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 章

  苏南珍和林文和以最快的速度跑到打谷场,但两人到的时候,火势依旧蔓延开了,大片大片麦穗被点燃,形成一个圈,几个孩子被围困在麦垛里,火一点一点将包围圈缩小,孩子们吓得哇哇大叫,想跳出火1线,又担心火会烧到衣服,站在外圈的孩子们全都吓傻了。
  苏南珍推了推站在边上的六金,吼道,“快去喊大人过来救火。”
  六金这才如梦初醒,慌慌张张往外冲。
  苏南珍则跳到旁边麦垛,那里有个插得很稳的铁叉。她挥舞铁叉将烧着的麦穗往火里扔,清出一条小路,让孩子们从这条路出来。林文和没有工具,只能弯腰把麦穗往其他地方扔,尽量弄出一个隔离圈。
  其他孩子们在两人的带领下,开始行动起来,有的跑过来抱麦穗,有的孩子跑回家拿水桶挑水灭火。
  折腾了两个时辰,在村民们的大力帮助下,才终于将火扑灭。哪怕他们已经尽力抢救,但此次也烧了将近五十亩麦地的收成。损失惨重。
  麦子被烧的几家人坐在废墟边哭天抹泪,骂老天爷不给他们活路。
  族长姗姗来迟,他反复询问几个孩子,很快将火灾原因查清,并没有人放火,而是天气炎热产生的天火。
  自打夏收,已经十几日没下过雨,阳光火辣辣的,能将人烤化,发生天火也不足为奇。
  事故发生时,几个孩子正在麦垛里打闹,得亏苏南珍和林文和及时赶到,要不然这几个孩子极有可能会被天火活活烧死。
  这几个孩子的父母一个劲儿向两人道谢。
  苏南珍和林文和客气还礼,一再安慰被烧了麦子的人家。
  人群渐渐散开,苏南珍和林文和回了自己家的打谷场,两人心情都有些低落。
  以种地为生的农民一下子失去那么多粮食,接下来的日子可想而知,他们感同身受。
  福音眨巴眼睛,落到苏南珍肩头,【宿主,你们抢救麦子成功,救了四个小朋友,可以抽奖一次。】
  说着它变成一个转盘。
  苏南珍很快从悲伤中回过神来,点了抽奖按钮,指针停在一处,她愣了愣,“什么叫农家服务?”
  【比如晒麦子,打扫庭院,洗衣服等等,只要是大部分农民做的事都行。仅限于你们家,功能仅此一次,有效时间十天。】
  苏南珍和林文和对视一眼,这功能很鸡肋呀。
  但是有总比没有好,现在他们怎么样才能将这东西转化为金钱呢?
  两人各有想法。
  苏南珍倾向于不引人注意,让系统帮忙做些小事即可。林文和却有不同想法,他想借此机会挣一笔快钱。
  家务活就不必说了,他们自己就能干。唯一累的是农活,麦子已经全部收上来了,现在需要做两件事,一是把地全部犁一遍,二是把种子种下地。
  村里有几户人家有牛,对外租赁,租一天牛是15文,一天可以犁三亩地。也就是说一亩地需要五文钱,三十亩就是一百五十文。
  但是在所有农活当中,花费最高的并不是犁地,而是磨面。
  村子里就有磨坊,两斤麦子磨成细面需要一文钱工钱。
  如果他们将三十亩地麦子全部磨成细面,那就意味着他们省了4500文,比犁地划算多了。
  但是有一点,将麦子全部磨成细面不容易储存,而且他们家的麦子很少自己吃,都是卖了交税或是换成粗粮,所以林文和要提前找到买家。
  接下来,苏南珍一人留在打谷场晒粮食,林文和去打听下乡的二道贩子。
  回来后,他就将打听来的消息与媳妇分享,“我打听过了,细面分为很多种,精面是七文五一斤,白面是五文六一斤,粗面是两文八一斤。”
  所谓的精面就是在加工过程中去掉了胚芽、糠层和麸皮,比普通白面还要白还要细的面,这种精面只有七成的出面率。
  而粗面就是经过粗磨的面粉含有大量的麸皮、外壳甚至泥沙,出面率可以达到九成,白面是在粗面的基础上反复筛选,然后再次进行磨制,出面率在八成。
  古代采用的都是磨盘,由于技术问题,很少能得到精面。所以这古代的精面其实只相当于前世的细面,根本称不上精面。
  “他们收麦子多少钱一斤?”
  “两文五,现在麦子刚刚下来,卖不上价。”林文和抿了抿嘴,“我觉得咱们可以进城一趟。到时候,咱们让系统给咱们把面磨得细细的,说不定能多卖一些钱。”
  主意好是好,但是在原身记忆里并没有进过城。
  林文和倒是去过,可他一个人也不能拉几千斤面粉去城里卖啊。这古代治安可不如现代好。回头要是粮食被人抢了,林婆子能撕了他们。
  “我空手去趟城里,然后与掌柜谈价钱,到时候让他们自己派车过来拉。咱们磨得这般细,他肯定抢着要。”
  这几天男人一直在打听这些,苏南珍也没当一回,听他要干骗大的,觉得她男人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这功能只能用一次,要是掌柜卖火了,还来找咱们磨面,你怎么跟他说?到时候家里人肯定也会知道,到时候磨面这事就瞒不住了。”
  他们可没找磨坊磨过面,而是找系统磨。
  林文和却不在意,“你傻了吧?你以为系统这么多的功能咱们能瞒几时。与其瞒来瞒去,倒不如让这事变得玄幻一点。”
  苏南珍眨眨眼,不太明白丈夫的意思。
  林文和往常在媳妇面前总是矮一头,智商也被她碾压,这会见媳妇一脸懵懂,面上便带了几分喜意与自得,“听过田螺姑娘吗?”
  苏南珍张了张嘴,瞬间明白丈夫的意思了,他这是想借田螺姑娘之事,告诉别人他家的面是被神仙磨的。还能这么干?
  林文和笑了,他媳妇是个侦探,凡事都喜欢搞逻辑自洽那套,他是个投机者,喜欢尽最大权力争取自己想要的。
  林文和拍拍她的背,尽量劝服她,“如果你一直隐瞒,你觉得瞒得下去吗?古人只是见识少,可他们脑子并不比咱们差,要是有心人下来调查,一查就能查出咱们编的话有漏洞。咱们不如大大方方告诉他们,反正这古代也没有切片,而且这些古人迷信,查不到咱们真的有秘方,自然就会相信咱们家是有神仙帮忙。谁叫咱们刚刚救了几个孩子,积了大功德,老天爷奖励我们也在情理之中。”
  这逻辑简直天衣无缝,苏南珍以前只觉得她丈夫不着调,要不是仗着伯父经营公司,他每年都能领到大笔分红,根本过不上前世那种富贵日子。可经此一事,她发现她男人也不是那般傻,反而将人心摸得透透的。看来她对自己男人了解得还不够透彻。
  虽然她男人给的理由挺充份,但真让让苏南珍妥协的理由并不是这个。这个家实在是太穷了,她现在很缺钱,如果这笔钱能让家里过上好日子,冒次险也值了。她弯了弯嘴角,“行,听你的。”
  林文和决定之后,当天晚上就将收上来的麦子全部磨成精面,然后将面全部运到小五那间屋里。
  小五林文忠前些年将县城一位商贾家的亲戚打成重伤,害怕坐牢躲到外地,已经七年没有归家。他的屋子被当成了杂物间。苏南珍把屋子收拾一遍,将里面的杂物全部堆到别处,几千斤精面堆成一座山码得严严实实。
  家里人忙着替地主家收麦子,回家倒头就睡,根本不知道粮袋里全是面粉。
  第二天天不亮,林文和就坐了别村一辆牛车跟去县城。
  因为没有钱,他支付的车钱以及进城费都是用麦子顶的。
  进了县城,他向几个帮闲打听这几家店的口碑,挑选口碑最好,最诚信的陈记粮铺。
  陈记粮铺的陈掌柜是个四十来岁的中年男人,为人谦和有礼,见人便是三分笑,也并不因为林文和衣着简朴就露出蔑视之色,很自然上前与之攀谈。
  林文和有一搭没一搭说着话,眼睛在铺子里逡巡,陈记粮铺的白面分成六档,其中最贵的白面卖到十二文一斤,收的话每斤给到七文六,只比乡下二道贩子贵了0.1文钱。
  林文和指着这细面问,“我家磨出来的面比你这还要细白,你们能给多少?”
  陈掌柜思忖片刻,便报了比寻常还高的价格。
  林文和便让对方明天派人到他们村运粮。
  陈掌柜亲自送他出来,临走还不忘叮嘱,“如果你说的面没有刚刚说的那么好,我可给不了那个价格。”
  林文和半点也不怵,“那是自然。”
  等林文和走远了,小二撇嘴走过来,“掌柜,我怎么觉得这人说话这么不靠谱呢,还神仙给他磨面,他以为他是谁呀。”
  陈掌柜见识多,对神神鬼鬼一事倒也信几分,不过他并不完全相信林文和的话,他更倾向于林文和在面里掺了什么东西,所以才将面变得那般白。
  不过他当掌柜这几十年,轻易也不会被人糊弄,既然林文和言之凿凿,他姑且去一趟也没什么关系,左右他也没什么损失。如果对方真的在面里掺了东西,到时候他也能有所防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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