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六章

  感觉自己后肩被人轻轻拍了拍, 柳长亭浑身僵硬, 不敢反头, 手掌不自主抓握。
  她是不是要打我了?我会不会死?应该不会的, 就算是死也没有关系, 亲过了。
  “你退后。”
  他听她这么说, 语气无波无澜, 他松口气的同时,没由来的一阵失落,期待什么呢, 她不喜欢你啊。
  十里将柳长亭挡在身后,看着对面三人,打招呼道:“好久不见。”
  头盖骨看见她下意识就将视线放在她的肚子上, 盈盈一握的腰肢, 平平坦坦的腹部,一点也没有怀孕的样子, 失望的叹了叹气。
  钱烨上前两步笑道:“师妹, 好久不见, 别来无恙, 师兄我在这里恭喜你找到如意郎君, 成亲那日,记得喊师兄我去喝杯喜酒。”
  尾骨也应和道:“右护法, 恭喜。”就凭刚刚十里没有推开柳长亭,他就已经确认盟主夫人一事根本就是无稽之谈。
  头盖骨有些不死心, 他跟在盟主身边快要十年了, 从来没有见过一个女子能近盟主的身,得到盟主的青眼,如今好不容易出现一个,怎可以轻易放走?
  “右护法,你若是与他成亲,将盟主置于何地?”
  这话容易让人误会十里与那个盟主有些什么,柳长廷的脸顿时就黑了,这京中的情敌还虎视眈眈,外边又来一个,有朝一日他迟早用金子砸死他们。
  十里觉得头盖骨这话有问题,“什么置于何地?是说成亲宴上将他安置在哪吗?放心,只要你们来,我定然会将你们安置在上首。”
  “您跟盟主之间难道就没有半点……儿女私情?”
  在场所有人同时看向十里,等她的回答。
  “噗!”十里听完直接笑出声,肩膀抖动了一会儿才正色起来,“我虽然同意当你们的有右护法,但并不代表我就要跟你们的盟主有什么关系。少年,从这里出去过三条街,再右转,你能看到一家店铺挂着妙手回春的招牌,进去,找那个胡子最长全白的那个,他擅长脑科,让他给你看看。”
  头盖骨茫然地看了看钱烨又看了看尾骨,眼神无疑是在询问十里这话是什么意思?
  钱烨摇头叹气,伸手拍了下他的肩膀,“事情已经了解清楚了,我们回去吧。”
  尾骨拱手弯腰朝柳长亭道歉:“方才多有得罪,还请公子见谅,实在是我这个兄弟脑子里缺根筋,你与右护法一看就是天造地设的一对,我代表天下盟的弟兄们在这里祝你们白首偕老,情意绵绵。”
  柳长亭所有的情绪因为他后面那两句话全都转变成了喜意,摆摆手道:“你们也只是误会了,并不是有意,我也没伤着,不打紧。”
  “公子宽宏大量,右护法,那我们便告辞了。”
  十里点点头,钱烨携着头盖骨窜上房顶,尾骨捡起掉在地上的剑随后离开。
  地上的白玉簪孤零零躺地上,柳长亭瞧见,走过去将其捡起,用袖子擦去上面的灰尘。
  因为今日是去定北侯府见十里的,所以他穿了库中最华贵的那一批衣裳中的,价值一两往上,用来擦灰简直暴殄天物,也没见他迟疑一下。
  柳长亭将簪子递给十里,就在她去接的时候,又将手收回来,拔下自己头上那根和田玉簪交到她手上,“这簪子掉地上了,你拿这我这根去。”
  簪子在十里眼中都是一样的,既然柳长亭想要跟她换,她那根给他也无妨,扬手就要插上去,又被叫住。
  “等等,我来。”柳长亭伸手想要去拿那根簪子,看到十里白皙的手腕,一时鬼迷心窍握了上去,“我帮你。”
  “好了。”将簪子插回去后,柳长亭立刻后退两步,与十里隔开距离,表示他绝对没有别的想法,他真的是一个正人君子。
  十里嘴角微微勾起,戏谑的看着他,问道:“你的发簪要不要我帮你插上去?”
  柳长亭一喜,“可以吗?”
  “你觉得呢?”
  “我还是自己来吧。”
  十里抬腿往外走,“回去吧。”
  柳长亭将簪子随意往头上一插,亦步亦趋跟在她身边。
  十五岁的少年已经比她去年初见时才不过跟她一样高,如今已经比她高出了半个头,长得真快。十里转头看了他好几眼,抿了抿唇,最终伸手抓住他的衣领,一把将他拉下,迫使他低头,抬头,对准他的唇吻了上去。
  柳长亭在十里抓他衣领那刻还以为她终于要对他动手了,已经做好了准备,当唇上贴上一个凉凉的,软软的东西的时候,大脑一片空白。
  我是谁?我在哪?
  直到感觉到一个湿润的东西想要钻进他的嘴后,才回过神来,意识到十里在做什么,脸瞬间爆红,瞪大着眼睛看她,满眼不敢置信。
  不过很快他就没有心思想那么多了,灵巧的舌头一直在往他嘴里钻,四处寻觅着什么,凡是其经过的地方都会变得酥酥麻麻,直入心底,一股从未有过的冲动往下聚集,他整个人都软了下来,根本无力反抗。
  双手抱住十里才不至于让自己滑下去,这种飘在云端的感觉太美妙了,想要永远持续下去。
  此时,十里扫荡完,确定没有自己要找的那股甜味之后,伸手就要推开他,柳长亭感觉到了她萌生退意,忙伸出舌头去挽留。
  似有一股电流,通过两人舌与舌接触的地方流进她的心脏,十里诧异的看了一眼近在咫尺闭着眼睛享受的柳长亭。
  柳长亭不自觉的伸手拖住十里的后脑勺,让两人之间的距离更加紧密。
  十里推开了他,因为她感觉到了对方有反应了,还没成年,不能睡,那是犯罪的。
  柳长亭没有再寻上去,只是紧紧将她抱住,平时弱得一逼的人也不知道哪里来的那么大力气,在她耳边粗喘着气道:“等等,让我抱一会,一会儿就好。”
  耳边的气息吹得她有些痒痒的,痒进心底,让人忍不住想要伸手去挠,但因为被禁锢住,十里没有能挠成。
  柳长亭感觉到她的动作,抱紧了她,颇有些耍赖的感觉,“你不能动手打我,是你先亲我的。”
  “我没想打你。”十里说完又问了一个让他心跳加速的问题,“你刚刚吃了什么?”
  柳长亭心中忐忑不已,难道他嘴巴里有味道让她嫌弃了?可是早上喝的肉粥也已经两个时辰前的事了。
  又听十里说:“怪甜的,下次记得给我带一份。”
  “啊?我没吃糖啊,怎么会是甜的?”一说完,他就反应过来十里谁的是什么意思,脸又红起来了,还未平息下去的冲动,重新聚集,“你……你喜欢就好。”
  得不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十里没再与她讨论这个问题,“我觉得你抱着我一时半会好不了,你还是松开我,自己贴墙上冷静冷静会更快一点。”
  “不,我不要,我就想抱着你。”柳长亭说得委屈,心里却跟吃了蜜一样甜。
  得到喜欢的人的回应,他也不再小心翼翼,稍微放开了些胆子,做一些平时不敢对十里做得事情,撒娇,耍无赖。
  十里暗暗叹了一口气便由他去了。
  片刻后,又听柳长亭小心翼翼的问,“阿拾,你是不是也喜欢我了。”
  十·大猪蹄子亲完不认人拔吊无情·里:“没有,你想多了。”
  柳长亭完全不认账,“不,你就是喜欢我了,对不对,你就是喜欢我了,不然你怎么会亲我?”
  “随你怎么想,你可以把我放开了。”
  “不,不放,除非你说你喜欢我。”
  十里翻了个白眼,还来劲了。抽出手绕到他脖子后面,在他脖颈右侧重重按了一下,柳长亭接着就晕倒在了她的肩上。
  伸手推开他,因为人已经晕过去了,所以十里没有用多大力,没想到推不动,对方还紧紧抱着她不愿意放手。
  十里加大了力道,推开人之后转身离开。
  柳长亭砸在地上,发出“嘭”的响声。
  十里没有回头,只不过脚步微不可见的顿了顿。
  柳长亭知道自己后来是被十里弄晕的,但并不气妥,每天除了看账本,为八月科考备考,还多了一向户外活动,准时准点去定北侯府报道。
  住在这一带的百姓都赞叹他对十里的痴情。
  定北侯府的人也不躲他,大大方方请他进来,只不过能不能见到十里另说。
  十里最近时常往书院跑,自从收拾完杜玉儿之后,杜玉儿反而与她亲近起来,甚至还帮着他收拾过来找茬的以及以前欺负过原主的人,但也因为此而老是缠着她。
  她干脆将人又打了一顿,这才消停下来。
  学堂她去过两次,先生教的东西她不是很感兴趣,而且那个先生的理念及三观与她不合,即便是李雨汐这个研究对象在,她也没有再去,倒是往武学堂跑得很勤。
  国子监与玉婷书院中间隔的那堵墙增到九丈高,对于她来说也不过是多用点力气的事。
  沈瀚见拦不了十里,叹了叹气,没有再阻止她来,干脆让她作男儿打扮跟着他一起进国子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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