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仅仅只是酸,外层糖皮经过熬煮,不会甜到发腻,在嘴中融化的慢,始终都存在得分明。
    单以菱吃过一个,将糖葫芦伸到郑嘉央嘴边,“你还吃吗?”
    郑嘉央轻摇了下头,“不了,太酸……也太甜。”
    “好吧,”单以菱收回手,小声嘀咕,“可是不就要这种味道吗?”
    郑嘉央没听清,倾身凑近他,“什么?”
    单以菱又咬下一颗糖葫芦,“咔嚓咔嚓”咬碎,才不管什么食不言寝不语,指着不远处小摊含糊道:“我要买那个……”
    一个粽子样的小挂件。
    五分钱。
    郑嘉央递给她八文钱,将对卖糖葫芦小贩说过的话又说了一遍,“今日是我夫郎的生辰,多余的,换你一句祝福。”
    小贩接过钱,嘴里说着吉祥话,“那就祝这位正君心想事成,万事如意。”
    “多谢你。”单以菱接过挂件,将糖葫芦递给郑嘉央,“帮我拿一下这个。”
    郑嘉央拿着糖葫芦。
    单以菱垂眸将小粽子挂在了郑嘉央腰际。
    她穿得是常服,腰上原本只配了一枚羊脂玉佩。
    如今在小粽子的衬托下,从华贵变得可可爱爱,很接地气。
    单以菱挂好看了两息,眉眼弯弯得取过糖葫芦,“好了,我们继续去别处逛逛吧。”
    郑嘉央看了眼小粽子,觉得不错。
    摆夜市的这条街很长,两人一路上买了不少小玩意,只是单以菱没再买什么吃得,多是玩得看得,特别喜欢的便拿在手里、戴在身上,没那么喜欢的便让身后小侍侍卫拿着。
    两人走过长街,抵达末端,是一条小河,人群渐渐变少,周围终于静谧。
    今日天上无星,但路边挂了不少灯笼,不仅照亮了路边,连沉黑的天仿佛都明了几分。
    郑嘉央站在河边,揽着单以菱的腰。道:“这般体验,在皇宫永远不会有。”
    糖葫芦已经吃完,单以菱手上正拿着一个极其寻常的小狐狸面具。
    他很久没有见过了,反复翻看着,“是啊,偶尔玩一次,还挺好的。”
    郑嘉央侧眸看他玩,静了几息后轻声问:“你会不会想一直这样?”
    单以菱想都没想摇头,“不会哎,不对……主要是不能一直这样吧?”
    郑嘉央眸色深暗,几乎与远处天边同色。
    单以菱拎着面具绑带,“端午夜市只有这一天,哪有可能天天来啊?”
    郑嘉央一顿,“……你指这个?”
    “不然呢?”单以菱弯起眼睛笑笑,精致漂亮的桃花眼似月牙一般,含着盈盈秋水,惹人荡漾,“你在问我喜不喜欢宫外生活吗?”
    夜风拂面,郑嘉央替他掖了下鬓角碎发,柔声道:“你喜欢。”
    单以菱点点头,扬眉脆声道:“我当然喜欢了。”
    但也只是喜欢而已。
    新鲜的东西,谁会不喜欢?
    听他如此诚实,郑嘉央反倒放心了,“那就好,解决了这件事,后面我们便不走先帝走过的地方,你可以想怎么玩,就怎么玩,只是……”
    单以菱等了个两息没等到她要说的话,“只是什么?”
    想起曾经在东宫门前,他说过的话。
    郑嘉央轻眯了下眼,勾起唇角,笑得有些危险,“只是千万,别想着在宫外找个好妻主。”
    单以菱愣住,懵懵得眨了两下眼睛,“……啊?”
    好妻主个什么的,这话听着有点耳熟啊。
    郑嘉央敛眉看他。
    单以菱不懂,“……我为什么要在宫外找个——”
    忽然噤声。
    他想起来了。
    大雨他离开昭安宫那夜,东宫门前,她问他要出宫干什么。
    他说:“要去找一个好妻主!”
    单以菱心中没来由心虚,支支吾吾,“那个……那个你还记得啊?”
    怎么可能不记得?
    郑嘉央平声道:“我要是说要换个夫郎,你会不会……”
    “不许!”单以菱打断,揪着她胸前衣服,凶道:“你不许有这种想法!”
    着急的连脚都踮起来了。
    郑嘉央当即笑了,“那你也不许再有那种想法。”
    他其实本来就没有那种想法,那时单纯就是为了出气,气气她。
    但是现在告诉她,多没面子呀。
    单以菱咬唇看她,微扬下巴道:“我这么好,你为什么要换个夫郎?”
    紧接着又问:“你有不喜欢我哪里吗?”
    “没有,”郑嘉央面上笑容愈大,“我现在不好吗?你有不喜欢我哪里?”
    很好很好,一点都没有。
    似是被她所染,单以菱嘴角没控制住,弯起一点,带出一枚浅笑,貌似骄矜,声音却比方才山楂外裹得糖皮还要甜:“那……我们一样好啊。”
    单以菱才松开她胸前的衣服,背后忽然升腾起巨大的烟花。
    他还看着她的眼睛,彩色烟火倒映在她眼中,比天上的更加好看。
    郑嘉央垂眼笑了,“不看烟花吗?”
    单以菱愣了半息,点头,“……看。”
    他转回身,仰头看着烟花,隔了几息没忍住,转头看向身旁的人。
    郑嘉央目光从未落在烟花,一直都在单以菱身上。
    他的双眼正撞在她眼中,小河上,点点荷花灯顺流飘过来,占了满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