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裎拿起镯子在自个儿手腕处比对,小了,压根带不上,便摇摇铃铛听碰撞的脆响。
    “幼稚?不会啊,挺可爱的嘛。”
    落完评语,他又去瞧第二个木柜。
    第二个是‘始齿’。
    一罐用蔬果汁制成的磨牙小饼干,色泽纷呈,造型各异。
    慕裎拈着其中一个兔子模样的期盼道:“能吃吗?”
    “这个不能。”蔺衡挠挠后颈。“想尝的话,回头给你做新鲜的。”
    “....................嗷。”
    慕裎放下嘎嘣脆的香甜小饼干,顺便揉了揉肚子。宴席上净顾着喝酒撒气,这会儿还真有点饿了。
    第三个木柜稍大些,木架悬挂着几套幼童的衣物配饰。
    每套都由蜀锦裁成,亵衣、长襟、腰带、绦条、锦靴,很是齐全。
    同样压有纸笺。
    ‘三岁的殿下会跑会跳啦,送他衣衫,愿四季安康,不受炎凉疾疫侵扰。’
    信笺后画着个圆滚滚正在蹦跶的小人儿,赫然是蔺衡想象慕裎穿这些衣物时的样子。
    第四个、、、、、、木头大马,牵动绳索会哒哒哒哒往前走。
    第五个、、、、、、各式鲁班锁,简易榫卯组合,利于开发智力与创造力。
    ................................
    第七个、、、、、、殿下已经认识很多字啦,送他一块墨锭练练笔法。
    第八个、、、、、、八岁的殿下甜食口味开启,送他各种味道的糖,应当会开心罢?
    ................................
    第十二个。
    “与慕裎相识?”太子殿下蓦然瞄到自个儿名姓,双手叉腰,歪头审问道:“这里为何不书殿下了?”
    蔺衡闻听眸光温和流转。
    “十二岁之前的礼物,是南憧国君送给淮北太子的。”
    “而你我相识后的礼物,是蔺衡,送给慕裎的。”
    认真无虞的解释让出言审问的那个心下一动,他指尖勾紧衣袖,极力按捺住不停上扬的唇角。
    和前边十多个不一样的是,第十二个木柜里面还有一层。慕裎拉开环扣,定神一看便轻轻惊呼了一声。
    ‘相识第一年,烧掉了慕裎十分宝贝的古籍,惹他气了好些时日,那给他赔个更珍贵的哄哄罢。’
    蔺衡当年意外烧毁的卷册几乎本本都是绝版。
    除慕裎手里收藏的,剩余不是流落不知名的地界,就是被文豪高人当传家宝瞻供。
    此刻柜阁里的书卷,不止存放着原先烧毁了的,有些还不乏是慕裎都没弄到的失传典籍。
    其哄人作为,何止用心二字能予概述。
    第十三个。
    ‘相识两年,慕裎爱垂钓,他常用的鱼竿拉锦鲤给拉断了,那就送他根轻便柔韧的新杆子罢。备注:多钓几条青鱼,肉质又肥又嫩,做菜很好吃。’
    第十四个。
    ‘相识三年,慕裎首次尝试做甜食被嫌弃了。送他一本秘制甜食菜谱,加一封表扬他手艺精湛的夸奖信。’
    第十五个。
    ‘相识四年.........................”
    第十六个、、、、、、、、、、、
    太子殿下逐一看过,每看完一个面上的柔情就浓郁三分,直到最后一个标注‘弱冠’的木柜。
    里面仅有只半大的紫金檀木匣子。
    慕裎打开瞧,却发现匣子里边是空的。他望着匣盒内部的凹陷轮廓想了片刻,缓缓摸出先前蔺衡给他的那块玉令牌。
    果然,凹陷完美嵌合,玉令牌正是弱冠之年的生辰礼物。
    “这上面是异族文字?”慕裎摩挲令牌表层的纹路发问。
    蔺衡眨眨眼。“嗯,我娘亲是寰依部落的女子,陪嫁到南憧后母族覆灭,如今懂这种古老文字的人已然不多了。”
    “那你应该懂罢?”慕裎指了指令牌正反都有的两行字。“这两句是什么意思?”
    蔺衡沉默了一小会儿。
    “我现在只能给你翻译一条,剩下的,等时机成熟的时候再告诉你。”
    太子殿下略一思忖,便把令牌正面扬到他眼前。
    做皇帝的那个浅浅吸气:“我将永远忠诚于你。”
    这八个字从他口中说出,没来由的带着一股子浩荡正气,
    慕裎不禁短暂怔住。
    蔺衡的娘亲不过一介答应,不受重视的嫔妃,怎会享先帝以异族文字刻在紧要物件上的殊宠。
    而既然令牌是蔺衡的,眼下又转手送给了自个儿。
    那么这句‘我将永远忠诚于你’,大抵是可以看作他交付信任的承诺罢。
    蔺衡察觉到慕裎神情里的变化,还没来得及开口,怀里突然撞进个绵软的身子。
    小祖宗面庞埋在他颈侧,少有的连连撒娇轻蹭。“我都很喜欢,谢谢你。”
    蔺衡一下就缴械投降了。
    放弃在自卑与犹豫间盘桓不定,转而把慕裎紧紧拥拢。
    管他敢爱不敢爱呢。
    反正,他已经将自己的忠诚,毫无保留的交给了他的神明。
    第46章
    这边慕裎和蔺衡正在你对我投怀送抱,我对你交付忠诚,相互浓情蜜意(不是!)中。
    而文臣武将那边的相处就远没有这般和谐了。
    皇帝陛下不在,招待使臣的宴席自然不久后便进入尾声。
    哈可撒擎带着温泽公主去客卿小殿歇息,廉溪琢和礼部尚书简单交涉过相关事宜后也转出了棠梨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