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如许诧异道:你们怎么在这儿?
    押送囚犯的侍卫并不知道卿如许是何人,见那名混族书生止步不前,便朝他吼道:干什么?还不赶紧走!混族狗!
    那名书生不顾催促,抬手就往怀里摸,掏了半天找出什么,便急急给卿如许递去。
    他方才朝卿如许走出两步,手还保持着微微抬起的姿势,只见一道寒光闪过
    一个什么东西从空中掠过,掉进了草丛中。
    只听得几名囚犯齐齐惊呼,便见那书生抱着胳膊跪倒在了地上,痛苦哭嚎,他面前的地上一片鲜血淋漓。
    再看他的胳膊,已成了光秃秃的一截,手腕处是齐齐的断痕!
    一切发生得太快,卿如许片刻后才反应过来。
    她急忙冲上去,欲去看那书生的伤处,可刚碰着那书生的衣服,两名侍卫先将书生一把扯走。
    叫你别乱跑、别乱动,非得见着血才安生么混族狗?
    那书生被拖着后衣领,摔在地上,他的脸因为撕心裂肺的痛楚而扭曲在一起。
    卿如许怒斥道:你们干什么?!
    小吏一拱手,道:见了血,别脏了大人的衣袍。他拦在了卿如许身前,不允她上前。
    谁准你们砍他的手的?
    侍卫看了眼卿如许,面上却并没什么反应,任地上的书生打滚儿哀嚎。
    小吏便道,这犯人想要袭击卿大人,幸好我刑部侍卫眼活,立即出手,这才没伤着大人。
    卿如许瞪着小吏,你哪只眼睛看见他要袭击我了?让开!
    她欲推开小吏,去看那书生,那小吏却又拦了一拦:卿大人,我等也是为了保护大人的安全,还请大人不要为难我等。
    他现在已经这样了,还能做什么?你不准我靠近他,又是何意?卿如许斥道。
    不等小吏开口,身后有个声音突然响起:哟,阁下可是大理寺寺丞卿如许大人?有失远迎。
    那院子中,走出一人来,正是刑部许朝阳许侍郎。
    卿如许指着地上的书生,朝许朝阳道:许大人,这位书生不曾惊扰我,也不曾袭击我,你的人不由分说地断了他一只手,难道还不该有个说法么?
    哦?竟有这事?许朝阳走上前来,淡淡地看了看地上的人,又看了看侍卫押着的囚犯,道:卿大人说,她没看见这书生意欲攻击她,你们怎么说?
    众仕子纷纷埋首,这几日他们已经受够了刑罚,此时见到徐朝阳,都似见到了地狱阎罗,恐惧万分。
    小吏瞥了眼地上的书生,道:下官与几位侍卫亲眼所见,这书生突然朝卿大人走去,意欲袭击卿大人。
    几名侍卫也齐齐称是。
    卿如许眼见着这小吏和侍卫们信口雌黄,颠倒黑白,只能瞪着他们。
    许朝阳点点头,朝卿如许一笑:卿大人,想来这是场误会了。今日我刑部的囚犯惊吓了卿大人,真是待客不周,还请卿大人海涵。我那屋还有些今年新采的狮峰龙井,卿大人赏脸去喝杯热茶压压惊吧。
    喝茶?这个时候,人命关天,他还想着要带她去喝茶?想来这些侍卫敢这样肆意伤人,便是许朝阳允他们这般对待混族仕子,这群人都是一个鼻孔出气的。
    卿如许强压住心中怒火,道:许大人,这书生现下伤成这样,您还不赶紧叫来医者查看伤情?断手可不同于其他,稍有不慎是会丢了性命的。
    卿大人平常见这场面见的很少吧?许朝阳却笑了笑,道,不过是断了一只手罢了。不碍事的,卿大人。左右待会也要上刑,这下正好,现在反而可以少费些功夫。
    不过是断了一只手?
    卿如许暗自握了握拳头,质问道:许大人为何要对他上刑?不知这书生究竟犯了什么错?
    许朝阳道:卿大人有所不知,我刑部现在正在彻查此次落榜的混族考生是否在之前地方上的乡试中舞弊,我们这也都是依律行事啊。
    卿如许诧异道:先前陛下的旨意是此次落榜之人,抹去乡试成绩,但明年依然可以再考,这是圣上给予这些仕子的恩典,并无要伤害这些落榜仕子之心。你们既然领了差事,就该秉公执法,问话即可,又何须动用刑具?
    几位混族仕子没想到此时竟有官员替他们出头,面上也露出些感激之色。
    卿大人你不知道,这些仕子都是荒蛮之地出来的,仗着读过一些书,巧言善辩,但骨子里又改不掉那蛮人的习俗,还都有些臭脾气,油盐不进。不给他们点颜色看看,他们又怎会轻易坦白自己之罪?许朝阳瞥了眼身后穿着囚服的混族仕子们,眼含鄙夷。
    卿如许却被这偏见之言逗笑了,许大人既然没把他们押入牢房,而是圈在这院子中,可见许大人还是知道他们毕竟是仕子,应该待之以礼。更何况他们是否有罪,是要靠调查,您把他们好好地请过来,却又私自对他们动刑,这是何理?这是直接给他们定了罪,要屈打成招么?
    第八十二章 悲愤存胸争长短
    许朝阳被卿如许当场揭穿他借着办案之职动用私刑之举,但他也并不忌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