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了吗?”谢沉渊拿出一个书卷:“吃完就听课。”
    天守一听这话,脸都皱成了苦瓜,他磨磨蹭蹭的坐在谢沉渊对面,高大的身躯莫名显得可怜兮兮的:“沉渊,今天能不能休息一天?”
    “不能。”谢沉渊薄唇里吐出冷酷的两个字。
    天守生无可恋的瘫在地上。
    沈纵忍不住笑了起来,他挪了挪屁股坐在谢沉渊旁边,支手望着谢沉渊给天守讲课。
    天守躲不过,老实的听讲。
    微风徐徐,阡陌花开,一处陇头上,传来了清朗的声音。
    “今日学的是,万物论。”谢沉渊一手执卷,一手将旁边扎起来的平纸散开,取出一张放在青石,然后拿出笔墨搁在平纸旁边。
    “我说一句,你写一句。”
    天守哀嚎一声,哀嚎完毕后拿起了毛笔,盘腿坐在地上,认真写字,他这几天学会了好几个字呢,都是谢沉渊教的。
    谢沉渊说的很慢,经常停下来讲解注释,等天守听懂了才会讲下一句。
    沈纵坐在一旁也不觉得烦,这种安静温馨的氛围他已经很久没有感受过了。
    “如果我学完了万物论,以后是不是就不用再学习了。”等一张纸写满了歪歪扭扭的毛笔字,天守充满希望的问道。
    谢沉渊沉默了一会,过一会说道:“还有,道子规,君子尚游赋,天法运律…”
    谢沉渊还没说完,天守就苦不堪言的点头:“我知道了,我会用心学的。”
    “学会以后我就知道很多大道理了吗?”天守挠了挠头,不是很明白沉渊为什么一定要教他这些。
    “也许吧,但多学学总是没坏处的。”谢沉渊拍了拍下摆,忽然站了起来:“有客人来访了。”
    沈纵心中一凛,戒备四周。
    天守好奇的望了一圈,没找到人,想起刚刚学习的内容,喜滋滋道:“那我们要准备茶水吗?”
    “这要看来的是善客还是恶客了。”谢沉渊侧头问他:“善客至当如何?恶客至又当如何?”
    “善客来要讲礼貌,要出门迎接,然后把好吃的给他,嗯,桂花糕不行。”天守老实回答:“恶客来的话。”他思考了一下,继续回道:“恶客来杀掉就好了。”
    “如何分善恶?”谢沉渊继续问道。
    这个问题难住天守了,他皱着眉头,回答不上来急得在原地转圈圈,苦恼的很,沈纵的眼睛都被他晃花了。
    忽然。
    天守一拳捣在自己掌心,发出霹雳暴响,他高兴的大声说道:“对你,小纵和我好的就是善,对你,小纵和我不好的就是恶。”
    说完,他弯腰低头凑到谢沉渊面前,一脸求夸奖的表情:“我说的对不对啊,沉渊。”
    沈纵咋舌:几天不见,这个小跟班对沉渊越来越死心塌地了。
    “对不对?对不对?”天守孺慕的望着谢沉渊:“沉渊,我说的到底对不对呀?”
    谢沉渊垂下眼眸,伸出一只手,轻轻拍了拍天守的头顶。
    一道佛号突然从远处传来。
    “阿弥陀佛,小僧以为这番话私心太重,善恶若是只凭喜好,何为善,何为恶?一盗匪屠戮村庄可他对他女儿极好,从他女儿来看,她父亲自然是善,可他是真的善吗?未必。”白衣僧侣穿着草鞋从远处而来,他的距离很远,可是下一秒他蓦地出现在谢沉渊三人不远处。
    “小僧无妄,见过谢施主。”白衣僧侣施了一礼,笑容和煦道:“刚刚多言几句,施主莫怪。”
    “你师父抱歉大师还好吗?”谢沉渊点头。
    “师父他老人家身体硬朗,正在大泽救济百姓,多谢施主挂念。”无妄微微一笑,手上捻着佛珠,笑容更加和煦了,他朝着后面挥了挥手,招呼道:“琅琊,快一点。”
    天守没有得到夸奖,不满的瞪了一眼那个和尚,气鼓鼓的跑到一旁小河处玩水去了。
    沈纵莫名觉得耳熟,等看见那张青白的脸,额头生独角的山鬼时才想起来琅琊是谁?
    琅琊也穿着一身白色僧衣,但他没穿鞋,就赤足走在地上,板着一张死人脸到了无妄身边。
    沈纵观察了一圈,忍不住问道:“琅琊,你不是和抱歉大师走了吗?”
    无妄笑容更加温暖了:“师父临走时把琅琊交给我,让我引导他从善。”
    琅琊冷笑一声:“有本事你们就看住我一生一世,否则一但我有机会逃走,我就大开杀戒。”
    最后一句话杀气腾腾。
    嚯,这么大的怨气,沈纵惊了一下,该不会慈佛寺的和尚天天在他面前念经吧。
    “那我一定要看好你了。”无妄笑眯眯回道。
    琅琊脸色又黑了一瞬,他阴鸷的望着白衣僧人,眸中尽是嗜血的杀意。
    无妄道:“妖性难训啊,我自问平时待琅琊也不薄,他却恨不得把我剥皮拆骨吃了,哎,哎,不知道谢施主是如何训你身边妖物的,小僧厚颜求教一下。”
    “你这话说的可就不对了。”沈纵不等沉渊开口,率先说道:“我们待天守一直如朋友一般,什么训不训的,天守又不是野兽,你当驯兽呢?”
    沈纵不客气的翻了一个白眼给无妄。
    无妄道了一声佛号:“我佛慈悲,刚才我言语有失,还望施主海涵,不过。”他话锋一转,说道:“琅琊凶戾不改,动辄出手伤人,我若是不严厉一点,恐怕性命不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