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往北越冷,他们透过航站楼的玻璃就看到外面正在下小雪,出去之前,戚尘从行李箱里给两人都拿了件外套出来,让路梵穿上。
    这里比C市至少低了十几度的感觉,路梵老实穿好衣服,戚尘又递过来帽子和围巾,路梵接过来戴上,低头看戚尘在旁边关箱子,那里面看着有不少衣物和东西,“这就是哆啦A梦的口袋吗?”
    戚尘笑着拉上拉链,“为了配合你,我有必要趁你睡着的时候偷偷跑出去买东西了,这里面只有必备物品,洗漱用品等到了地方看需要去超市现买好了。”
    路梵迟疑了一下:“要买的时候叫上我,我不想一个人待着。”
    戚尘站在他身侧,答应下来,“好。”
    他们到火车站还有点时间,戚尘带路梵在站里简单吃了东西垫肚子,这里好歹是热的,等上了车只会更差,“我们的票上是坐票,买的时候没有了,等上了车,我去补卧铺票。”
    路梵吃差不多了,放下筷子,“坐票就坐票吧,就一晚上,我们肯定没问题。”
    戚尘:“就是去碰碰运气,晚上怕车上会冷,没有的话只能坐票了。”文朗镇其实很偏,从机场都没有汽车可以坐,也需要倒车,戚尘衡量过,与其坐汽车到邻近的市里要坐半天,还不如火车舒服点。
    运气还算好,一上车就补了票,两个人在铺位上坐着,路梵这才从兜里摸出来手机,看了下,只剩下百分之五的电量,他扭头期待地看着戚尘,戚尘了然从包里掏出来充电宝递给他。
    不过充电宝的电量也不多了,毕竟这真的是个说走就走的旅行。路梵玩了一个小时,充电宝就被他榨干了,他索性把手机揣进了兜里,偏头看戚尘在干什么。
    戚尘什么也没干,就对着窗户外面发呆,这会儿外面的天已经黑了下来,窗外也没有什么好看的。
    那种不真实感再次冒了出来,路梵脱了羽绒外套,抱在胸前微微发呆,他两只脚互相碰了下,把脚底上雪化的脏水晃下去,“戚尘,你经常出来旅游吗?我感觉你很熟练的样子。”
    “也还好,以前被家人带着,他们虽然会为我安排好,但是也会告诉我做了些什么,我家里人一直培养我的自理能力。”
    “哦,”路梵继续晃了晃自己的脚尖,有几分羡慕,“我只跟我妈妈出去过,其实我姥姥家,我也只去过一次,我姥爷态度非常不好,要不是我姥姥拦着,刚回去就得把我和我妈轰出去,我那时候太小,只知道好像是我妈嫁给我爸的时候,我姥爷就坚决不同意,我妈坚持嫁了,我姥爷就当没有过这个女儿,他们原来也不住在镇上,在市里,据说是为了不想让我妈找到吧。”
    “那老头,真的有点凶。”路梵总结道。
    所以在路梵的记忆中,姥爷是个很严肃又讨厌的老头子,那一次他们在镇上住了几天,也就跟姥爷一起吃过两顿饭,他好像很忙,也可能是看起来很忙,姥姥很心疼妈妈,可是对于已经十分糟糕的父女关系,她能做的事太少。
    那次之后,常茹又回去过两次,只是不再带着路梵,应该是怕在路梵心里留下不好的阴影。
    想到这里,路梵沉默了好一会儿,眼神里的迟疑越来越重,“我姥爷跟我妈的关系不好,我在想我妈一定不想让他们知道自己离婚了,她也不一定就在这里的,”路梵低下头,轻声说:“我觉得我们应该也找不到她,也或许姥姥姥爷已经搬走了呢……”
    戚尘挨着路梵坐过来一些,“路梵你别慌,我们是寻找答案的,答案是什么,我们得找了才知道。”
    “我没慌,真的,”路梵的手在底下搓了搓,努力让自己镇定一点,强硬地转移话题,“你还翘了课,这样不对,戚尘,我们到了就直接买最早的火车和机票回去吧,你出来这一趟,你家人肯定也担心坏了。”
    戚尘没有回答他,他站起身来,把下铺的枕头摆好,用手拍了拍,按了下路梵的肩膀,路放顺势躺了下去,戚尘又把被子给他盖好了,“你累了路梵,睡觉吧,睡一觉醒来我们就到了,来都来了,去看看答案是什么。”
    路梵在飞机上已经昏昏沉沉睡了一路,他本以为这个夜晚注定要不眠了,但是戚尘站在旁边说完之后,他闭上眼,很快就睡了过去,再醒来的时候,天已经大亮,乘务员已经帮他们换好了车票,半个小时后到站。
    戚尘正在检查行李,见路梵醒了看了过来,“我买了点粥,不会好吃,好在是热的,冷天吃一点暖暖胃先。”
    对面铺位是位年轻的女士,应该是出差在外,穿着干练的西服套装,夸赞戚尘:“这哥哥当得不错,照顾弟弟照顾得很周到。”
    真“哥哥”路梵说不出来不字,他总不能说我才是哥哥,但是我弟弟长得比我高,比我会照顾人。
    “弟弟”还瘦,看起来似乎更像是被“哥哥”压榨的劳动力。
    路梵不说话,对面就当是默认了,笑着目送他们离开。
    路梵两手空空,跟在戚尘后面出站,戚尘一打开门立马又关上了,回头检查了下路梵的外套裹得严实,给他把围巾往上拉了拉,“外面雪很大。”
    一出门,真的是大雪纷飞,整个世界都裹着厚厚的白,而雪花还在“扑簌扑簌”地下着,来往的人和车都不可避免地顶着一层白棉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