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校场较量的时候,楚霄云一路过关斩将,拔得头筹。待他比试完毕,方凌峰很快就给过了,杨捕头却没有通过。方凌峰道:“楚霄云拔得比武头筹,杨捕头为何不给通过?”
    杨捕头冷笑道:“方门房可能有所不知,这楚霄云本身就一恶名十里八乡的混混。衙门捕快乃是公差,岂能招这种地痞流氓进来,岂非毁我衙门声誉?”
    原本要给过的剩下那位考官停下笔来:“可真有其事?”
    方凌峰笑道:“杨捕头说他恶名远扬,敢问他犯过何罪?是强抢了民女,还是打家劫舍了?”
    杨捕头被问得一愣,在脑海中搜索了一遍却是找不出楚霄云做过这些事来,许久才道:“据说他常与人打架斗殴,仗着身手欺压邻里,众人惧怕。好吃懒做,出入赌坊,不遵贤德。”
    方凌峰闻言蹙眉,尔后又问:“杨捕头所言,可有苦主?”
    “这……他在这和静县的名声,谁人不知。”杨捕头被问住了,恼羞成怒道。
    方凌峰转向居中坐着的那人道:“孙捕头,没有苦主之言可做的了数?好吃懒做,与出入赌坊且不论真假,可有不在招纳之列?”
    孙捕头思索一下:“好吃懒做,此言主观,只要不盗窃他人,并无不可;出入赌坊,虽行为不当,也不过个人品行。此二者虽然不端,却无条例规定。”
    “既然如此,这楚霄云如何招录不得?他身手了得,对破案也有一定见解,我觉得可行。”说着方凌峰将楚霄云上次背负冤屈协助破获张成一案简要道来,“孙捕头以为如何?”
    孙捕头听闻方凌峰的介绍,提笔在审核单上题上:【过,考核三月。】
    尔后道:“虽然捕快一职没有功名,也无硬性品德要求,但毕竟为公职,为了官府的名声,给他三个月考核期。如若言行过于偏颇,着辞去招录;没有不当,便可转正。”
    方凌峰闻言朝楚霄云道:“还不谢过孙总捕头。”
    楚霄云才明白,方凌峰今天出现在这里并非偶然。他朝孙总捕头抱拳道:“属下楚霄云谢孙总捕头信任提点之恩。”
    孙总捕头笑道:“你倒是机灵得很。”
    一旁的杨捕头不屑道:“尚未入职,便这般自称。当真脸大。”
    孙总捕头哈哈大笑:“一道手续的事,杨捕头不必介怀。”
    这场招考,一共招录了十人。招录结束,杨捕头宣布录取之人明日带身份文书与衙门签发的录用文牒来报道,便可自行离去。
    因县衙多了一位府衙派来的孙总捕头,楚霄云心里犹豫着要不要跟方凌峰打声招呼,或者拜见一下县令大人。在他犹豫的当口,方凌峰叫住了他:“县令大人请你一叙。”
    “谢方兄提点。”楚霄云道。
    楚霄云到达县衙花厅,县令已经到了。
    “属下拜见大人。”楚霄云道。
    “你还真有点意思。”县令道,“还顺利吧?”
    “有方门房坐镇,一点小波折不算什么。”楚霄云道。
    县令呵呵一笑:“行啊,明天就正式入职了。以后好好干,捕快也不是没有前途的。捕快,捕头,总捕头,都是有可能的,是吧。当然,现在最紧要的是这几个月好好表现,先转了正再说。”
    楚霄云当然明白县令的意思,他抱拳道:“多谢大人信任。”
    县令点点头:“衙门虽小,却是五脏俱全。捕快这个部门心思也杂,你去了,要逐渐能说上话,有能为你说上话的同担。县丞那边,你要应对得体,以前那些江湖义气,不好的毛病也都要改改,别让人拿住什么把柄。当然,该出手的时候,也不能手软。”
    楚霄云道:“属下明白。”
    这时方凌峰扣门进来。
    “何事?”县令问。
    “方才张府送来请柬,张成的葬礼明日举行,期望大人莅临。”方凌峰递过请柬。
    县令打开看了一下,对方凌峰道:“给张府的人回话,明儿我去。”
    “是。”方凌峰得令出去。
    楚霄云听了方才一番对话,思考了一下还是说了出来:“大人,张成这个案子其实还有颇多疑点。”
    县令望向楚霄云。
    楚霄云道:“那日我们去现场,放牛娃家牛圈外那个脚印,绝对不是乡野村民穿的鞋子所印;那个放牛娃家的牛是自己挣脱出圈的,还是被人放走的,这还有待考证;张成失踪那么久,为何他的家人迟迟没有报案,却恰巧在放牛娃前来官府报官之前来报了案;还有那两名凶手,既然他们都已经离开和静县了,为何又突然回来;他们杀了人,按理来说,既然逃跑了,断然没有走回头路的道理;还有就是,他们一口咬定属下是凶手,这也颇令人不解。”
    县令嘘了口气:“你说的都有道理,不过并非一时所有的事情都能全然一点不落的展现出来。如今此案已了,那两人也确是真凶,张家也对此感到满意,你又何必在此纠结。如果真的还有隐情,那么到了时候,它自然也会水落石出的。”
    见县令没有继续追查的打算,楚霄云一个尚未入职的捕快也无法做什么,暂且搁置了心中的疑虑。
    离开县衙,楚霄云在县城街头放松地走了走,虽说昨日也来了一次县城,但主要是办事,与今天这种放松休闲的状态是完全不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