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焰归一时没反应过来,呆呆地看着薄楠。
    薄楠凑近在他唇上啄了啄, 一触即分, 清淡的气息刚闯入他的鼻端, 薄楠便离开了, 柏焰归捂着嘴唇, 虽然今天已经被亲了好几口了,还是有点耳根子发热。“那什么……”
    “下次。”薄楠在他头顶揉了揉:“希望你能毫不犹豫的跟我下车。”
    柏焰归:……!我现在就可以!
    然而回答他的是薄楠的背影。
    干!他好后悔!悔得肠子都青了!
    柏焰归默默地趴在了方向盘上笑了起来,他内心其实笑得好大声,主要是怕被巡逻的保安以为是疯子所以还是克制了些, 尽量没有笑出声。
    ——虽然但是, 他今天已经迈进了一大步!快乐!
    薄楠好整以暇地看着柏焰归的车子开走, 这才打电话给了工具人问消息:“喂, 哥,仇六的事情你知道吗?”
    “……仇家的仇梨?”薄宜真微微一思索便想起了是谁:“你问他干什么?”
    “今天遇见他了……”薄楠毫不客气的分享了一波自己得知的未来八卦,把仇家老底掀得干干净净。其实对比起薄楠,薄宜真倒是和仇家更熟——他与仇家老二就和薄楠与李洲之间差不多,一路长大的同学,又聊得来,算是半个兄弟。
    至于薄楠为什么知道得比他还清楚……兄弟两之间有一种默契, 反正薄楠不说, 薄宜真也不问, 两人心里各自有点底就行了:“……也不知道他老婆怎么想的。”
    薄楠都说到这个份上了, 薄宜真自然也不吝和他交流一番:“仇檀刚和我说完, 你的电话就来了……据他说是仇六的女朋友比较好面子。”
    薄宜真未尽之语薄楠也听出来了, 对方出身不太好, 但是好面子不想让同学知道,为了维持表面开销最后选择了做楼凤。
    薄楠听到这里就有些没兴趣了:“回头还有新消息记得告诉我。”
    “还有事吗?”薄宜真反问道。
    “没了。”薄楠话音刚落,薄宜真那头就挂了电话,薄楠抬头看了看时钟,哦,才九点了,他哥八成还要赶工,趁着十点之前把工作做完才好下班。
    朝九晚十,一个大权在握的总裁的标配下班时间,没啥毛病。
    原以为这件事情就这么过去了,没想到三天后的一个深夜,薄楠被薄宜真一通电话叫到了一间会所的包厢。
    他普一进门,就敏感地躲向了一侧,叫原本打算搂他肩膀的男人落了个空。他抬眼看去,就见薄宜真坐在卡座里,面前摆着一杯只喝了一丁儿的红酒,一副老神在在的样子,而搂他的那个也是个半个熟人——他哥的发小仇檀。
    “檀哥,你怎么了?”薄楠顺手把喝得醉醺醺地仇檀给捞到了卡座上,仇檀倒入沙发,又朦胧地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才认出他是谁。
    毕竟成年后的薄楠他还真没见过,只是通过小时候的印象才给认了出来。
    “阿楠啊!你给我当弟弟吧!”仇檀语出惊人。
    薄宜真眉梢微动,薄楠侧脸看向他,却见薄宜真举起酒杯抿了一口,示意他往下听。只听仇檀接着道:“操了,我家呆梨脑子是真的呆了,我才不要他当我弟弟,我要你当我弟!”
    “又省心又有出息还不惹事,我怎么就摊上了呆梨呢!”仇檀一个容貌俊美身家万贯的总裁,还上过那种财经杂志风度翩翩嘴唇紧抿被誉为年度最帅气的冰山总裁之一,居然反手抱住了薄宜真嘴一咧就想哭,然后被薄宜真冷酷无情地推了开来。
    这话说的,薄楠都有点不太好意思了,要不是他吃了重生的福利,这三个描述词他就没一个能对得上的。
    仇家如同其他大家族一样,家里叔伯阿姨一堆,仇檀排老二,仇梨排老六,不过他们是亲生的兄弟,仇檀自然撇不开仇梨的事情。
    仇檀喝多了,这话匣子根本憋不住:“你不知道阿楠,我家呆梨他脑子一定有问题,我明天一定要带他去看看医生,他怎么能这么傻逼!”
    薄楠看了一眼薄宜真,薄宜真微微点头,于是薄楠放心大胆的说:“对,他是傻逼。”
    “没错!他就是傻逼!”仇檀伸手抓住了台上的红酒直接连瓶吹:“你不知道!你不知道他有多么傻逼!”
    “对,他就是傻逼!”
    ……
    薄楠就这样陪着仇檀骂了二十分钟仇梨是傻逼,结果还是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终于忍不住问道:“仇梨到底怎么了?”
    仇檀抹了一把辛酸泪:“他找了个女朋友你知道吧?他还想带回来结婚的,家里是没什么意见,他他妈的……哦不对他妈就是我妈,我妈没错,是他傻逼……他又不继承家业,对方人品好家世清白又不是非要拉他去联姻的喽,但是他也不能找个外围女吧?!”
    “说外围都是侮辱了外围,他那个对象他妈的就是个楼凤啊!”仇檀说到伤心处,一仰头又灌了小半瓶红酒,薄楠眉间微动想要阻止,却听薄宜真淡淡的说:“没事,让他喝……早换成葡萄汁了。”
    “你妈的,不是没见过爱面子的,但是当鸡都要充大头的我是真的见得少!”仇檀吐槽了起来:“你不知道,这女的在学校里说家里父母早逝,是由祖父母带大的,祖父母都是大学教授,家里挺有钱的,出手大方,还搞了个校花的名头,我那个呆梨就一头冲了上去!”
    “后来我他妈查出来她家里就是捡垃圾的……这也没事啊,我们家又不差那么几个钱,再一查钱的来源就是她去做鸡……”仇檀说到这里顿了顿,显然是在忍耐什么:“我那个傻逼弟弟气得要死,找人去报复,结果三言两语又被人给说服了。”
    “什么做鸡是为了读书,伪造家世出手阔绰是为了看起来和呆梨相配,不惜去卖身……把呆梨感动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还要和她提早结婚……阿楠,你说他是不是傻逼!这他妈也能信?!”
    这话让薄楠和薄宜真不约而同的都在心里骂了一句仇六脑子是有问题。
    这世界上好人虽然很多,但是坏人也着实不少,并不以金钱为一个人好与坏定论。
    就是有那么一拨人,他们苦心积虑培养少年,男女都有,有些甚至从孩童时期都就给他们进行培养,培养他们德智体美劳各个方面,这些少年大部分都是穷苦出生,通过伪装……对,没错,大部分都是伪装,由培养人带着去参加各种宴会,认识各种富家子弟。
    他们最终目的就是嫁入/入赘豪门,而培养人则向他们抽取大量的佣金作为报酬。
    并不是所有的豪门世家出生都需要联姻的,大部分比较有钱的人家就是子女自由恋爱,如果到年龄没有对象就安排门当户对的相相亲,能看中门当户对的最好,如果看中的对象家世一般,只要人品好那也没什么问题。
    毕竟这世界上大部分的问题都能用钱来解决,恰好他们又不怎么缺钱。
    大多数家庭都耳提面命甚至带着自家孩子去见过实例——是人都爱真善美,要是这种培养出来的少年男女真的人好,也无所谓是不是培训出来的,毕竟两人相处之间感情是真的,但大部分人都会在婚后会变成一个麻烦的吞金兽,这就很让人觉得蛋疼了。
    ——指那种身上问题源源不断给家庭制造麻烦,然后还不停问家里索要巨额金钱的类型。
    仇六这对象不就是其中之一吗?只不过她缺了一个前期投资人,所以只能靠卖身去获得大量的金钱用以塑造形象罢了。
    “刘家的那个父母从山里追女儿上门说刘家拐卖人口不给两个亿就吊死在刘家门口的事情他又不是没见过,还有王家,王家那个女婿,等王家二老一死就把钱家闺女折磨疯了,王家现在都改姓了——后来怎么着了?”
    薄宜真道:“王离合送进疯人院后没几天就死了,她老公接了他的初恋正大光明的结婚,还生了一对龙凤胎,王离合生的女儿在龙凤胎生下来没几天就说失踪了,被拐了。”
    “对,没错!”仇檀张开手要抱薄宜真,见他一脸冷淡转而又想去抱薄楠,然后也被薄楠冷漠无情地给推开了:“呜呜……你们都嫌弃我!”
    薄宜真拿起手机:“你非要抱那也可以,我先录个视频,免得回头弟妹误会。”
    “……算了算了。”仇檀辛酸地抱紧了自己的酒瓶。
    薄楠好奇地问薄宜真道:“檀哥找我来就是为了给我讲这个?”
    他觉得应该是薄宜真的意思,薄宜真叫他来听现场八卦。
    仇檀插嘴道:“阿楠!有件事情你得答应我!”
    薄楠悠悠地答道:“当你弟弟不行。”
    “我弟有好多个了,不差你一个!”仇檀翻脸无情,全然忘记了刚刚自己是怎么说的,只见他殷切地看向了薄楠,手指比划了一下:“能不能那个……那个!”
    薄楠警觉地道:“我虽然是gay,但是我有对象了!我是不可能去泡仇六的!”
    “什么你是gay?!”仇檀显然有些震惊,随即默默地靠向了另一侧的薄宜真:“害……不是不是!是那个!”
    “什么?”
    “乌鸦嘴!”仇檀目光灼灼,在昏暗的包厢里可谓是熠熠生辉:“听说你乌鸦嘴特别灵,能咒死人的那种,能不能帮我咒一下呆梨的那个对象?价格你开!我都可以!”
    薄楠:“……”
    薄宜真:“……”
    第47章
    薄宜真想要解释的, 但一旦解释薄楠用异术杀人全家这事儿就暴露了,仇檀固然可信,可不该说的事情就是不该说。
    薄楠也想解释的, 但作为仇檀的发小的他哥都没说, 他有什么好说的,仇檀可信吗?他的嘴牢靠吗?他一概不知, 光凭着一点小时候的印象, 是不能做准的。
    两人都沉默的结果就是仇檀勾住了薄楠的肩膀,以为他的沉默就是默认, 快乐地说:“我就知道你可以!你就答应下来嘛!你檀哥不会亏待你的!等到事成我给你办护照机票让你跑路……”
    “哦也不对,乌鸦嘴是没有证据的!你不用跑路哈哈哈!”仇檀醉醺醺地从桌上拿了个酒杯, 豪迈地往里面注满了葡萄汁,往薄楠面前一拍:“喝!”
    得了, 喝就喝吧。
    薄楠眉目一动,叫了一声‘哥’,仇檀瞬间扭头,把葡萄汁倒进了薄宜真那杯喝了一半的红酒中:“喝!老薄!不喝你就不是我兄弟!”
    薄宜真对着薄楠挑了挑眉, 当真就面不改色的抬头喝了个干净。
    终于兄弟两陪着仇檀那瓶酒给喝光了, 仇檀正闹着喝下一瓶的时候, 包厢大门被人一脚踹开, 外面闯进来两排保镖, 双手负在身后, 大晚上还戴着黑墨镜, 一眼看上去贼溜整齐有排面。
    紧接着就是一个明艳大方的美人儿走了进来, 她看见仇檀左手一个高冷帅哥——这个认识, 是仇檀的发小, 但右手那个大帅哥又是谁?!
    仇檀下意识的一缩, 双手立刻规整地回到了膝头上,堪比小学生上课,随即讪讪地和对方打招呼:“阿若,你来了啊……”
    薄宜真点了点头算是打招呼:“弟妹,你来了,阿檀喝多了你把他带回去吧。”
    薄楠也跟着打招呼:“若姐好,我是薄楠。”
    “麻烦薄哥了。”张若和薄宜真打招呼完,下一刻就到了薄楠面前,那目光薄楠怎么看怎么熟悉:“你就是乌鸦……薄二少?”
    “听说你乌鸦嘴很灵,是不是真的?”
    薄楠陷入了沉默,他就说这目光怎么这么熟悉,不就跟仇檀一模一样吗?!他看向了薄宜真,他乌鸦嘴的名气原来传得那么广吗?
    薄宜真露出了一个清淡的笑意,举杯示意薄楠自己解决。
    薄楠:“……”
    到最后薄楠答应明天去她家开坛做法,咒仇六和他对象早日分手。
    ***
    翌日,薄宜真这种社畜已经去上班了,而薄楠则是刚洗了把脸下楼就遇上了正在看报纸的薄未平,薄未平看着倒是气色好了很多,别说六十岁,就是说他刚四十出头都有人信。
    “爸。”薄楠打了声招呼,座下先喝了一碗稀粥,转而将从口袋里摸出了一块玉佩给他:“我自己雕的,你戴着玩吧。”
    “豁。”薄未平放下报纸,拿着玉佩对着阳光看了下,温柔的光一落在玉佩上就显出了一抹莹莹如水的蓝来,温润内敛,论种质都不错。再看雕工,一条龙盘绕于上,不是那种常见的正背面才有雕刻,而是一条完整的龙形缠绕于玉上,气势凛凛,尊贵霸气。
    这样的雕工不说是举世罕见,却也是算是数得上的好工艺了:“你自己雕的?不是从哪里买的吧?”
    薄楠笑意盈然于眉,“哪里买得到我这样的好手艺?”
    他指点着薄未平看那条龙上:“瞧见没,这龙鳞看出什么花样了么?”
    薄未平眯着眼睛看了一会儿:“什么花样?”
    薄楠伸手就把他爹的眼镜摘了:“得这么看。”
    薄未平刚想骂人,却又发现在看不清的情况下那龙鳞居然形成了‘平生’两个字,‘平’自然指的是他,‘生’字却是指的薄楠和薄宜真的母亲,何生灿。
    薄楠和薄宜真的母亲早亡,他以前喜欢叫她‘生生’。
    薄未平看了许久,伸手爱惜地抚了抚鳞片:“算你还有这份心,改天给你妈去上个坟磕个头,我昨天还梦见她了,她说她很想你。”
    薄楠咬着油条点了点头:“老妈要是想我,怎么不托梦给我?”
    “那肯定是更想我啊!”薄未平道:“儿子怎么能和老公比?”
    “儿子是亲生的,老公是可以换的。”薄楠说完就以掩耳不及的速度就跑,果不其然一双筷子就擦着他的腿落到了地上,薄未平在后面吼:“小兔崽子你有本事别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