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正谦嗤笑:“不听话的老婆也打断腿关家里?”
    宋决明好像很喜欢他这样说话,闻言露出个真切的笑容:“老婆和猫怎能相提并论。”
    “……滚。”
    崔正谦抽出手,拿起电话给仲钦发消息。
    手指戳到一半,他突然又顿住了。
    其实从某种层面而言,宋决明说的话并没有错。
    他对仲钦,可能确实有点像养猫的心态。
    宋决明认为这只猫养不熟,所以打心眼里不太喜欢仲钦。
    但是崔正谦知道,这猫只是流浪太久,所以见谁都咬。
    不是凶狠,是害怕。
    起初他是觉得这猫漂亮才捡回来养,时间久了,便觉得它不仅仅是猫,也是亲人。
    而这只猫虽然一开始不肯近人,见谁都防备,但并不是白眼猫,逢年过节,或者看见他受伤,这只猫也是会黏人的,偶尔心情好了,它还愿意敞开肚皮让人撸。
    崔正谦原本觉得现状就挺好,然而宋决明的存在令他逐渐意识到,人猫不同类,他能从宋决明那里得到的慰藉,猫并不能从任何人身上得到。
    因为没有人会把自己放在和猫同等的位置,就像宋决明那样。
    而他自己,即便趴在地上与猫说话,在猫的眼里,他依然是个危险的庞然大物。
    当年初识的时候用了不正确的办法,在仲钦心底埋下了恐惧的种子。
    所以不论后来他对仲钦有多好,不论他们的关系有多么亲密,仲钦也不可能真正敞开心扉和他结交。
    这只猫就是惧怕所有人类。
    后来它自己主动接触外人,崔正谦挑剔地审视了一段时间,觉得这个“外人”其实还行,反正也挑不到更好的了。
    虽然舍不得,但是猫能在“外人”那里活得更舒适,还能养养那一身的毛病。
    只要猫活着,他就能偶尔去瞧一瞧,撸撸毛,总比让它在窝里恐惧至死要好。
    只是不知道“外人”怎么想,所以崔正谦决定送猫之前有必要再跟那人聊聊。
    毕竟猫还是猫,不会主动开口跟人聊。
    飞机跨越千里落地,将“猫”带到了最令它安心的“外人”身边。
    先前面对“宋魔王”时竖起的汗毛都乖顺地收敛起来,仲钦上车看见季舒远的脸,心里委屈都像找到了发泄的口子,争先恐后地漫出来,激得他眼圈立刻红了。
    当时听了宋决明的话只觉得生气,这会儿看见季舒远,他才后知后觉地察觉到难过。
    毕竟一直以来,他虽知道地位不平等,嘴里也经常胡言乱语,但打心底里自以为是个人——谁知道在人家眼里他只是个讨人欢心的小畜生。
    两个助理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一路上看见仲钦面色不善,田杰试探地问了下,没得到回答,便没敢再问。
    这会儿看见季舒远,两人好像也终于找到什么依靠一般松了口气。
    季舒远坐在车厢最后排,握着仲钦的手将人拉进怀里,看见他眼尾有润意,嘴唇蹭过去亲了亲,低声问:“谁欺负你了?”
    仲钦立刻绷不住,怕丢人,将脸埋进他颈窝,缓了好一阵才说:“一个混蛋。”
    季舒远摸了摸他的头发:“谁?”
    “就是上次跟你说过的那个……”仲钦小声道,“威胁要把我耳朵割掉的混蛋。”
    前面三个助理没回头,耳朵却都竖了起来。
    季舒远目光往前一掠,抬手捂住仲钦的耳朵,只露出一条小缝,凑近问道:“怎么欺负你的?”
    这动作分明是欲盖弥彰,两只手而已,什么声音都挡不住,但不知怎么的,仲钦莫名有了几分安全感,说话声音比先前稳了一些,还有心思添油加醋:“他骂我是个畜生。”
    “……”季舒远皱眉,“为什么骂你?”
    “不知道。”仲钦说着就来气,“又没招惹他,莫名其妙……”
    季舒远搂着他:“拍摄结束约他见一面,我帮你骂回来,嗯?”
    “……”
    拍摄结束他们也就结束了,还有什么理由让对方帮自己找场子呢?
    仲钦心里更难过了。
    他抬头看向季舒远,手指眷恋地顺着对方眉眼滑下去,最后落在唇上。
    冲动上脑,仲钦没顾及车内还有别人,主动靠近,亲了下季舒远的唇角,继而重新软下去,靠在他胸前听里面震动的心跳声,轻轻摇头道:“算了,懒得跟他一般见识。”
    季舒远没说话。
    他沉默地捡起自己放在一旁的大衣,扶着仲钦的腰让他面向自己坐在腿上,随后展开大衣将两个人都挡在后方,垂首用力咬住了仲钦的唇。
    这边气候比较冷,傍晚时还下起了雪。
    仲钦从机场出来被风雪吹了一脸,虽然这会儿车里有暖气,但他还没缓过来,身上一片冰凉,口中也是冷的。
    季舒远将自己的温度渡过去,很快搅得他头昏脑涨,舌尖也开始发烫。
    “……唔。”
    理智即将失控时,仲钦想起车内不仅有他们两人,连忙伸手将季舒远推出去,咬唇忍住了涌在喉间欲出的声音。
    季舒远眸色很深,情难自禁地再次垂首,将他唇上晶亮的湿润舔干。
    仲钦心里满得快溢出来,倾身抱住他。
    季舒远放下大衣,顺势搭在他肩上,搂着腰将人往怀中按了按,下巴抵在他头顶,用侧脸摩挲他的头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