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并没有说谎, 无惨大人突然召见他,绝对不会只是喝喝茶那么简单。虽说来到这个时代发生了偏差使他不再受无惨大人的血液控制,但是巨大的实力差摆在那儿,他估计不用一秒就会被大人给切成块了。
    到那时,大人的妻子若是看到这一幕,会怎么样呢?愤怒?逃?撕破脸?然后被大人吞噬?和他曾经那段经历会一样吗?
    童磨太好奇这件事情了,至少在他消失之前,他想知道无惨大人的反应。
    实在是太令人期待了!
    “你想去买就买啦,不过,你最好把那个摘下来哦……”童磨意有所指地瞥向她手腕上的珊瑚手钏。
    “为什么?”千果怀疑地瞥他一眼。
    童磨叹息:“如果你不愿意取下来的话,也可以,那就……”
    说着,他从掌心轻轻洒下冰晶,在鸽子血红的手钏周围结成一圈冰霜,红白相映,看着还挺美,“至少可以混淆一些气息。”
    千果不动声色地看着自己的手腕,声音死气沉沉没有起伏:“你和我先生是一样的东西吗?”
    童磨愣了一下:“你…知道了什么?”
    “我不知道。”千果抬眼瞥他,“你要告诉我吗?”
    童磨流光溢彩的眼睛弯了弯:“我们去买咖啡果冻吧。”
    雨还在下。路上行人寥寥。
    看到甜品店门口【closed】那一面的牌子,千果彻底心灰意冷。
    紫藤树被雨水淋得无精打采,许多花瓣零落成泥。
    她回头看,发现童磨没有跟过来,远远站着,站在雨中,似乎刻意躲着什么。
    机会终于来了!千果举着雨伞掉头就跑。
    对方居然没有追上来,她好不容易拦上了一辆出租车,司机问她去哪。
    千果首先想到的是回本家,但为了保险起见,她摘下口罩,说:“先随便到处转转吧,不要停,转得越复杂越远越好。”
    司机为难:“你这样我生意不好做啊。”
    千果把一张一万日元的钞票放他面前:“这些够了吗?”
    “当然,孩子,没问题。”司机一踩油门跟飙车似的冲了出去。
    千果呆呆地望着不断倒退的景物,努力让自己保持自制力,她的计划既然进行得如此顺利,那她就得下定决心不让自己在这个时候崩溃,沉浸在更多的恐惧和焦虑中是毫无意义的。
    “姑娘,和丈夫吵架离家出走了么?”司机看到了她右手无名指的戒指,又看了看她的打扮,立刻脑补出了一场充满了爱恨情仇道德伦理的家庭情感大戏。
    千果无意识地转头望了他一眼,又看回了窗外,睫毛上凝结着湿漉漉的霓虹:“啊,不过……马上就要离婚了。”
    “哎不是我说……姑娘啊,这你可得听我一声劝,”这司机大叔估计是个话痨,看她一副好说话又有钱的样子,话匣子一下子打开,“现在越来越多像你这样看着刚毕业没多久的小姑娘,年纪轻轻就结婚,没多久又离婚。唉,要我说啊,婚姻这种东西真得三思而后行。现在多少你这样的年轻人,缺乏判断力,早早结婚,缺乏忍耐力,所以离婚。”
    “你说的对,我确实是缺乏判断力。”千果用自言自语的音量喃喃着。她还没有离婚,但马上会离婚……然而却并不是缺乏忍耐力。
    刮雨刷不停摆动着仿佛永远轮回的摆针,街上花花绿绿的伞像是模糊的万花筒影像。
    出了商业区,路边宽敞了,车子缓慢开过一道道乌漆麻黑的小巷。司机大叔在一旁不厌其烦地叨逼叨一堆人生哲理,千果看见车窗上自己的倒影,面容寡淡,没有笑容,她再也不会笑了。
    车子突然一抖,有什么东西落在车顶盖的声音。
    然后,剧烈的破裂声,车轮发出了尖叫——
    千果转头望去的瞬间,一只手插/入了司机大叔的头颅,鲜血仿佛喷泉绽放,颅骨绽开,叨叨声戛然而止。
    “…………”
    “什么嘛,原来是男人,没胃口啦。”
    熟悉的声音从车顶落下,童磨将已经死掉的司机拨了出去,一跃坐到驾驶座旁,对着呆滞的千果眯眯一笑:“抱歉啊我有点饿了,不过千酱我是不会动的,放心。”
    “…………”
    他掌握了方向盘,掉转了方向,在短短的几分钟内,外面的世界从高楼大厦变成了荒无人烟的田野。
    也在这短短的几分钟内,一个无辜的司机,因为她而惨死。
    童磨看到千果仿佛没有生命的雕塑那样僵在那里,眉心一皱,心疼地用那只没有沾血的手摸上她僵硬没有表情的脸:“这样看上去太苍白了,是不是加点颜色比较好呢?”
    说着,他不知从哪掏出一只口红,是阿玛尼的红管豆沙色,温柔显白,和她的素颜很搭,他特地研究过现代美妆。
    他一手操控着方向盘,一手给她涂口红,一层又一层地涂在她娇嫩却苍白的嘴唇上,优雅而迷人的轻盈手法,看上去仿佛在给一个精美的陶瓷上釉。
    “好啦。”童磨满意地点点头,似乎对自己的技术很有自信,“你看,还喜欢吗?”
    他将后视镜朝她偏了偏,掰过她的脸,千果从里面看到了自己猪大肠一样的嘴唇。
    她的脸上死气沉沉。
    车子没开多久,眼前出现了一片荒地,无边无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