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爸爸甩了两下胳膊,小声道:“要不是那天参加沈老爷子的寿宴,恰好看见他,还不知道要找多久。”
    被杨妈妈瞪了一眼,还是不满,又过来掐了一把男人,没好气道:“不都怪你吗,那时候谁让你喝醉了耍酒疯的,不止儿子受不了你,我也早受不了你了。”
    “好好好,我错了媳妇儿,”杨爸爸赶紧低头认输,往老婆跟前靠了靠。
    杨子然嘴唇抿成了一条线,似乎在思考该怎么解释,思考了一会儿,嘴角慢慢松下来跟着叹出来一口气,“他们那会儿吵架闹离婚,闹得很严重,都拿我当借口,说要不是怕我没妈或者没爹早离了,我寻思着原来我是个绊脚石啊,然后我就离家出走了。”
    这逢年过节的也不回家,路梵觉得这对“离家出走”来说明显超纲了,这应该是断绝关系。
    杨父杨母就是来把儿子带回去的,他们一直说知道错了,以后不会随便提离婚了,问杨子然要不要跟他们回去。
    杨子然摇头:“回去干什么,我都高三了,不想换环境。”
    杨父一副我就知道,撸了把袖子有准备来硬的,路梵往前站了一步,戚尘跟着做,不等杨父再说什么,女人先一巴掌拍上了后脑勺,“我怎么跟你说的,讲道理先讲道理,一上来就会动手,那你要脑子干什么啊。”
    几个人正僵持着,施一帆哼哼哧哧在来的路上,看到人影了准备伸手打了个招呼先,旁边几个人从他身边呼呼啦啦过去了,施一帆看到了徐大魔头,看到了他们班老何,好像还有理科重点班的班主任周峨眉,施一帆腿差点没软下去,赶紧跟了上去。
    领着老徐过来的是门卫处的保安,说有学生跟他说后门有人在打架,还是群架,保安一听赶紧切了摄像头去查看情况,果然看后门口围着几个人,紧接着扑过来一个男生,一群人缠在一团,那学生还友情提醒说是高三理科一班的,保安怕出事,赶紧先打了个电话招呼老徐一起过来。
    何青山本来就在食堂跟主任挨着吃饭呢,老徐上了年纪耳朵背手机是那种音量很大的,所以他听得很清楚,赶紧放下筷子跟着一起来了,就怕自己学生吃什么亏。
    还有周峨眉和另一个老师,纯粹是抱着看戏的态度来的,想看看是哪个刺头,不过一猜也知道,一班的这么嚣张的,也就是路梵同学了。
    只不过周峨眉没想到在这里居然看到了自己班的戚尘,感觉身体里的血直往头上涌,她下意识快走了两步,把戚尘拉得和路梵远了点,看看情况,抢先开口说:“戚尘,是有人欺负你了吗?”
    戚尘一回头看看周峨眉还有冷着脸的徐大魔头,淡淡地说:“不是的,老师,没有人欺负人。”
    周峨眉当然不信了,目光瞪了路梵一眼,意有所指地说:“你别怕啊,戚尘,有老师给你撑腰,没有人能欺负你。”
    路梵觉得可真有意思,好好的一个人站在这里,非说被欺负了,这是有学生被迫害妄想症?路梵记得这个女老师,特别严厉,真名叫周秀眉,但学生们都背地里叫她周峨眉。
    路梵低着头不说话,他刚才也看见老何了。
    何青山也走上前来,站在路梵旁边,眼神在他身上探查了一番,看到没有明显的外伤才觉得放心,拍拍路梵的肩膀以示安抚,然后对周峨眉说:“周老师,你这么说就不对了,为什么就一定是戚同学被欺负了呢,这里还有两个大人呢。”
    周峨眉抱着肩膀一脸不耐烦:“还用问吗,一看就是某些人招惹来的吧,我们班上的同学都是安分守己的乖孩子,都自觉跟社会人士保持着距离。”
    周峨眉:“还好戚尘没受到连累,不然我都不知道怎么跟人家学生家长交待了。”
    何青山抬头挺胸,“在事情搞清楚之前,你说的这些话都是不负责任的,是没有意义的。”
    论嘴上的功夫,何青山和周峨眉的确不是一个段位的选手,老何虽然立场坚定,但到底说不过人家,又不是个会胡搅蛮缠的,朝着徐主任看了一眼,把期望放在他身上了。
    徐大魔头一到场,周峨眉就先声夺人:“徐主任,这学生和校外社会人士打群架引起的恶劣影响应该严肃处理一下吧,不然下回再牵连其他无辜同学,后果不堪设想呢。”
    生怕徐主任大事化小一样,她又赶紧加了一句:“我们班上的戚尘,对于明年的省状元可是十拿九稳的,真出了事,可就是……”
    徐主任皱着眉头打断她,“好了,差不多得了,少说两句。”
    周峨眉以为徐主任是知道路梵家里的背景怕得罪人,忍不住嘀咕了起来,“还不让人实话实说啊。”
    徐大魔头虽说在学生的印象里刻板严肃凶巴巴,但是对老师们都是有什么说什么,不会过分苛责,他这时候扭头却是冷冷扫了一眼周秀眉,正色道:“周老师,我们先听听当事人怎么说吧。”
    路梵点头表示赞许老徐的说法,公正挑不出来毛病,然后一群人就转移阵地被带到了高三组的老师办公室里,老徐倒了两杯水给杨父杨母,让他们坐下来,几个孩子就先站着,杨母说:“没有多余的水了啊……”
    老徐说对啊,“我们学校资源紧缺呢。”
    杨母讪讪地闭了嘴,见状,周秀眉紧绷的状态又松了松,转头盯着戚尘,想着一会儿可不能让这个孩子说什么不该说的,她个人精,怎么会看不出来戚尘跟路梵关系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