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中,阳亩村春季种下的一些菜已成熟,郑江停处理了庆丰楼的事情带了几个家丁,同着楚纤一道去村子里摘菜,也好为庆丰楼上新菜备货。
    西蓝花成熟后,圈成一团团花蹲在地里和叶子绿成一片,远远瞧着还以为就是一捧青菜,近了才瞧出别有洞天。
    楚纤带了顶草帽,同家仆一道去采摘西蓝花。
    “刀子切下花就可以了,叶子留着给村民做猪草料。”
    家仆也是头一次采摘这些新鲜玩意儿,兴致勃勃的跳到了地里,一刀一个,又快又脆。
    不单是西蓝花,地里的胡萝卜也熟了,郑江停拔起几根儿,沾着泥的胡萝卜长条个儿饱满,颜色很好瞧。
    每样蔬菜楚纤都想亲自去摘来看看,奈何夏日天热,在地里多动一会儿就汗淋淋的,晕眩的站不直腰板儿,不过一炷香的时间就要去马车边坐着休息了。
    一行人收获了几大篮筐蔬菜,径直运送回了庆丰楼。
    前几日郑江停已经配制好干锅的香料,这次去只需要教酒楼里的人怎么处理新出产的蔬菜就行了。
    西蓝花按照花穗长势切成块儿,莲藕成片儿,胡萝卜滚刀切块儿,外备着大红椒。
    配制的香料炒香,两勺自家豆瓣酱填色入味,放入虾或者鸡鸭爆炒,半熟后按照配菜的易熟悉程度依次放进锅里拌炒,一盆香喷喷的干锅也就好了。
    对于酒楼里的厨子来说再简单不过了,毕竟都在庆丰楼里干了许久,菜式做法早已经有了了解,上手极快。
    “这洋葱熏眼,切菜的时候小心着些。可以切块儿放一些到干锅里做配菜,晚上的夜宵不是新添了铁板烧嘛,烤鱿鱼的时候切点洋葱进去,去腥味道更好。”
    厨子一一记下郑江停的交待,投入到新菜制作上去。
    庆丰楼里上了干锅后,生意又翻回了鼎盛,而喜事儿不单一件,这个月郑家的调料铺子陆续迎来了永安的商户,其中有一个还是之前郑江停邀请加盟被拒绝的夜市商户,此行虽然依旧没有加盟,但是却商量了进货方式,签订了长期拿货的契约。
    想必是上次去走的货,商户囤积的货量已经用完,眼见有钱可赚,这朝又千里迢迢过来谈生意拿稳货。
    而不光是永安,连永安旁的县城不知怎的都闻了风声过来拿货,永安过来路途遥远,来的商户也不只是为了拿一次货,而是要求长期供货,几夕之间,订单于之前直接翻了两倍。
    还好郑江停回城便加大了豆瓣坊的人手,否则又该供应不足了。
    缙城里的商户得到风声,一时间郑江停声名大噪,递拜帖送礼的都快把郑家门槛给踏破了。
    此时韩家大宅内……
    韩家父子俩在书房中正愁眉不展。
    “爹,当下城中的商户都去巴结郑家了,咱们真的不送一张拜帖前去?”
    韩穹恼的很,先时仇家撺掇他一道去给郑家施压,让郑江停把秘方卖给他们,谁知那小子硬气的很,毫无动容。当日郑江停邀请他们加盟,那会儿嗤之以鼻,今下到好,削尖了脑袋还去不了了。
    “你仇伯父也是,说要弄郑家,光打雷不下雨,眼下郑家根基已稳,我看怎么弄。”
    “爹,仇伯父时下也是泥菩萨过江,哪里还有心思去管郑家的事。”
    韩穹叹了口气,仇家和官府渊源不小,这些年一直受县太爷庇护,两方得利。月前却突然出了告示,县太爷要远调,眼下人一把年纪又要走了,两边自然是要扯扯皮。
    “说来咱们家和郑家也没有什么仇怨,不就是一桩买卖没谈成而起了些龃龉嘛,生意上常有的事儿,再说了妹妹成亲时郑家还来何过喜酒,现在咱们趁着势头正好投其所好送点好礼上门修和修和关系。”
    韩穹左思右想,儿子的提议不错,郑家风头盛,两家撕破脸得不偿失。
    “那便递送张拜帖,再送点什么别出心裁的好礼呢?”
    “爹,大哥。”书房门被敲响,韩穹声线一凝:“进来。”
    李客生端着两杯茶恭恭敬敬的走了进来:“爹和大哥谈事累了喝口茶吧。”
    韩穹虽端起了茶,神色却有些不悦:“这等下事让下人去做便行了,一个大男人把时间花费在这上头惹人笑话。”
    吃力不讨好,李客生没多快活,却依旧好言好语道:“伺候爹和大哥是小婿应该做的。”
    “爹,方才小婿听爹和大哥似在忧虑不知送郑家什么贺礼好。”
    “怎的,还会听墙根儿了。”
    “不,不,小婿只是在门口恰巧听到。”李客生道:“小婿和郑江停曾有过书面之缘,虽不确切知晓郑江停喜好什么,却是知道他的一些事情,希望能给爹排排忧。”
    韩穹面容慈和了不少:“哦?那你说来听听。”
    “妹夫,坐。”
    “多谢大哥。”李客生还是头一次在书房得到座位:“郑江停原本是青梧巷人,后头走货起家发了财,今下虽家业大,但是只有一房后室,爹和大哥也见过,是个小哥儿。据小婿所知,这小哥儿曾是富月斋的艺人,虽然貌美动人,却身子骨不太好,成亲多时,并未同郑家添续上香火,郑家上头只有一个老夫人,想必为着这事儿很是着急。”
    韩穹父子俩未置可否,只深看了李客生一眼。
    李客生颔起头,不知韩穹会作何想法,一时间心里没了底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