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你叫朱儿?”黑衣男子无视萧陵云,他目不转睛的盯着朱儿,当看到朱儿眉间那簇烈焰的印记,忽地笑了起来:“看来我二哥就是在你手里吃了亏的,不过你中了魔族的鸩毒,时日也不多了。不过只要你以后跟了我,我便给你解药,如何?”
    朱儿摇摇头,“我是不会跟魔族人一起的。”
    黑衣男子眼神烈烈的看着朱儿,仿佛是久别的丈夫归家,深深凝望着家中的娇妻:“真是可惜了,这么美的人儿。阿九,我们走。”随后,便如一只渡尽寒潭的黑色大鸟,御风而去,飘着梅香的风中,轻轻送来他的声音:“朱儿,我叫玄冰,你可要记好了,日后我们还会相见的”。
    在场的武林人士竟无一人敢阻拦。
    萧陵云拔剑欲追,朱儿按下他的手,“陵云,我们都打不过他。”
    一旁一个不知是何门何派的黑衣人插嘴道:“方才那个玄冰不是被姑娘伤到了吗,怎说打不过他?”
    朱儿轻蹙眉尖,波光潋滟的杏眼中,有一丝的迷茫困惑,“起初,他用魔力幻化出来的大蛇是能吞噬我的灵力,但不知为何,他却将魔力往回收,才被反噬受了伤。但此人,功力深不可测,我没有把握。”
    “那他为何要中途收力?又为何无缘无故地离去?莫非姑娘与他早就相识?”一迭地问,让朱儿不知该如何作答。武学之人都知道,高手过招时,便如利箭离弦,最忌临时硬生生地收回招式,很容易被反噬。那个玄冰,既然已经修炼到如此地步,不应当犯这种错误才对。
    “我不知道。”朱儿茫然地摇头。只是为何觉得他似曾相识,只可惜脑海中飘过纷纷乱乱的记忆碎片,她却怎么也抓不住。
    “姑娘是真不知道还是假意不知?莫不是姑娘与那魔头是一伙吧?”那人仍不打算放过朱儿,咄咄逼人地质问道。其他人等闻言,围了过来,异口同声地附和着。
    “叮”的一声,萧陵云立于马前,拔出炼魂,剑指最先质问的那人,冷冷道:“你们方才为何不直接把他们拦下,想知道什么尽数问便是了,如今朱儿刚替你们赶跑那两个魔头,你们非但没有丝毫的感激之心,倒是为难起一个女子来了,这般贪生怕死欺软怕硬就是所谓的侠之大义?”
    萧陵云这连番的诘问,直问得好些人哑口无言。有些面皮薄的倒是地退回原位,讪讪不能语,为首发难的那个年轻人此刻倒是显得英勇无敌了,他冷笑一声:“若不是被说中了,你何苦这般气急败坏?还拔剑,小子,难道你想在各大门派之前杀了我不成?”
    话音方落,剑光一闪,那黑衣男子未料到萧陵云竟然直接动起手来,只觉得右臂忽而又凉又痛,便吓得一屁股跌于地上,片刻前的英雄气概荡然无存:“啊,我的手,我的手没有了,师父,救救我.......”便说便往人群中那个同样式的黑衣老者手脚并用地爬去。
    “大师兄,你的手还在,只是袖子被人削去了而已。”立时有人扶起地上的男子,刻意压低声音道。
    黑衣人低头一看,可不是,手臂仍好好地挂在身子上,就是萧陵云在削去他袖子时故意划伤他臂膀,只是皮肉伤。此时环顾四周,许多人都面带笑意地看着他的窘态,于是讪讪地站到那个手持拐杖的黑衣老者身后去,羞愧欲死。
    那着黑衣袍子的正是江湖上最近兴起的门派黑龙门,门下弟子行事嚣张,又颇为无赖,就跟那牛皮癣子一般,招惹上了,甩都甩不掉,故而江湖中名门正派对这个门派避之不及。
    此时,黑龙门见自己大师兄吃了亏,便一拥而上,将萧陵云与朱儿团团围住,颇有立时将他们碎尸万段的架势。
    萧陵云与那黑衣门派已是剑拔弩张,问剑山庄的主人方江波忙过来打圆场,劝下双方。
    方媛呆呆的望着仍坐在马背上的朱儿,心头百感交集。
    从小到大,她一直以为自己长得天姿妙曼花容月貌,对“武林第一美女”这个称号受之无愧,这十六年来,确实石榴裙下的追随者众多。虽然她生在武林世家,但闻名于江湖的确是容貌,她一向对自己的姿容信心满满,然而最近却在短短几天内接连受到暴击。
    先是莫名出现,要挑战武林至尊问剑山庄的阿九,不单单是武功路数古怪而高强,姿容也远远胜她。雪肤红唇,乌发如云,含笑带春的姿容更是媚态横生。媚,那是一种深入骨髓令人神魂颠倒的媚,宛如妖孽般的媚;从她刚现身,已经有众多男子沉迷在她那似笑似嗔的妖媚之中,宛如一朵盛放到极致香馥异常的芍药;
    然后,此刻这个仍端然坐于马背,与萧陵云同时现身问剑山庄的朱儿,虽未施粉黛,却眉不扫而黛,唇不点而朱,面未妆而含春。她意态空灵,不染纤尘,莹莹立于众人之中,耀目得不似人间所有,这样的一个人儿,反倒像九重宫阙中的神仙天女。
    若萧陵云是为了这般风采的女子退婚,她无话可说。
    最近挺奇怪的,突然江湖上冒出了一些名不见经传却武功流派怪异,长相俊美的人,比如说阿九、玄冰和朱儿,他们都仿佛从各色神话故事中款款走出来,走到这个烟火人间,搅得整个江湖暗流涌动。
    难不成是早已经灭绝多年的魔教又重现江湖?方媛心中思忖:难道这个平静了几十年的江湖,要迎来血雨腥风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