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哥,你缺的从来都不是忠仆。
    ......什么意思?
    不等承瑛问完话,承玦已然松手放箭。
    然而他的五发连珠,却失了准头。
    因为在他放箭的一瞬,一道白芒突然从他面前闪现,竟不偏不倚地击中了他的手背!
    承玦凄厉地哀嚎!
    啊
    一支白色的弩箭从前至后贯穿了他的掌心!
    在他身旁的承瑛,眼见着一道白芒紧贴着他的身前朝承玦过去,此时见承玦手上鲜血淋漓,心头也惊了一惊。他猛然回望,便见山崖的另一边,一大波黑甲兵马已然浩浩荡荡地朝他们杀来!
    不好,他们的援军到了!
    承瑛只是犹豫了一瞬,便调转马头,高声朝自己的人马喝道,撤退
    他回过头来朝承玦道,敌众我寡,还是下回再来吧。毕竟这里离长安太近了。四弟你也受了伤,还是别太逞强了。他说罢,便带着自己的人马先行离去。
    承玦见他离去,忍不住低声咒骂了一句。
    他的掌心传来阵阵剧痛,中箭的地方还传来麻麻酥酥的异样,让他的身体有些不听使唤。
    四殿下,咱们也撤吧?旁边的侍卫长看了眼慌乱交战的人群,出声问道。
    承玦又回头看了看已经趁乱躲到枯树背后的承奕,此时再恋战,恐怕也讨不得什么好儿了。
    他咬着牙,压下心中憋闷,也只能无奈地道,......走吧。
    第二百一十章 假以笑颜遮芳愁
    承奕回过头,望向方才朝承玦发射弩箭的方向。
    此时,日光刚好划破厚厚的云层,从天际洒下一道光,就落在皑皑的雪崖上,反射着金灿灿的光芒。
    有个红衣女子骑着一匹枣红马,从山崖与天空的交界处走了出来。
    阳光落在她的身上,让她整个人都沐浴在一种如神如幻的光影中。
    她抬手朝他扬了扬手上的弩机,面上的笑容比阳光更耀眼夺目。那一袭红衣在皑皑白雪之上随风飘扬,烈烈如火。
    承奕望着她,那一瞬,世界好像安静了。
    整个天地间,只有望不到尽头的白,和她周身炙热的红。
    女子纵马到他面前,笑着道,怎么样承奕?我厉害吧!
    她将弓弩轻搭在肩头,自有一番英气恣意。
    有道是来得早不如来得巧。我早起掐指一算,就知道你今日大运不畅,五行缺我,果然就被我算了个正着!我刚到山崖下,就遇到你安排的援军正围着崖边打转儿呢,我就给他们指了路,果然你们是被引到东面来了。怎么样,我是不是英明神武,聪明绝顶啊?
    卿如许笑呵呵地吹捧完自己,原以为承奕又要说她巧言令色,可他却什么也没说,只静静看着她。
    她转身将弩机递给身后白马上的阿争,跳下马来朝承奕走了过去,又笑着问一旁的阿汝,阿汝,你还好吗?哎,你这刀不错!
    阿汝先是带着众护卫朝她躬身一礼,才抬头朝她笑。
    多谢卿大人关心,幸好您来得及时,阿汝谢过。
    卿如许摆了摆手,这才仰头去看承奕。
    原来你早就料定他们故意耽搁行程,就是为了今日袭击你。那你怎么不提前跟我说,让我帮你安排?
    承奕方才就一直看着她,此时见她近身,却没头没脑地问了一句,你为什么心情不好?
    卿如许愣了愣,你说谁?我么?我我没有心情不好啊。我心情好得很。
    远处有人牵了马车过来,响起清脆的銮铃声。
    是么?承奕静静地看着她,说谎之前,你起码得考虑一下能否让别人相信。
    我哪儿说谎了?你没看见我一直在笑么?卿如许辩驳道。
    是个人都能看出来你不高兴。不信你问阿汝。承奕淡淡说罢,便越过她,自顾自地朝马车走去。
    卿如许侧头看向一旁规矩立着的阿汝,阿汝,我瞧着不高兴么?她说着,顺便带起一个大大的笑容。
    阿汝看着她,弯了弯眼睛,道,大人确实一直都在笑。只是他停顿了下,又笑了笑,您从前都不爱笑的。
    卿如许挂在嘴边的笑容微微一滞。
    阿汝又微笑着朝她颔首,转身去跟上三皇子。
    卿如许轻咬嘴唇,有些被揭穿真实情绪的局促,在原地磨磨蹭蹭了半天才又转过身来。
    承奕让人收了兵马,便在马车前停了脚步,转身唤她。
    过来。
    做什么?卿如许不知他要干什么,快步走到他面前。
    伸手。承奕道。
    卿如许面带疑惑地在他面前摊开手心来。
    承奕从袖中拿出一个东西,轻轻放进了她的掌心,他也不多解释,转身又继续朝马车走去。
    掌心有些冰冰凉凉的。
    那是一个通身雪白的象牙球,只有核桃大小,薄薄的球面上镂刻着精美复杂的图纹,精巧异常。
    卿如许凑上去端详半天,又轻轻拨拉了一下,才发现这小球腹内还有机关。球中直通一窍,球内套球,层层叠叠,每颗小球都可独立转动。滚动之下,发出各层球面碰撞的声响,煞是好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