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那几只毙于狼口的兔子,苏幼青撇了撇嘴,让容程高兴,那她就得难受,还是算了……
    心中想好措辞,如何将话题引导到狗上面去,她硬生生挤出一丝愁容,看上去颇为难的模样,将早上发生的事情吐露了出来。
    “少爷他,要我用兔子喂狼……我没喂。”
    福伯停下手上动作看着面前温婉的女孩,心底里一软,投来关爱的眼神,声音里多了些温度。
    “别害怕,我们少爷其实没有坏心,不是故意吓你的。大概是不知道女孩子心软,对拿活物喂狼这种事情会觉得残忍,不用太在意。”
    苏幼青:……
    福伯你莫不真是老眼昏花,看容程自带高度滤镜,那家伙每一字每一句,都明晃晃的表现出……绝,对,是,故,意!
    “原来如此。”
    仿若真的被说服了,面上没有丝毫的不忿,苏幼青恢复了笑脸,清澈的眼看向远处,像是在回忆从前。
    “狼看上去有点凶,我还是更喜欢狗狗,虽然它们长得有点像,但是狗狗好玩多了,狼我可不敢伸手去碰它,我以前……”
    “这话你最好不要在少爷面前说。”
    福伯打断她的话,声音里夹杂一丝强硬,但很快觉出不妥,又重新放软,恢复了平静的神色,仿佛刚才的强硬只是苏幼青的错觉。
    他低下头轻声说:“少爷喜欢狼,拿狗和狼比,他会不高兴的。”
    仅仅是因为如此吗?
    苏幼青悻悻的,“好的,我知道了。我刚才只是奇怪,宅子这么大,为什么不养狗。”
    一般人看家护院,首要选择不是狗吗?可盐可甜,又会卖萌撒娇,又能威慑外人。
    这一次福伯直接了当的回答:“少爷不喜欢。”
    一句不喜欢,更加确定了苏幼青的判断,她像个小白一样,张大眼睛惊讶着,“为什么呀!”
    “哪里有那么多为什么。”
    福伯叹了口气,第一次觉得面前女孩虽然看着单纯,但是太单纯了,也不是件什么好事,也许就不开眼的犯了蠢,在少爷面前讨不了好。为了避免她吃不必要的苦头,向来对容宅里工作人员只简单命令的他,难得心软,多解释了几句。
    “小时候喜欢吃甜食,未必长大喜欢吃。今天还对你和颜悦色的人,未必明天不会背地里落井下石。人的喜好本来就无常,不喜欢,也许是天生的,也许是纯粹的看不顺眼。”
    可容程不是啊,他小时候明明很喜欢大金毛的!
    是大金毛对他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吗?
    苏幼青看得出来,再多言,不知好歹地问下去,福伯恐怕就要恼了,连忙表示受教,“嗯嗯,萝卜青菜各有所爱,少爷不是一般人,自然喜欢的也不一般。”
    “那是自然。”
    不管在外面,世人如何批评诋毁,容程声名有多恶劣,在福伯心里,自家少爷永远一等一的好,所以无论苏幼青怎么奉承,他都只会觉得她形容得一点都不过分,没有丝毫夸张的成分在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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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深,容宅周边的山林卷起湿冷而浓密的雾气。
    温度骤然下降了不少,苏幼青在箱子里面翻找个遍,只寻到一件稍厚的卫衣御寒。容程说不用她陪着让她离开书房后,她没有到处乱逛,坐在花房边看杂志,有一搭没一搭的和整理花木的佣人聊天,寥寥数语中,看得出来大家口风紧,一旦牵涉到容程立马有了警觉,闭口不言,不知道是不是福伯管教有方的缘故。
    晚上十二点,苏幼青和昨日一样,舒舒服服的泡了个澡,因为惦记给容程做按摩的事情,她一直没有睡,不想睡着了又被临时喊起来。
    难道,今晚不用?
    不用刚好,她惜命!
    终于,呵欠连天,再也支撑不住精神的苏幼青,头一垂眼皮子一搭,睡着了。
    书房的灯依然亮着,似乎还有继续亮下去的趋势。
    福伯叩门进了书房。
    听见动静,容程掀起眼皮子,视线从手中文件上移开,落在福伯身上,还有他手上那个熟悉的小木圆盘。
    语气一如往常的平淡,“什么事?”
    “苏小姐的行李,已经检查过了。”福伯将圆盘放在容程手边。
    和白日里怎么问,都不肯吃药的态度截然不同,容程痛快地含了水,将药丸吞入腹中。
    他斜睨了眼,问福伯,“怎么样?”
    “没有可疑之处,不过她今天下午问我有没有假期,说匆忙间过来,衣服带得单薄,需要回家拿些个人用品,顺便把那边的房子给退了。”
    “放她回去吧,顺便盯着,看她有没有和什么人来往。”
    “好的,那今晚……要不要喊她来给少爷按摩。”
    揉了揉眉角,容程犹豫了一瞬,放下手,视线又回到了文件上,在批复处打了个大大的红叉。
    “不用了。”
    他讨厌依赖任何,不管是药,还是人,哪怕再难受,也不允许谁是不可或缺的。
    苏幼青,一夜好梦。
    容程,一夜无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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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早上,睡到自然醒的苏幼青,因为昨日没有在梦里遇到容程,神清气爽,但没有进入梦的世界,意味着任务停滞不前,清醒后连忙问系统是怎么回事。
    “只有在他睡着的时候,你们两个的身体才能同频,系统才能将你拉入他过去的世界。”系统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