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祐也不是每个玩具拆了都能装回去,事实上大部分都没法完整的装回去,时常会多出一两个零件。
    皇贵妃非但不会安慰他,还会在一旁幸灾乐祸:“如果少一两个零件倒还好说,或许是你弄丢了,但没有装错。但多出来一个两个,那就指定是你哪个地方没装对,拆了重新检查一下吧。”
    这次胤祐又拆了个铁皮小鸭子,拧上发条就能走路,还能煽动翅膀。被他拆完之后什么也做不了了。
    皇贵妃看完了整个过程,正要提醒他有个地方装反了。这时候,一个太监急急忙忙从外面跑进来:“娘娘,贵妃娘娘和德妃娘娘来了。”
    “啊?”皇贵妃一听就坐直了身体,直觉这二位找来必定没什么好事,太阳穴已经开始跳了。
    他赶紧起身来到正厅,胤祐也把玩具丢到一旁,麻溜从炕上下来,跟在他额娘身后。
    皇贵妃扭头瞪他一眼:“回去玩你自己的玩具!”
    小家伙只是以为他六哥也来了,所以想跟出去看看。既然额娘不许,那他就躲在门锋往外看。
    二位娘娘显然闹得不怎么愉快,就算是给皇贵妃行礼的时候也带着情绪。
    钮钴禄贵妃占理,说话也很硬气:“臣妾已经说了,六阿哥住在储秀宫是皇上和皇贵妃的意思,今儿回宫,德妃却在臣妾宫门口候着,非要见六阿哥。”
    她显然气得不轻,脑门上都是汗:“皇上千叮咛万嘱咐,要臣妾好好照顾六阿哥,德妃现在是戴罪之身,臣妾哪里敢。”
    皇贵妃听得头大,压了压手,让她坐下歇会儿,用点茶水。
    这时候,德妃二话不说,“扑通”一声就跪在了皇贵妃跟前前,给她磕了个头:“娘娘,臣妾知道错了,臣妾也不敢有别的奢望,就是想看看六阿哥,看一眼就好。”
    皇贵妃仔细打量了她一眼,几个月不见,愈发憔悴了,这小模样看着,可真是叫人于心不忍。要是让皇上见着,再怎么铁石心肠,也得化成一滩水吧。
    皇上现在正在南书房会见河道总督靳辅和吏部侍郎杜臻、内阁学士席柱,没空搭理后宫这点破事儿。
    皇贵妃还没说话,钮钴禄贵妃又气不过说道:“皇上可没说让你看看六阿哥,我若是让你看了,那就是抗旨,这罪责我可担待不起。”
    德妃扑上去抱着皇贵妃的腿,一把鼻涕一把泪:“六阿哥在臣妾身边这么多年,是臣妾亲手养大的。娘娘您就让臣妾看一眼吧,看看他长高了没有,瘦了没有,看看臣妾就放心了。”
    看得出来,德妃是真的念子心切,一句话把在场两个人都得罪了。
    钮钴禄贵妃沉不住气:“德妃这是什么话,六阿哥在我宫中,我还能慢待了他不成。”
    “不不不,臣妾没有这个意思。”德妃心里慌得很,她已经小半年没见过胤祚了,熬得快要发疯,只求能见孩子一面。
    皇贵妃看着他若有所思,不知道该说她作为母亲思念儿子的心情令人动容,还是该说她这个人没有心。
    她心心念念都是六阿哥,养在宁寿宫的五公主是什么,工具人吗?用得着的时候就拿出来讨皇上和太后欢心,用不着的时候就想不起来。
    德妃也不是真的想不起来五公主,只是在这个时候,儿子和女儿,他只能选一个,女儿养了也不到一年,儿子可是养了好几年,他首先想到的当然是六阿哥。
    皇贵妃冲他俩客客气气的笑了笑:“都回去吧,这事儿该怎么办就怎么办。”
    她还弯腰扶了德妃一把:“你偷偷跑出来,如若让皇上或是太后知道了,这事儿可不不好办。”
    言下之意,我不告你的状,你也不要搞事情,看儿子是别想了,回家洗洗睡吧。
    她在后妃跟前一向如此,从不词严厉色,总是和和气气,但她越是和气,就越是让人琢磨不透,像是一头扎进了棉花里,有种轻飘飘没有着落的感觉。
    胤祐没来得及从门缝撤走,就被他额娘逮了个正着,皇贵妃低头看他:“干嘛呢,男孩子家家的怎么那么八卦呢?”
    胤祐都不知道她在说啥,却笑着去拉她的手:“你看,我就说我哥哥不可能是德妃娘娘的孩子。”
    皇贵妃点点他的脑门:“你啥都知道,就没有你不知道的。”
    “你看,德妃娘娘只说想见六哥,又没说要见哥哥,哪个额娘不想见自己的儿子呢。所以,她肯定不是我哥哥的额娘。”
    儿子说得好有道理,皇贵妃一时竟然无从反驳,只能点点头:“对,你说得对!”
    想了想她又补充道:“过几日叫你哥回来吃饭,我还真有点想他了。”
    虽然从乾西四所到承乾宫要走不少的路,但是只要皇贵妃叫胤禛回来,他就一定会来。
    这几日正好是季节交替,一会儿下雨一会儿又是大太阳,胤禛有点咳嗽。
    他在承乾宫的时候,有皇贵妃照料,身体一向不错,长这么大,生病的次数屈指可数。
    自从搬到阿哥所,身边除了苏培盛就只有几个嬷嬷宫女,照顾起来虽然尽心尽力,但毕竟不够专业,有些地方也考虑不到。胤禛都生了好几回病了。
    皇贵妃问他:“咳嗽多久了,太医看过了吗?”
    “看过了,说是染了风寒,吃几服药就没事了。”
    皇贵妃听他咳嗽的声音就知道有痰,让白露取了些川贝枇杷膏,先让他服用了一次,剩下的拿回去继续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