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0章 相见唏嘘
随着时间的推移，这样的未知，这样的沉静，让华枫心中的不安之感，变得越来越强烈。
因为它显得极不正常。
按照多思过提供的消息，按照敌军“齐头并进、分割包围”的用兵习惯，他们不可能只派遣一支部队深入。
莫非左、右两路军马，也遭遇到了不测？
……
很快，华枫的担心得到了验证。
第三日，黄昏时分。
任务最轻、路程最近的孟起一路，终于回转。
与他们一同回转的，不过多出区区数十人。那些残军与骑兵营两人一骑，要死不活的倚于骑兵胸前。
一眼可见，竟是连马都无法单独乘坐。
当然，即便其处于生龙活虎状态，也大都无能骑马。
毕竟，新兵强训之时，他们对于骑术只是理论学习，并未有过实践操作。
……
其余逃散人等，早已不知去向。
尽管孟起等人毫不停歇的寻找了整整一日，尽管孟起也曾运功长啸，但在战场附近三十里范围内，仍只聚集了这数十残兵剩卒。
不是这些人未可先知，预料到会有人前来救援，而是他们再也无余力逃走。
他们无力远逃的原因，归结起来有两种。
一种是身受重伤，仅逃出二十里开外，即再难前行。
一种是弹尽粮绝，精疲力竭，处于寸步难行之境。
其实，孟起第一次到来时的低啸，他们已隐隐听闻，但奈何既无力嘶喊，又无力回返，只能窝在原地，听天由命。
直到孟起第二次到来之后，令人扩大范围，细心搜索，这才救他们于水深火热之中。
如此说来，也算是他们命不该绝。
……
第四日，并无任何消息。
华枫与孟起两人，趁此机会，在昨晚连夜“输血治伤”的基础上，今日再次对数十伤重者，进行了推血过宫。
到得第五日，这数十人，无论是伤重者，还是精疲力竭者，精神面貌均已大有好转。
此时，华枫才允许之前的近五百中军残兵，前往探视。
亲密战友再次相见，均有一种劫后余生、恍若隔世之感，相互抱头痛哭。
如此悲苦场景，让一旁的华枫、孟起、多思过等人，也是摇头叹息不已。
说来也巧，孟起先后两次救回的两批残军，不多不少，刚好凑足五百之数。
……
五百残军痛哭半响，尔后不约而同的对孟起纳头便拜。
其千恩万谢之状，明眼可见，非常真诚。
华枫见之，不由心中一动，当即暗中决定：就将这五百人马，划归孟起帐下听用。
如此，不虑会有逃兵，更不会有抗命不从者。
毕竟，孟起可是他们实实在在的救命恩人啊。
孟起口才一般，因此不喜说教，只喜欢用行动来引领。
这些受其救命大恩之人，一旦在其手下听用，哪里还需再做思想工作？
……
第六日。
骄阳当空。
晚秋的风，不冷不热，感觉极为舒适。
可怕的沉寂，终于被八组暗哨之一打破。
“报告华守备，营地右侧三十里开外，有一彪人马正向我处开进。从激起的尘烟来看，恐怕有近万人之多!”
“可看清旗号？”
“不曾，距离较远，属下不敢靠得太近。加之连日晴天，万人在官道上行走，尘烟较大，是以视线极差。”
“嗯，是该谨慎一些，可有骑兵？”
“有，大概三百余骑。”
“辛苦了，再探!”
“是!”
……
探子走后，华枫略一沉吟，迅速下达了两道命令。
其一，让多思过、雷冲天立即整顿军马，准备迎敌。
其二，让雷冲霄带领两百骑兵，负责保护那五百残军。不到万不得已，这五百人不可参战。
毕竟，他们刚刚经历过生死之战，身体的创伤倒是无碍，但心灵的创伤，却是很难愈合。
如无必要，当然不能做“旧伤未痊，又添新伤”之事。
华枫安排妥当之后，这才与孟起一道，全力展开轻功，向营地右侧急掠而去。
……
多思过、雷家兄弟等人，但觉眼前一花，华枫、孟起两人已然消失不见，无不大惊失色。
或许，这才是华守备与孟千总的真实功夫。
没想到竟然如此之强!
快逾奔马？
你见过如此迅捷的奔马么？
没想到，之前牛头岭一战，在那么激烈的搏杀之中，他们竟然未尽全力!
没想到，他们年纪轻轻，竟然如此沉得住气。
哈哈，如果那五名千总也有如此武功，我等无碍矣!
……
华枫、孟起两人一路飞驰。
不过仅仅行进十数息，又陡地定住。
因为，他们已来到正打马狂奔的两人身前。
来者正是之前那两名探子!
两条人影突兀出现，让两人两骑尽皆大骇。
马直立，人滚鞍。
好在孟起及时出手，仅仅一个闪身，即将堪堪摔落马下的两人抄住。
那两人兀自惊骇得哇哇大叫，乱踢乱蹬。
直到华枫那严厉而又熟悉的声音入耳，方才停止挣扎。
“稍安勿躁!赶紧报告情况!”
孟起闻声放下两人，转而制住躁动不安、欲掉头而逃的战马。
……
“报…报告华守备，来军已到二十里开外，正往我…”
“好了，你们回去休息吧，告诉多思过，警戒解除!”华枫沉思片刻后，出声打断惊魂未定的探子之言。
“啊？是…是!”两名探子先是一怔，继而接着发愣。
尽管不解，不过却并未多问，而是选择严格落实华枫指令，满腹疑惑的打马而去。
在两骑战战兢兢的离去之后，华枫方才对孟起微微一笑：“是姜楠楠、肖云他们，罗将军也在其中，约五千余人。”
“看来，右路军情况也很不妙啊!”孟起一声长叹。
“嗯，如此看来，右路军恐怕也是遇袭落败了。近一万三千人马啊，如今仅有三分之一强了。”
“唉，北伐义军，处境越来越难了!”
“雪上加霜啊!如今之计，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无须猜测了，等他们到达之后再说吧，咱们且先返回。”
言罢，两人立即调头回驰。
不过速度比之来时，却是慢了许多，显得不疾不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