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5章做人要如茶如鞘
燕京，最古老的茶馆之一几道茶馆。
还是这个茶馆，还是那个和谐套间，依旧是那个青年和中年相对而坐。
青年的脸上，依旧是那么沉着、淡然，时不时闪过一道冷傲。
这个中年仍是周立阳副参谋长，此时的他，脸上带着几分焦急的神色，眼眸轻闪，带着几分紧张。
今天一早，这青年就将他喊到了这里，然后一起喝茶。
来就来了，喝茶也就算了，关键是这茶一喝，就喝了将近半个小时，可那青年依旧是一句话没说，仿佛就沉浸在茶道之中无法自拔。
周立阳不紧张是假的，因为每次面对这青年，他都有种看到汪洋大海般的感觉。
这青年的身份用不简单三个字来形容都不足以，他跺一跺脚，甚至可以让小半个华夏地震，他的随口一句话，也足以让他的副字除掉，肩膀上的星星再多上一颗，成为他日思夜想的三星上将。
当然，这并不是最重要的。最让周立阳恐惧的是，这青年的智商太妖孽了，手段也太诡异。跟了这青年这么久，他看到过太多的事，越让他由衷的赶到一种惧意。
所以，大多数的时候，周立阳内心是不愿意见到青年的。
“我的茶艺，有没有进步？”忽然，青年开口了。
周立阳赶紧停止自己的胡思乱想，朝着青年看去，露出一抹恭维的笑意，道：“大少的茶艺，可以说是冠绝整个燕京的太子圈。”
“哦？”青年扬起脸，幽幽道：“连这个你都知道，难不成你和其他的大少也接触过？知道冷无情、东方瑾等人的茶艺，都不如我？”
“啊？”听到这话，周立阳额头上顿时冷汗如雨，他猛地站了起来，急声表态道：“大少明察，我绝对没有和其他人有过接触，这辈子我也唯大少马首是瞻。生是大少的人，死是大少的鬼。”
“哦？”青年手里的茶杯放了下来，有些玩味地看了一眼周立阳，道：“行了，别说得这么暧昧，我知道你的忠心。这话要是被别人听到了，还以为我的取向有问题。你可别给我制造负面的丑闻。”
“是，是，我明白了。”周立阳松了口气，胸口的起伏也渐渐平息。
吗的，没事不要开这种玩笑好不好，真的会吓死人的。可是，这句话他也只能在心里一闪而过，绝不敢说出口。青年要他死，也就跟捏死蚂蚁一样简单。
“嗯，喝来喝去，还是大红袍好喝。”青年又抿了一口茶，喃喃自语道。
周立阳没接腔，不过他心头却暗暗思忖，这句话是不是有什么深意？
“知道我为什么喜欢大红袍么？”很快，青年就抛出了他的问题，没有让周立阳思忖太久。
不过听到这问题，周立阳的脸色就有点怪异了。
麻痹的，这问题上次不是问过么，怎么又问一遍？如果他敢的话，他一定会反问一句，你是不是得了失忆症？
只是按照青年的睿智，是不可能犯这种低级错误的。那很明显，他的这个问题就一定有深意。
可是周立阳依旧很犯难，该怎么回答呢？如果按照自己上次的答案继续回答，那是不是会被误会上次根本没把青年的话记在心里。如果按照青年的答案再回答一遍，是不是又会被指责毫无新意？
“怎么，这个问题很难回答？”青年似笑非笑，看向周立阳。
“大……大少……”周立阳把心一横，顿时道：“因为大红袍耐泡。龙井不过两三泡，便索然无味。滇红不过四五泡，就味淡如水。只有这大红袍，七次、八次仍有余香。冲泡后，叶片有绿、叶红镶边，又不失美感。”
他最终还是选择了借用青年的答案，因为这答案中暗含玄机，道理很深。
“你倒是记得清楚。”青年笑道。
“嘿嘿，大少的教诲，我当然要牢记。虽然我们身居高位，但艰苦朴素的品质还是要继续发扬的。”周立阳又松了口气，好在他蒙对了。
“嗯，这个倒是。不过嘛……这一次，我并不这么认为。”青年忽然道，他端起桌上的茶，放在鼻尖闻了闻，露出一抹惬意的表情。
“那……”周立阳是错愕的，整个人的神态也变得有些憔悴。
不这么认为，那是怎么认为？特么的，这是要玩死他的节奏啊。
“我觉得，你上次的说法也是对的。大红袍岩韵佳，香高而持久。”青年点点头，看着杯子里的大红袍，似乎在对着它们夸赞。
周立阳猛地一呆，脸上的表情顿时十分精彩。这答案，不是他的么？为什么这一次，又采纳了他上次的答案。这样一来，他的选择难道又错了？
苍天啊，为什么要这么玩他？
青年没有理会周立阳的神色，而是继续道：“大红袍的韵是藏韵，它能藏得住，能泡的久，说明它懂得隐忍。有时候，做人也得这样，如茶，要藏得住韵，如鞘，要收得住锋。”
做人，要如茶如鞘？这是什么理论？
周立阳已经没有时间和心思去发呆发傻了，他的脑洞全力运转，在分析青年这几句话的关键意思。
青年也没有打扰，而是给周立阳重新满上了一杯茶。
好半晌，周立阳才眼神一亮，旋即拍手大赞道：“好，好一个做人要如茶如鞘，简直是人生至理。如大红袍，要长留韵味，如刀剑鞘，能收锋藏利。”
青年看了他一眼，微微摇头，道：“你还是不懂。”
“不懂？”周立阳心头一冰，不过他也知道，表面的意思他是明白了，可是内在的意思，到底是在说什么？或者说，是在提醒他什么？
藏韵收锋？等等，难道说？
“大少……”周立阳全身哆嗦了下，难以置信道：“您，您都知道了？”
敢情，绕了大半圈，原来是想点出这么一个事。为什么不直接说呢，你就不知道老子差点连尿都吓出来了？
“怎么，如果我不知道，你就打算一直瞒着我？”青年依旧没有动怒，显得十分淡然。
“不，当然不是。我只是想……”
“你只是想偷偷做完这件事，如果成功了，再来跟我报喜邀功，如果失败了，就打算将这件事尘封，当做从来没发生过。是么？”青年的眼神陡然一样，双眸定定地注视着周立阳。
他的眼神似乎完全释放出了锋利，刹那间仿佛有万道剑芒飞过，刺入周立阳的体内。
当然，这是周立阳的错觉，这不是修真的世界，也不存在剑芒漫飞。他只知道，自己哭的心都有了，这一次似乎要糟了。
的确，他是抱着这样的心思。如果成功了，就汇报邀功，如果失败了，就让这件事泯然于尘埃。青年要关注的事那么多，也未必会一直盯着他。
只可惜，事与愿违，他不仅没隐瞒成功，更在江城的交锋中没有占到实质性便宜。
“我……大少饶命！”周立阳猛地换成了跪姿，苦着一张脸，解释道：“我也只是想要为大少分忧，并无私心啊。”
“我知道，假如你有私心的话，你以为你还能安然坐在我面前，陪我喝茶？”青年冷笑了一声，眼中闪过一丝轻蔑。
“谢谢大少，谢谢大少！”周立阳感激涕零，就差磕头谢恩了。
“不忙谢，只是小打小闹，我也由得你去。可是，如果你的擅自行动破坏了我的整体计划，我就不会轻易饶过你。”青年停下所有动作，忽然站了起来，冷声道。
而他一起来，周立阳也迅速跟了起来。
“你觉得这次成功的可能性有多大？”青年的话题一变，忽然问道。
“应该有六七成。毕竟，我是从最基本的入手。他在江城的势力的确不小，但只要除掉欧业集团和灵帮，他就是无根的浮萍，掀不起多大的风浪。”周立阳有些兴奋道。
他知道，如果他真的成功了，眼前的青年就一定会重重奖赏他。虽然，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青年对那个人会这么在意。以前的敌人，不是一次性就捏死了么？
“有点可笑，你真的以为自己掌控了一切？”青年呵呵一笑，反问道。
“这……”周立阳考虑了片刻，道：“虽然现在计划出了点小纰漏，但总体上没有出现溃败。而且我手里还握着好几张牌，应该不会有大问题。”
“哦？也就是说，你已经吃了点小亏？”青年似乎对这更有兴趣。
“亏倒是没吃，只是失手了而已。”周立阳解释了一句。
“如果这是战场，你的失手，足以让你付出性命。”青年教训道。
“是，大少教训得是。”周立阳又吓出了一身冷汗。
虽然他不愿意承认，但内心却知道，自己的失手，带给敌人的就是机会。
“我提醒过你，他并不是那么容易对付的。虽然我在玩猫捉老鼠，但是你还没有这个资格和实力。”青年负手而立，道。
“我……”周立阳一愣，虽然青年的话很不客气，可他连反驳的念头都兴不起。
因为他自己太清楚了，比起眼前的青年，自己的那点小聪明是何等的可笑。说实话，每次和青年在一起，他都觉得自己的智商时刻处于欠费的状态，就差停机了。
“不过你唯一做得聪明的就是，这件事你假手于人，查不到我们头上。”青年突然又表扬了一句，让周立阳一愣。
“那，要不要停止？”周立阳愣了一会儿后，请示道。
“不用了，这次就算是对他的一个小考核吧。如果他连你都搞不定，又有什么资格，和我斗？”青年抬起头，眼神却是悠然看向窗外的远方。
言下之意，就是说周立阳不如那个人。
这诗和远方，顿时让周立阳杂乱了心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