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启明抑制不住地笑了起来。他张开双臂,给了他的女孩一个紧紧的、炙热的拥抱。
    不是送别老同学的那种拥抱。
    郝梦的身高在女孩子中算是高挑的,但是在顾启明的衬托下,她又显得是如此娇小。她嵌在他的怀里,鼻尖刚好抵在他的锁骨位置,可以闻到青年身上淡淡的木质香水味道。
    这个拥抱,即短暂又漫长。
    郝梦的理智渐渐回笼,她从顾启明的怀抱里离开,有些不好意思看他。
    “那个……我要回去收拾行李去了。”郝梦尴尬地转移话题,“对了,刚才你要说什么来着?”
    顾启明轻轻摇头:“现在先不说了。等下次见面的时候再亲口告诉你吧。”
    “?”郝梦追问,“下次见面?什么时候?”
    顾启明眉间舒展,眼底一片明朗:“放心,绝对不会让你等太久的。”
    作者有话要说:
    二十红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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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一章
    分别后,行星又回到了它们原有的轨道上。
    郝梦的工作生活都很充实,每日宿舍——国台两点一线,再没有其他曲折。她的论文在经过两次小修改后,顺利投中,等待杂志排版上刊;春节时,导师大方放了她二十天的假,她回了趟老家,结果这二十天里,有十五天是在走亲戚中度过的。
    郝梦是全家人的骄傲,是家中学历最高的人,更是弟弟妹妹们的榜样。
    郝梦有时候觉得自己就像是什么珍奇异兽一样,要跟着爸妈循环展览,每展览一次,爸妈脸上就亮堂一分,她兜里的红包也多了一个。
    郝梦不想收红包,过了年她就二十七了,她的同龄人都在工作了,但她还在拿长辈的红包,实在不好意思。
    姑姑说:“梦梦,你就收着吧!咱家的规矩,不管是工作的,还是读书的,没结婚就一直是小朋友!你要是不想收,那就赶快找个对象。你爸虽然嘴上不催你,但其实心里着急的很呢,那天还问我,有没有合适的男孩子给你介绍一下……”
    郝梦:“……”
    这也是郝梦不喜欢走亲戚的原因。
    自从她过了二十五岁,家里的氛围就不知不觉的变了。亲戚从“郝梦真厉害,考上博士了”,逐渐变成了“眼瞅着就要三十了,她一直读书,什么时候谈对象啊?”
    甚至还有嘴碎的亲戚鼓动她,说让她趁着博士期间赶快结婚生子,到时候自己毕业了,孩子也大了,她就可以“好好拼事业”了。
    郝梦很想问,他们到底把读博士当作什么了啊?她有她的学术追求、她的学术理想,她的人生意义并不只有把自己的dna延续下去。
    郝梦其实并不抵触恋爱,也不抵触婚姻。但是她始终认为,真正的爱情不应该以牺牲自己的事业步调为前提,她也不想找一个根本无法理解她的工作的伴侣。
    每次面对亲戚的催婚,郝梦就装聋作哑,反正一年就见一次,他们把她当奇珍异兽,她就把他们当成唧唧呱呱的大王八。
    如果把她逼急了,郝梦就使出大招。
    “别说我了,还是聊聊弟弟妹妹吧。这次月考考了第几名啊,能上重点初中/重点高中/重点大学吗,能进热门专业吗?现在都讲究均衡教育,光会死读书不行,平常有去踢足球吗,有参加演讲比赛吗,有参加青少年编程赛吗?过年了,快给我们表演个节目吧!”
    然后,话题自然而然地转到了弟妹身上。
    弟妹表情幽怨地被家长揪出来,在这位博士大姐姐面前唱歌跳舞,郝梦边嗑瓜子边鼓掌,成功祸水东引。
    ……
    从亲戚家逃走后,郝梦又参加了高中同学的聚会。
    其实郝梦和高中同学联系不多,毕业后,大家分散在天南海北,还有去国外定居的。大家常年在外面飘着,今年春节是人最齐全的一次,郝梦耐不住闺蜜灿灿的软磨硬泡,也去参加了。
    多年未见,当年的老同学们现在都变得有些陌生了。
    他们分别时,还是一群稚气未脱的少年少女,带着对未来的无限期待;如今,他们已经走上了社会,体会到了生存的压力。
    他们当年都是火箭班的尖子生,都考上了非常优秀的名校,时隔多年聚在一起,免不了互相比较。
    混得最好的已经在深市落户,进了律所,年薪可观,过几年还能升合伙人;混的一般的上岸当地公务员,虽然工资不高,但本地车房齐备,可以悠闲度日。
    郝梦耳边听着这些嗡嗡嗡的噪音,十分后悔参加这毫无意义的同学炫耀大会——还不如继续待在亲戚家,欺负弟弟妹妹们呢。
    她安静坐在包厢角落里,无所事事地刷着手机。这场景和当年的那次高中谢师宴实在太像了,可惜这一次,没有人会举杯向她走来了。
    “对了,谁知道顾启明现在怎么样了?”不知是哪个男生问,“他可是当年的校草啊,可惜同班了两年就转走了!我后来还上网搜过他呢,也没搜到几条消息,他还在混娱乐圈吗?”
    ……“混娱乐圈”
    ………
    郝梦抬起头,看向谈话的中心。
    “谁知道呢?应该还在混吧。”另一个男生有些酸溜溜地回答,“哎,咱办了两次同学聚会了,哪次都没见到他,说不定人家早忘了咱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