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沉渊抽出上邪剑,山鬼污秽的血染到了剑身上,而后顺着剑尖往上,流到了睚眦剑柄的眼睛处,大明雀石猩红的光一闪而过,似痛快渴饮了一番,剑身雪亮如初,崭崭如新,被主人插入了剑鞘。
    “沉渊,我就知道你一定会赢的,刚刚最后一剑简直太厉害了,你有没有受伤。”沈纵见好友赢了,连忙跑到谢沉渊身边,先是观察了一下他有没有受伤,才放心的舒了口气。
    谢沉渊听见青年轻快朗朗的声音,滞缓了数秒,从无情道的状态中脱离出来,低声道:“我没事。”
    闻寒用捆妖绳束缚住昏迷的琅琊,将其拖到了山神庙内。
    “多亏剑君出手,山鬼才会被制服。”抱歉大师对着谢沉渊施了一个佛礼。
    “谢施主不愧是大道门的骄子。”
    沈纵听着那个老和尚夸谢沉渊的话,只觉得心里像喝了蜜一样,比听见夸他还高兴,当然了,他家的谢沉渊是个谦虚克己的君子,还觉得当之有愧。
    要他说,整个长生大陆再没有像谢沉渊这般的人物了。
    独一无二,怎么就担不得了。
    他家的谢沉渊就是最好的。
    几人到了山神庙内,发现里面装饰的还挺好,红烛高台,喜字对联,但是因为打斗的原因,屋内断壁残垣,显得有些落魄。
    谢沉渊望着快要醒来的琅琊,想着该怎么处理这个山鬼。
    “沉渊,这里有明珠。”
    沈纵从红木桌下找到了一个好东西,是一对装在精致木盒里的明珠,用黄色的丝绸裹着,一露出来,亮莹莹的,光华流转。
    闻寒坐在一旁,瞥了一眼那珠子,不过是俗世里的明珠罢了,连鲛珠万分之一都比不上,师兄的须弥戒子里有一对掌门赠予他的鲛珠,那才是真真正正的天上明月坠落凡间,清辉四溢。
    像沈纵手里拿的,和那鲛珠一比……闻寒还没想完就听见了那心魔没见过世面的夸赞声。
    “还挺漂亮的。”沈纵拿起木盒里的明珠,白润莹透,欣赏了一下,放在谢沉渊的手里:“沉渊,你觉得呢?”
    谢沉渊认真评价了一番:“灼灼光华,一室生辉,阿纵眼光自然是极好的。”
    闻寒:“……”
    第19章
    沈纵莫名奇妙的看着忽然说要出去散心的闻寒,心想,他最近也没干嘛啊,怎么又黑脸了。
    “阿弥陀佛。”抱歉大师随手拿了三个软垫放在地上,自己在其中一个坐下,谢沉渊和沈纵也坐了下来,三人围观着还在吐血的琅琊。
    琅琊捂着心口,他的心脏被上邪剑搅碎了,现在依靠着魔气正缓慢愈合着,过程自然痛苦万分,等看见那穿着嫁衣的男子坐在谢沉渊旁边,谢沉渊手上还拿着他准备给新娘的明珠时,更是气的一口血吐了出来。
    “你看我做什么?”沈纵见他死死盯着自己,问道。
    琅琊手一抖,声音里的怨气怎么也藏不住:“无耻…咳咳,你,别忘了你现在还穿着嫁衣,简直无耻。”
    沈纵翻了个白眼,毫不客气怼道:“你在说什么狗屁话。”
    谢沉渊还是第一次听见阿纵说粗话,有点惊奇。
    沈纵话音刚落,就察觉到了谢沉渊清泠泠的目光,顿时不自在的咳了一声:“琅琊,你还有什么遗言要说吗?”
    谢沉渊看向山鬼。
    琅琊脸色青铁,捂着心口又吐出一口血,对着三人说道:“想我琅琊自从化为山鬼以来,从未亲手伤过凡人性命,你们为何要杀我?”
    “可你纵容你那老虎吃人怎么说?”沈纵见他狡辩,皱起了眉头。
    “未开化的野兽食人是天性,是我让它去吃的吗?不是!是本能如此,我每日修炼刻苦至极,经常定坐半月之久,难道我要拘着白虎在我身边让它饿死吗?”琅琊喘着气,虚弱的半坐起来,言语激烈:“凡人的命是命,白虎的命就不是命了吗?”
    “况且我与那村民做交易,他们当时也是同意了的,从始至终,我没亲手害过一人生命,你们为什么要杀我?”
    “我在琅琊山外林里曾见一女子尸骨,身着嫁衣,腹内有胎骨,应该是琅琊村十六年前嫁给你的女子,你说从未杀过人,那女子是怎么回事?”谢沉渊将明珠放回匣内,不急不缓的问道。
    琅琊听了,冷笑一声:“那女子是我的第一任新娘,成亲之日我就发现了她已有初孕,原来她早已和村里有个男子相好,那男子敢做不敢当,默让她来送死。”
    “我便与那女子交易,她可以在我这活下来,但是她腹内的孩子生下来必须交给我。”
    琅琊说着说着就看向沈纵,似乎透过他想起某个人,愈发咬牙切齿。
    “善心没善报,我供那女子吃喝,她倒好,临盆前几日居然跑了。”
    “她做了那等事,不敢跑去村里,只能跑到外面,大雨路滑,等我找到她时她已经一尸两命了,难道这个事情也要怪我,真是好没道理。”琅琊擦了擦嘴角的血迹,暗自调息着伤口,恨极了谢沉渊,百年道行,被上邪剑君竟是毁了一大半,这让他怎么能平静下来,怒极气极,又喷了一口黑血出来。
    谢沉渊抬眸,望着山鬼。
    琅琊被那双眼睛看的背脊发寒,心里瑟了几分,咬牙不肯低头:“若是我伤人性命,被你们这些正道之人抓住,我无话可说,可我手上根本就没一条人命,我不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