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简寒在房间里缓了一会儿体温,出去找老爷子。
    刚出房间,正遇上靳厚淮。
    靳厚淮的房间不在这一层,不可能是路过,只可能是特意来找他。
    靳简寒看了靳厚淮两秒,身体向后靠墙,双手插兜,和上学时被训似的倚着,没说话。
    他在家里,面对他们时,越来越懒得开口,多说一个字都觉得烦。
    靳厚淮沉着脸,看到靳简寒不尊重他的样子,下意识就想动手。
    拳头握在身侧,熊熊怒火快要控制不住,压低声音叱喝:“靳简寒,你别以为你有爷爷给你撑腰,你就可以无法无天了!去公司查账的人是不是你找的?那是你爷爷的心血,不是你和你大哥要拼你死我活的陪葬品!靳简寒你适可而止!”
    靳简寒后背从墙上移开,站直,也没搭话,径直向前走,在靳厚淮身边擦肩而过。
    他早已长得比靳厚淮高,擦肩而过时,强大的气场轻松压制靳厚淮。
    靳简寒瞥到靳厚淮青筋爆胀的手臂拳头,两步后,停下。
    没回头,讥讽的嗓音轻飘飘地传向靳厚淮。
    “如果我是你,在金莉怀孕时,我就会将家里的医护团队换掉,给金莉重做检查。”
    靳厚淮皱眉:“你什么意思?!”
    靳简寒一哂:“字面意思,也是看你笑话的意思,便宜父亲。”
    靳厚淮猛地神色大变,呼吸急促,追上来要拽住靳简寒:“你什么意思,你给我说清楚!”
    靳简寒要甩手挥开,靳文斌这时上楼梯看到二人撕扯,跑过来阻拦。
    看似是阻拦,实是拉偏架,按着靳简寒的手不让他动。
    “简寒,你是不是又气爸了?你快跟爸道歉。”
    靳简寒本就身体失力没劲,见状也没硬扯,松了力气,轻声笑了。
    他比靳文斌也高一些,微垂眼两公分说:“我亲爱的大哥,庄沧给你的好处,够你承受和他儿子庄文逸同样的,有期徒刑吗?”
    靳文斌瞳孔骤然一缩,失神间,手上也跟着一松:“你说什么,你都知道什么?”
    靳简寒得到自由,向后退开,淡淡掸了掸衣服,慢条斯理地系上被扯开的扣子。
    “我知道的,远比你们想象得多。未雨绸缪罢了。”
    说罢,靳简寒连欣赏面前这对父子俩的狼狈的心情都没有,拨开挡路人,阔步离开。
    曾奢望而未曾得到过的亲情,不要也罢。
    他身后的父子俩,同时如清醒着看自己被凶手分尸的人,面露恨色。
    *
    靳简寒敲老爷子的房门,没人回应。
    门也没锁,靳简寒推门走进去。
    没走两步,听到里间传来的老爷子的爽朗笑声。
    靳简寒挑了挑眉,走近了,听见老爷子大笑说:“我就说那小子怎么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呢,原来是被甩了啊。哎哟哟,难得难得啊,哈哈哈。”
    靳简寒:“……”
    “我?我不替他难过啊。小歌儿这么漂亮又乖巧的女孩子,肯定是忍无可忍才分手的,是不是?那肯定是那小子配不上,活该他是条单身狗。”
    靳简寒:“……??”
    这是亲爷爷?
    第82章 . 甩不掉了 好一个兴师动众。
    靳简寒不确定爷爷是否在和弦歌儿通电话, 因为爷爷的语气过于幸灾乐祸,倒像是与知情人通电话,比如弦盛之类的知情人。
    靳简寒悄声走过去。
    打算偷听。
    但刚走近, 靳北南的耳朵就往起一支, 迅速挂断电话。
    靳简寒:“……”
    靳北南回头看孙子,好像刚知道靳简寒走进来似的, 满脸堆起了担心的褶子,关心问:“大孙儿啊, 怎么样了,胃还疼不疼了?要不爷爷现在带你去医院啊?”
    老爷子演的多少有点过了。
    靳简寒倒也没拆穿,顺势垂头,脑门往靳北南肩膀上重重一磕。
    几乎是贴着老爷子的耳朵,往老爷子耳朵里, 长长地吹了口叹息。
    然后声音转出了小时候喜欢的东西被靳厚淮给送走了一样的委屈:“爷爷,弦歌儿把我甩了, 她不要我了。”
    靳北南:“……”
    不巧, 他刚刚已经知道了。
    还有靳简寒这声音, 也未免有点娇气了。
    不过想一想,靳简寒好像已经很久没有这么跟他示弱了,倒是挺想的。
    **
    靳北南刚才吃完饭回到房间,就越想靳简寒越不对劲。
    胃疼如果疼到满脸煞白的程度,得是胃穿孔阑尾炎什么的程度吧, 那肯定得去医院啊, 怎么能死扛。
    思来想去,就觉得今晚弦歌儿没来,这里面怕是有内情,于是给弦歌儿打电话过去。
    弦歌儿手机关机, 他又发微信语音通话。
    有人接了这通语音,但不是弦歌儿接的,是弦歌儿她小叔弦盛接的。
    弦盛说弦歌儿在酒吧借酒消愁喝多了,趴桌子睡着了。
    老爷子紧忙问小歌儿怎么喝酒了,消的是什么愁啊,才知道,小情侣俩吵架闹分手了。
    难怪靳简寒一副要死了的模样。
    靳北南到底是过来人了,二十来岁年轻人谈恋爱分分合合太正常不过,就没往心里去。
    那边的弦盛也是,认为俩人都没有原则性错误,估计过两天就和好了,犯不着他们长辈跟着一起上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