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刚才那阵风是玉韵在换衣服啊。牧林晚微怔,竟觉得有些可惜。他咂咂嘴,也不知自己在可惜什么,此时倒也是回过神了。
    “玉韵,我此次前来……是想要为玉韵赎身,以后玉韵便跟着我吧,我定不会亏待你!”牧林晚大声说,声音压过了琴音,传到了玉韵耳中。
    琴声陡然停止,玉韵依旧在纱幔另一边,没有出来。
    “赎身?小公子莫要说笑了,这话玉韵曾听多人说起过,可到头来……我不还是在这里吗?”
    玉韵话语中的自嘲让牧林晚心中一痛,仿佛有了心疾一般。
    也对,玉韵如此出众,想要为他赎身的定不止自己,可如今他依旧是醉花楼的花魁。
    虽是一个清倌,每日想要约见玉韵的人却不知几何,自己也是,求了老鸨好久,甚至还动用了府中的关系,这才有了玉韵的一夜陪伴。
    他吞了一口口水,道:“不知玉韵的赎身费是多少,我定会将玉韵从这烟柳之地带走。”
    脚步声越来越近,纱幔再次被掀开,玉韵走到了自己的身旁,坐下。
    “玉……”
    “嘘。”一根手指抵在了他嘴边,玉韵薄唇轻启,“我这赎身费小公子是拿不出的,黄金万两……这京城能拿出这么多钱的又有几人?”
    玉韵嗤笑:“小公子若真是有心,便多来看看,和小公子相处可比那些官人有意思得多。”
    黄金万两……这掏空了府中的家底才能勉强凑出来,父亲定是不会允许自己这么做。
    他捏紧拳头,重重点头:“替玉韵赎身这个想法我定是不会放弃,我会常来看你的,玉韵……”
    牧林晚声音变小了,怯怯的看着身边的红衣男子,嗫嚅道:“玉韵如此勾人心魄,我不忍心让玉韵被他人得了去,可要等着我,我定会替你赎身,放你自由!”
    两人靠的极近,玉韵的睫毛很长,眼睛里带着暖意,牧林晚能从那双眸子中看到自己。
    自己那呆愣的模样着实有些好笑。
    “时辰不早,小公子可要在听一曲?”薄唇轻启。
    牧林晚呆呆的看着玉韵,没将他的话听进去,只呆呆的点头。
    离近了看,只觉得玉韵更美了,不似烟柳之地之人的糜烂之气。玉韵就是一股清流,神秘诱人,想让人忍不住靠近,想看看这副美丽的皮囊下究竟有怎样的心思。
    笛声响起,玉韵再次回到了纱幔后,红色的纱幔又放了下来,将人隔开。
    牧林晚低头看着自己的掌心,少了那根玉簪,此时掌心空空如也。
    玉簪在玉韵发髻上,玉韵应是喜欢的吧。
    他不确定的想,听着越来越舒缓的笛声,一阵睡意涌来,身子缓缓倒在了软椅上。
    第2章
    一曲毕,玉韵从纱幔后走出来,看了一会儿躺在软椅上的人,转身离开房间。
    “主人,为何要接见此人。”醉花楼的老鸨不知何时出现在门外,恭敬的对玉韵说。
    老鸨是一个中年女人,画着浓厚的妆容,那双眸子倒是犀利,里面犹见风情,依稀能见年轻时是一位美人。
    “牧林晚是牧家的小公子,虽然受宠,但也是个有名的纨绔,手上没有实权,算是一个空有名号的草包。主人为何要接见他?”
    玉韵看了老鸨一会儿,蓦地笑开了。
    “我自有用意,一个不学无术的子弟,上有两位出众的兄长,却依旧能得到牧老的宠爱,你可知为何?”玉韵声音清冷,全然没有之前的风情。
    一身衣袍依旧松松垮垮穿在身上,腰背挺直,整个人气息大变。
    老鸨恍然,道:“奴婢知道了。”
    玉韵慢慢走着,老鸨跟着他的身后。
    “好生伺候小公子,待他快醒了再来叫我。”玉韵吩咐。
    ——
    烛光摇曳,屋内被照映得昏黄,暧昧的红色纱幔轻轻晃动,香薰炉内香薰已经燃尽,只留下淡淡的梨花香,还有炉子里的灰尘。
    牧林晚躺在软椅上,眉头微皱。
    一阵细微的脚步声传来,一道红色的身影又重新出现在了房间。
    外面天色泛白,有着清晨特有的清冷。
    牧林晚眉头皱的更狠了,他挣扎片刻,才从梦魇中脱身。
    “小公子醒了?喝点茶解解乏。”骨节分明的手上端着一个瓷杯,杯中是褐色的茶水。
    刚睡醒的牧林晚意识尚且没有回归,他呆坐了片刻,才将茶杯接过,一口饮尽,解了大脑的昏沉。
    玉韵长发仅用一根发绳系上,那双丹凤眼此时格外柔和,温婉的看着自己。
    “可要再来一杯?”玉韵薄唇轻启,问。
    牧林晚还沉浸在玉韵的美色中,没做反应。
    玉韵轻笑一声,又给牧林晚倒了一杯茶,将茶杯递到了他的手上。
    手指触及到冰凉的触感,牧林晚这才回过神来,低着头浅浅啜饮,耳根悄悄泛红。
    “我睡着了?”牧林晚抱着茶杯不肯松手,抬头重新看着玉韵。
    好不容易有机会能和玉韵一起共度良宵,他竟然睡着了,这可真是……
    心中有着惋惜,但看着玉韵,惋惜变成了满腔的喜欢。
    不仅是玉韵的皮囊,还有玉韵那温和的性子也深得他意。
    “小公子怕是累极了,昨夜我曲子都还没奏完,小公子就睡了呢。”玉韵笑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