七阿哥大手一挥:“不像话,身为一只鸡,怎么能不会下蛋呢。你们快去找一只母鸡来,教教它。”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太子实在忍不住,笑出了声,被汗阿玛凉凉的看了一眼,又只得憋回去。可是他的汗阿玛也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皇上笑了,里里外外候着的奴才都跟着笑了。
    这要是在宫里,哪儿能见到这么逗乐的事情。
    皇贵妃走到儿子身旁,指着他手里的东西问道:“宝宝知道这是什么吗?”
    “知道,”胤祐举起手里的东西,“这是鸡毛。”
    “那你知道鸡毛还能做什么吗?”
    胤祐摇头:“不知道。”
    “还能做成鸡毛掸子,打你的小屁股。”
    说着皇贵妃就转过头去,看向康熙的方向,胤祐也顺着她的眼神看了过去。
    小手立马背在了身后,小声对额娘说道:“这东西不好,千万不能让阿玛发现了。”
    儿子明明害怕打屁股,却努力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表情,实在太可爱了,皇贵妃忍不住将他搂进怀里:“好好好,不让阿玛发现,但你必须去把手洗干净。”
    第二天一早,胤祐就想起了那只不会下蛋的大公鸡。又想起额娘说过,它的毛可以做成鸡毛掸子打屁股,穿戴整齐之后他就跑到后院,去看公鸡身上的毛还在不在。
    到了院子,只见那里空空如也,鸡圈里也什么都没有。胤祐慌了,跑回去拉着赵诚问:“公鸡呢?”
    因为康熙急着赶路,他们一大早就要走,赵诚正在收拾东西,被他这么一问,有点儿懵:“什么公鸡?”
    胤祐比划了一下:“就是后院里那只不会下蛋的大公鸡。”
    “噢,昨天晚上就给炖了,皇上还给您和太子一人夹了个大鸡腿,您忘了?”
    “啊???”
    胤祐万万没想到,那只鸡当晚就进了自己肚子。他回味了一下,又嘿嘿的笑了起来:“虽然它不会下蛋,不过味道还不错。”
    七阿哥满意的走了两步,想起什么,又倒回来,扯了扯赵诚的衣角,让他俯下身,覆在他耳边小声道:“把鸡毛藏好了,别让我阿玛发现。”
    “诶,”赵诚点头,“奴才知道了。”
    白天继续赶路,康熙着急视察河工,五日就到了山东境内,过了德州,下一站便是济南府。
    他们这一路上也没什么大的行营可以住,大多时候住的都是乡野山村的农舍,虽然条件简陋,但也别有一番意趣。皇贵妃偶尔还要亲自下厨做几道小菜,康熙来了兴致,还会小酌两杯。
    酒都是宫里带出来的,康熙平日饮酒不多,因为在他看来这并不养生,但偶尔喝上一杯倒也无妨。
    皇贵妃一个不注意,康熙就让人给太子也倒了一杯。胤祐还以为是什么好东西,吵着也要尝尝。
    不靠谱的阿玛,果然让他舔了舔。就算是清淡的高粱酒,小家伙也辣得直吐舌头。
    皇贵妃赶紧把孩子带出去漱口,临走之前实在没忍住,瞪了康熙一眼:“皇上不是常说饮酒伤身,大人尚且如此,何况是孩子。”
    康熙讪讪的,把太子跟前的酒也拿到了自己跟前:“皇贵妃说得对,你也别喝了。”
    太子:“……”
    到了济南,毕竟是大城市,皇上的行营早已安排妥当。原任山东巡抚擢升工部右侍郎的徐旭龄率所属地方官员在城外迎驾。
    他们在济南停留了两日,先到趵突泉游览。观澜亭中早已备下茶点,康熙将徐旭龄叫来径前,向他询问地方这几年的工作,又了解一番风土人情。
    随后,康熙又绕着趵突泉大致转了转。泉水有三个出水口,能溅起数尺高,看起来尤为壮观。
    徐旭龄早已在亭中备下笔墨,等康熙一回来,他遍揍请御笔留题,以示圣上对这天下第一泉喜爱,康熙便书下“激湍”二字。
    徐旭龄见皇上心情大好,于是又说这里还有一处珍珠泉,也请皇上赐自。康熙又写下“清抑”二字。
    周围的官员都夸皇上好字,胤祐左看右看也没看出好在哪里,只觉得那四个字太复杂了,阿玛能写出来,确实厉害。
    而后,康熙带着太子在观澜亭面见衍圣公孔毓圻以及他的子孙,这是孔子嫡长子世袭的爵位。皇上一向尊崇儒家文化,来之前就特意给了他们面圣的恩典。
    胤祐听不懂他们在聊什么,瞥眼却看到纳兰往外走,于是也偷偷跟了上去。
    纳兰一早就发现了他,躲在一棵树后面,待他走进,一把抱起来。
    胤祐高兴坏了:“容若这是去哪儿?”
    “去了你就知道。”
    两人到了附近一处院落,小家伙十分好奇:“这里有什么特别之处吗?”
    “这里曾是一位词人的故居。”
    词人?胤祐在来济南的马车上听到阿玛讲过辛弃疾的故事,他也是词人,于是问道:“稼轩?”
    纳兰摇头:“女词人。”
    听到“女词人”几个字,胤祐恍然大悟,摇头晃脑的说道:“谁念西风独自凉?萧萧黄叶闭疏窗,沉思往事立残阳。被酒莫惊春睡重,赌书消得泼茶香,当时只道是寻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