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媳”也踢了客人一脚:“妈的,还敢耍花招。找死!”
    李老汉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幕,顿时瘫倒在地。“儿子”听到声响,转过头来瞥了他一眼,警告他,为了他一家性命,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什么事该记得什么事该忘记,自己要有分寸。
    李老汉看着面前额角淌着血,杀红了眼的“儿子”,想着自己儿子还在东家谋生,老婆、儿媳、孙子都在人家手里,什么话也不敢说了。“儿子”和“儿媳”把他关在屋里,他从门缝里看见“儿子”发了个信号。没多久,东家就来了一群人,隐约都是上次布置的时候来过的。他们把客人埋在院子后面,冲洗了院子和灶房。
    完事后那些人就要走。李老汉听说他们要走,就壮着胆子去问自己的儿子媳妇什么时候回来。得到的回答是明日就回来,但让李老汉不要乱嚼舌根,家里发生的事也不要对家人说,就当没这回事发生。不然他一家都跑不了。李老汉当然是一一应承下来。
    第二日天亮后,他老婆子、媳妇和孙子还真回来了。李老汉记得东家的叮嘱,也不敢对家人说什么,每天提心吊胆的活着。到是才回来的儿媳和老婆子说,家里怎么一股腥味。李老汉胡诌东家送过来一只鸡,杀的时候跑掉了,撒了一院子的血。
    老婆子骂他一把年纪,连杀鸡的活都干不好。被骂了一顿,家里接受了那个说辞就没人提那回事。但随着时间推移,院子里的血腥味并没有淡去多少,蚊子却一下子多了起来。
    老婆子和媳妇都觉得很奇怪,说以往天热时也没这样啊。李老汉不敢说什么,只能自支支吾吾的应付。这样又过了几天,东家又来了人,说儿子去了另一个地方,那里环境很好,问儿媳妇要不要带着孩子去住几天。
    家里蚊子成群结队,儿媳妇早就不满了,听到这话,高兴的答应了。他拦都无从阻拦。老婆子也说想去儿子待的地方,说儿子现在真的得到东家重用,混得不错,趁着这段时日东家给的好处,也想去。
    家里人都想去,一旁又有东家的心腹在旁边盯着,李老汉不敢把事情说出来,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家人跟着东家的人离去。
    这次家中女眷离开后,为首之人编了一套说辞说给李老汉听,让李老汉配合。特别嘱咐,如果有人问起家里的女眷去哪里了,就按照地址上的说。想起客人死去时的惨状,为了家人的平安,李老汉哪里敢不答应。不过他提出一个要求,说院子里腥味散不去,他一个人怕是无力,让东家帮忙处理下。
    为首的人在院子里嗅了嗅,对他道,他回去汇报了再说。隔日东家就派了人来冲洗院子,院子冲洗之后,其他人都离开了,只留下前些日子在李老汉家装儿子的那人。
    李老汉看到“儿子”头上还缠着纱布,想来是前些日子被客人算计磕在石磨的缘故。那人因伤告了假,要去别的地方,没跟其他人一块走。因为太阳太烈,加上头上有伤,他不想大中午赶路,打算等日头偏西再走,却不曾想因为他耽误的那会时间遇到了前来红河边调查的楚霄云等人。
    走是来不及了,情急之下“儿子”还是决定和李老汉假扮父子。怕露馅,还抹了些姜黄在脸上装病。本来都要蒙混过去了,谁知县衙捕快在李老汉家后院挖出了尸体,只能怆惶而逃。
    听了李老汉的陈述,魏塘之死一案可以说是事实清楚了。谁是那个东家,谁就是杀害魏塘的幕后凶手。
    韦京翰捏了捏手巾问:“你的东家是谁?”
    这几天韦京翰有点感冒,走到哪里都随时捏着张手巾。
    不过他问的问题也是楚霄云正关心的。
    李老汉毫不迟疑道:“裴先生。”
    李老汉答得很快,如果一切真如他所说的那样,当不似说谎。
    韦京翰与楚霄云对看一眼,楚霄云追问道:“裴先生?可是张府的管家裴进?”
    李老汉道:“正是。”
    “你怎么确定你的东家是裴进,而不是张家?”楚霄云再问。
    “从来都是裴先生与我们交集,就算是填写佃户信息,东家那里都是写的裴进。”李老汉答。
    楚霄云又问:“李大奎是你儿子?”
    李老汉点头:“小儿是叫李大奎,但在我家假装我儿那人不知是谁。韦大人,我一直有个疑问,那个淹死在张家池塘里的“李大奎”究竟是谁?”
    韦京翰望向楚霄云。
    “难不成张家的佃户帮工中有许多人叫李大奎?”楚霄云疑惑道,“你今日在公堂上不还问大人你儿李大奎是否真的死了。”
    “因那人假扮我儿,我问的其实是那人真的死了?”李老汉心有切切然。
    “为何今日在公堂上还要撒谎?”韦京翰问。
    “我,我害怕呀……故而才有此一问。”李老汉哭诉道,“想知道那个假扮我儿的知情人是不是真的死了。”
    “淹死在张家池塘里的‘李大奎’就是当日从你家逃走之人。想来你那个东家是见东窗事发,想杀人灭口。先是你那个假儿子莫名其妙的淹死,尔后又派人来杀你。你们一死,这案子就是一桩悬案了。”楚霄云说着望了一眼韦京翰,示意他接话。
    韦京翰接受到楚霄云的目光,望着李老汉:“李老汉,你助纣为虐,可知罪?”
    李老汉哭着连连磕头:“是草民愚昧,因贼人用家人性命要挟,不敢不从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