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御林军将商熹澈床沿上的飞刀拔起,确实纸条上无毒,才将纸条交给商熹澈:“皇上,您请过目。”
    商熹澈展开纸条,只见上面字亦潦草地写着:扣下崇和郡主,谨防九王拥西郸及狄国疆土,叛逃自封为王。
    商熹澈方才受惊不小,看到这句话,更是后背冷汗直冒,心中悔不当初:
    早知九王是极其护短之人,早知太子不安好心,他怎么就听信了太子的挑拨那般逼迫九王。
    九王手中重兵在握,麾下又尽是精兵良将。
    他刚刚剿灭西郸,如今请愿剿灭狄国,一是情式所逼,二亦未尚不是抽身避走。
    倘若九王拥地自封,只要在他在位时不侵犯大昭,还真不算是违背先帝诺言。
    若九王还年轻,他定是活不过九王的,十几二十年后,他死了呢?
    到那时九王卷土重来,杀他子孙,篡位夺权,亦是名正言顺!
    商熹澈如梦初醒,当即穿戴整齐,连夜亲笔写了一封诏书。
    次日一早,便差德公公送去九王府下旨。
    德公公端着那纸诏书,一路哆哆嗦嗦地进了九王府。
    初夏时节的清晨,不过在园子里走了十来分钟的路程,竟将全身的衣衫都汗湿透了。
    他这哪是来王府下圣旨?
    他这是下地狱问阎王爷查生死薄来了!
    若不是怕回宫跟皇上不好交差,会落了皇上的脸面,他真想差跪着宣圣旨。
    德公公拖着哭腔颤念道:“奉天承运,‘皇帝’召曰,九王此次西征,滋事体大,事关国运,望九王注重声威,精兵上阵,莫要再做出携女眷于军营,损害军规之举。另,崇和郡主尚未入皇家玉碟,朕已着礼部安排祭祖仪式,崇和郡主即日起,当斋戒沐浴,静候祭典,认祖归宗纳入族谱,九王与崇和郡主之婚事,方为礼成,钦此!”
    商熹夜和姬凤瑶互视一眼:
    皇帝怎么突然来了这么一手,这是要把小女匪强扣在京都!
    但商熹澈是正式下的圣旨,商熹夜只要不公然逆反,他就不得不接着。
    商熹夜手握圣旨时,用力往下拽了一下。
    本就心虚得不行的德公公顿时膝盖一软,就跪了下来,哭丧着脸道:“九王息怒,杂家知道王爷您与崇和郡主情深似海,一刻都不愿分离。可杂家就是个跑腿的,这是圣上之命,杂家人微言轻,也是爱莫能助啊!”
    “昨日自马场回来,直至皇上下旨前,皇上身边可有什么特殊的事情发生,或特别的人出现”商熹夜目光有如利箭,笔直刺向德公公。
    第1078章 您掉的银子
    德公公恍若被两座大山压身动弹不得,却是十分为难:
    王爷,出卖皇上行踪,罪同叛国,会抄家灭门的啊!
    商熹夜握住圣旨的手又往跟前拽了一下,拽得德公公身子再度往前一倾。
    德公公近距离对上商熹夜那双好似能将人凌迟的,充满杀意的眸子,顿时亡魂皆冒,悄声哭道:“老奴若是说了,王爷可要保老奴一命。”
    “本王府上,皇上和皇后埋下的诸多眼线,已铲除殆尽,公公尽管直言”商熹夜冷硬道。
    德公公抬头瞅了瞅商熹夜和姬凤瑶身后的无影和三个丫头。
    无影和三个丫头会意,面无表情地退下去了。
    “这老货,当我们知道的秘密少么,谁稀罕他这点芝麻蒜皮的小道消息”喜雀不满撇嘴。
    临霜却是留心回头看了德公公的背影一眼,眸中滑过一抹狐疑。
    德公公这老东西对皇上向来忠心,他真会对王爷和王妃说什么吗?
    待无影和三个丫头都出去后。
    德公公这才小声对商熹夜和姬凤瑶道:“王爷,崇和郡主,朝阳殿昨晚上闹刺客了,那刺客给皇上留了张纸条,当时是一名御林军侍卫给皇上取的,老奴不知道上面写了什么。但皇上看这纸条之后,就立马更衣去了御书房,写了这道圣旨。”
    “这圣旨,是皇上昨晚半夜写的”姬凤瑶又确认了一遍。
    德公公被商熹夜杀人似的目光逼迫着,吓得连连点头:“是是是,老奴不敢对王爷和郡主有半分欺瞒。”
    “谅你也不敢”姬凤瑶起身,匪气十足地用脚尖轻踢了德公公一记,丢下一个银锭子,道:“快滚吧,趁本小姐的脾气还没上来。”
    “是是是是……老奴马上滚”德公公准备爬起来跑,想起上回这土匪也赏了他一锭银子,事后并没找他麻烦,悄咪咪地顺手握住那个银锭子,弓身准备撤退。
    孰料一抬头,正看见姬凤瑶凶神恶煞地瞪着他:
    那凶悍可怕的眼神仿佛在说:
    你活腻了,连本土匪的银子也敢拿!
    德公公:“……”
    我的亲姑奶奶,您不想打赏老奴也行!
    您别乱丢银子害老奴误会啊!
    德公公双手奉上那只银锭子,哭丧着脸道:“崇和郡主,您掉的银子。”
    姬凤瑶将银子拿回来,十分珍惜地在袖子上擦了擦,道:“本宫最近手头紧,本想能跟王爷出去捞点油水,现在看来是没戏了,等下回你再来,本宫有钱了,再赏你。”
    德公公连连摆手:“不敢不敢,老奴能为郡主跑腿效劳,是老奴的福分;旨意已传达,老奴告退。”
    说罢,德公公屁股着火了似的,一溜烟地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