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那是卿如许转了转眼睛,要写信骂你!所以,所以只是写了你的名字,就被别的事情给打断了。
    谎倒是编得挺圆。
    顾扶风长长的哦了一声,又故作疑惑道,那为什么你要把我的名字写在纸的正中央,而不是写在页首呢?
    那那自然是因为我要写的句子不长,写在正中间就够了。
    这样啊。顾扶风煞有介事地点点头,又继续问道,那为什么这字儿看上去半点儿不见潦草,字迹工整,我觉得倒像是一笔一划,认认真真写出来的呢?
    跟这只小狐狸斗,绝对不能心急。
    手里筹码再多,也不能一股脑儿摊到她面前去,不然她靠她那聪明的小脑瓜,决计一巴掌给你全打翻了,让你一盘好棋瞬间全废。
    所以拿着了筹码,就得一点一点儿地给她放套子,让她以为自己是在见招拆招。可拆着拆着,她就把自己的后路给拆没了。她一个不留神钻进了你的套子里,你才能把她那条小狐狸尾巴给逮住了。
    那是因为卿如许绞尽脑汁,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总不能说她是恨他恨得咬牙切齿,才一笔一划写得工工整整吧。
    有道是三十六计走为上计。
    她一拍脑门,哎呀!我突然想起来我中午那顿药还没吃,我先回屋吃个药,待会来找你啊。说罢人就拔腿往门外跑。
    顾扶风自然不肯轻易放过她,他一个闪身,下一瞬就飘到了门口,挡住了卿如许的去路。
    还吃什么啊?你忘了你中午那副药还是我特地送去你房间,亲眼看着你把药喝完的?顾扶风两手抱臂,笑呵呵地道。
    卿如许自然看出来顾扶风是故意作弄她,只是她此时理亏,只想赶紧离开顾扶风的视线,便不讲道理起来,你管我?我爱吃几副吃几副,我想多吃一副好得快不行么?
    啧啧,身为一个大夫,连多吃一副好得快这种话都说出来了,看来真是逼急了。
    顾扶风也不敢把她真惹怒了,点头道,行行行。只是这说好的交易,我的信笺你已经看了,堂堂卿大人,总不会要反悔吧?
    卿如许见他终于不提她写他名字的事,转而去聊给承奕写信的事儿,她也赶紧调了话头,生怕他再提旧事,不反悔,不就是说信的事么?你想知道我信里写了什么?
    顾扶风点头,听得认真。
    可这事儿也确实没什么好聊的,也不知道顾扶风为什么非对这信耿耿于怀。
    我是给他写了信,可里面真没写什么。他一个皇子,我能给他写什么?
    顾扶风显然对这个答案并不满意,摆出一副她若不说清楚了,就不肯放她走的架势。
    卿如许叹了口气,只好细细解释道,先前我要跟他嘱咐的都已经嘱咐过了,可左右他要启程了,我在病中又不能相送,可也不好什么都不表示,这才写了信笺给他。因为也没什么正事好聊的,就只好写了些废话。
    废话?顾扶风挑挑眉,什么样的废话?
    就是卿如许回忆了下,好好吃饭,好好休息,天寒加衣之类的。
    卿如许想着这些说来都是些没意思的,顾扶风听完势必觉得兴趣索然。
    不过左右他俩交换的信息,都跟预想的不一样,没什么太大意义,也就扯平了。
    可谁知顾扶风却皱了眉头,不高兴地道,你跟他说好好吃饭,好好休息,天寒加衣?
    卿如许不知其所以然,点头道,是啊。这有什么问题吗?
    人跟人没话说的时候,不就是说这些废话么?
    顾扶风盯着卿如许的脸了好一会儿,才道,这话是能随便跟人说的?
    啊?卿如许一脸懵懵然。
    我发现你这官场混的,怎么越来越会跟人套近乎了呢?顾扶风斜着眼睛,不满地道。
    卿如许想了想,可能是有点太油嘴滑舌了。
    承奕一贯觉得她巧言令色,句句敷衍,估计看到她的信,白眼要翻到天上去了。她怎么写的时候就没想到这茬呢?
    先前承奕拐弯抹角地说她,她也没上心,可今天连顾扶风都这么说她,那好像是不能再这样了。
    卿如许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耳朵,道,这这不是没话找话么?这官场里的人,一个个说话办事滴水不漏,我也就习惯说些场面话了。
    她这是在装糊涂?
    半晌,顾扶风才叹了口气,我不是这个意思。他垂着脑袋凑近她,低声道,不过,你以后能不能不跟承奕说这些废话?
    若是平时他说这话,她肯定要发脾气,嫌他管得多。可此时顾扶风语气软软的,好商好量的。
    她心头一软,就点了点头,好吧。
    听得她这么快就答应了,顾扶风展颜一笑。
    卿如许抬眼瞧了瞧他,见他笑得很是开怀,她颇为无奈。
    怎么这么大的人了,还成天跟她闹脾气,小孩儿似的。上回她替承奕挡箭的事儿他就忘不了了么,就这么担心她再去招惹人家,把自己置于险境,枉顾跟他之间的约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