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从始至终,顾启明的脸上都带着一种淡淡的笑意。
    麦依受不了了,在顾启明过来和她一对一讲戏时,她小声吐槽:“顾导,你怎么这么开心,难不成是中了一百万?”
    顾启明回答:“比一百万更好。”
    麦依:“那就是中了一千万?”
    顾启明:“比一千万更好。”
    麦依猜不出来了,让他赶快说答案。
    顾启明到了这时却开始卖关子,闭口不说话。麦依是个急性子,下意识就想推推他,哪想到她的手还没碰到他的肩膀呢,顾启明突然一个侧身躲了过去。
    麦依:“……?”
    只见顾启明正色道:“你是演员,我是导演,咱们沟通时还是要有些距离,不要有太多肢体接触。否则被别人看到了,容易产生误会。”
    麦依很是感动:“你是怕我传出绯闻,有损我的玉女形象?”
    顾启明坚定地回答:“不,我是怕有损我的玉男形象。”
    麦依:“……”
    六个小时一晃而过,今天这场车祸戏顺利收工。至于拍出来的镜头能不能用……那和顾启明有什么关系呢?
    他现在人看着还在片场,其实灵魂早就飞走了。
    他满脑子都在环绕着一句话——“郝梦答应了她答应了她答应了她答应了!”这句话后面还要再加上一串叹号,才能表达他的激动。
    明明郝梦只是答应他一起跨年,可他这激动的样子,仿佛郝梦已经答应她共度余生了似得。
    你有体会过“期盼”的感觉吗?
    就像小时候期盼过生日,读书时期盼放假,长大了期盼快递到来……顾启明已经很久很久没有“期盼”过什么了。在剧组工作,向来是没有日期概念的。毕业后的四年,顾启明几乎每年的新年和春节都是在剧组赶工中度过的。久而久之,他对跨年的感情逐渐淡漠下来,日历翻页的唯一意义,就是提醒他距离他和徐新峰解约还剩下多少年。
    但郝梦轻飘飘的一句“好啊”,却让顾启明再次体会到了期盼有多热烈。
    至于爱挑衅的傻逼导演?耍大牌的男主角?倚老卖老的摄影师?浑水摸鱼的群演?……工作中的所有不愉快,在顾启明眼前都不复存在了。
    他也是第一次来金陵,之前活动的范围仅限于剧组拍摄场景附近。金陵有什么好吃的、好玩的,他都不知道;年轻人跨年去哪里度过,他也不清楚。
    距离跨年只剩下两天了,他可要好好做准备啊。
    ……
    紫台的会议卡在12月的最后一天中午结束了,参会人员都归心似箭。主办方体谅大家,给所有人都买了当天下午的票,这样大家都能在新年来临前回到家中。
    但意外的是,郝梦居然不和大家一起走,而是提前退了票,说要在金陵多呆一天。
    赵远氢问她为什么,郝梦说她要等一个人。
    赵远氢百爪挠心,问她在等谁啊,郝梦却说还不一定能等到呢。
    转眼就到了12月31日,黄丹和赵远氢拎着行李敲响了郝梦的房门。
    黄丹问:“师姐,你真的不走吗?”
    郝梦摇头:“票我都退了,我怎么走啊?”
    黄丹撅起嘴,郁闷地说:“明明来的时候咱仨一起来的,怎么走就只剩下我一个了啊。”
    赵远氢不乐意了:“什么叫只剩下你一个了?我不算人啊?”
    黄丹哼了声:“师兄不算人,你当我不知道啊,你肯定偷偷升舱了对不对?甩我一个人在经济舱,自己去头等舱享受,真是奢侈的资本家!”
    赵远氢在得知郝梦要留在金陵后,其实也想改票陪她的。但他妈妈连打了好几个电话,说想儿子了,非要让她的好大儿回家过年。赵远氢实在拗不过妈妈,只能乖乖离开。
    赵远氢总觉得不放心,旁敲侧击地问郝梦:“你一个人留在金陵,会不会不安全?”
    郝梦笑了笑:“我不是一个人,有人陪我。”
    “啊!”黄丹替她开心,“师姐,你说要等的那个人,你等到了?”
    “等到了。”郝梦说,“我们在金陵一起跨年。”
    赵远氢酸了,他酸成了东北酸菜缸里一颗陈年老酸菜,酸得皮都皱了,酸得菜叶子都蔫了,酸得一口咬下去整个人都拧巴了!
    赵远氢酸溜溜地说:“那人谁啊,居然这么大面子,让郝师妹提前这么久就改了机票。”
    郝梦出于内心的一点点羞涩,含糊回答:“他是我的一个老同学。他工作忙,之前我不确定他有没有时间和我一起跨年,没想到他真的能空出时间。”
    “……”赵远氢皱眉:“工作忙”的“老同学”?怎么听着这么耳熟啊?
    黄丹倒是没想那么多,毕竟郝梦在金陵读的大学,本科很多同学都留在金陵了,郝梦肯定是和本科老同学一起跨年庆祝呗。
    反正师姐有人陪就好啦,那她就可以放心啦!
    黄丹拉着一步三回头的赵远氢走了,郝梦身边少了这对相声搭档,耳边立刻清净不少。
    她和顾启明约在晚上七点见面——虽然是12月的最后一天,但顾启明的通告单上还是排了六场戏。
    顾启明许诺,他会尽快拍完,早些收工。
    他确实是个很守诺言的人。
    当郝梦七点钟准时走出酒店时,顾启明已经在街旁等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