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还和方衍待在一起,只是因为要对付屠瑕。
    他随时可以全身而退,而方衍不会也不能强迫他,又怕他还在因为祛除心魔的事生气,只能一点一点靠近。
    可偏偏等屠瑕的事一结束,他就会回到垣怆,而垣怆多半也会封山,到时候二人再没相见的机会。
    眼见最后一战越来越近,或许就是下个月,或许就是明天,向来从容不迫不怒自威,仿佛天下事都尽在掌握的方衍也有些急了。
    过往嫌隙尽消,或许方衍徐徐图之,他真的会再次心动,可惜时间不等人。
    急,却无可奈何。
    鬼使神差的,林昼月伸手掐住了近在眼前的脖颈,血管在手下不间断地跳动着,充满生机与活力,又仿佛一用力就会断掉。
    以前方衍总是喜欢掐他脖颈,尤其是两人行床//笫之事的时候。
    原来是这种感觉。
    配合着他的力道,方衍将下巴扬得更高了点,目光极尽温柔。
    林昼月:“方衍,你也死过一次,我们恩怨两清,大道三千,从此各走各的路,不好吗?”
    方衍抚上他的手背,却没有将他拉开:“我舍不得。”
    林昼月神色寡淡,任由方衍在自己手背上摩挲逡巡。
    须臾后,方衍忽然道:“可以抱一下吗?”
    林昼月抬眼看去。
    方衍:“等此间事了,昼月应该要回垣怆吧。”
    林昼月想起从前方衍的行为,提醒道:“你拦不住我。”
    “我不会拦,因为那是能令你开心的事。”方衍自嘲道,“我当然希望和我在一起你会开心,如果时间再长些,或许我还有机会,但现在……”
    说着,方衍笑了下:“不过没关系,大道三千,殊途同归,他日飞升上界,我依旧会去找你。”
    “只是想到会有很长、很长一段时间都见不到你,还是会觉得有些难过。”
    方衍拉下他的手,试着将他揽进怀里,在他侧颈烙下一吻。
    像是怕他厌恶,只一触即分。
    而他却在那微末的触碰里,感受到了在离别之前,就已经开始的漫长思念。
    ·
    在林昼月他们寻找主阵时,屠瑕果然有了进一步的动作。
    沓神门放出消息,声称方衍乃是几百年来数一数二的伪君子,登天梯只是个未激活的半成品,根本无法供人飞升,全修真界都都到了方衍的蒙骗。
    而屠瑕有激活登天梯的办法。
    他的办法可以将登天梯的威力发挥到极致——让天下的环境恢复到天选时代。
    届时天下修士达到飞升临界点,不需要千里迢迢去仙盟祈求垂怜,原地便可飞升。
    此言一出便在修真界又掀起激烈的讨论。
    不过讨论归讨论,并没有多少人去投奔沓神门。
    闻剑笙早已将梵浝法阵之事通知下去,因情况尚未明确,为防恐慌,只通知了各大门派的掌事。
    底下的修士也明白天上不会掉馅饼。
    所有人都在观望,想看看原地飞升,究竟需要多少代价。
    作者有话要说:快完结了,没忍住多写了点互动。
    总觉得临别前应该来一分手……那什么,但是条件不允许。沧桑。
    第86章 准备
    闻家姐弟的审美向来清奇,闻剑笙还好,至少作为闻家家主出门在外会顾忌形象,闻十七则好像生怕别人不知道家里有钱,身上像戴着个顶级首饰店,如果不是修为够高,早不知被人卸掉几次腿。
    林昼月本以为闻十七一身打扮已经足够夸张,直到他去闻十七私宅做客,恍然发觉审美抑制了自己的想象力。
    ——是从树上随便扣下来一块树皮、从粉色河流里随便捧起一把泥沙都能去卖钱的水平。
    好在闻家家大业大,在许多洲城都有房产,而且这么多房产闻十七也祸害不过来,他们现如今住的地方还留着上一任房主的装潢,卵石长路,小桥流水,走到哪儿都能看出来股文人墨客的风骨。
    “唉,这地儿买了后我就没来过,怎么这么寒酸,你看房顶的瓦,竟然是灰的!”闻十七抱怨道。
    林昼月握着的杯盏中水面轻微一晃,他控制住表情,顺着闻十七的话问道:“灰色不好吗?”
    闻十七:“好什么好!我们闻家可是修真界的脸面,瓦竟然不是金镶玉的!这要是传进那些天选后人耳朵里,岂不是又要看低我们这代修士?!”
    林昼月:“……”
    弄成金镶玉的才会丢人吧?
    闻十七越看越不顺眼,伸手一拍桌子:“我这就叫人推倒重建。”
    林昼月连忙劝道:“如果你是为挣面子,我觉得现在就挺好,正值多事之秋,少折腾些。”
    这话正戳中闻十七关心之事,整个人肉眼可见蔫儿下来:“我都好久没见着我姐了。”
    林昼月:“你不是才出来没几天?”
    闻十七:“她接任仙盟后忙得不行,整个人都快被书信啊折子啊给埋了。”
    想到某个成天想着转行的前任盟主,林昼月多少有些心虚,他轻咳一声:“所以我们要尽快解决屠瑕。”
    话音刚落,就见院角一树翠绿的垂柳被阵热风吹得枝叶乱飞。
    闻十七蓦地直起身:“什么情况,哪儿来这么大热风。”
    “……闹鬼吧。”林昼月强行把闻十七注意力从柳树上带离,“说点正事,屠瑕有消息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