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弥罗宫紫霄殿中。
    “衡冬,就按我们昨天商量好的那样吧,这几天就不要让行西过来了,你帮我看着下她,麻烦你了。”
    “……我知道了,姐。”云衡冬沉默了一会后点了点头,“可是我还是不太明白,你为什么这么看好楼五尘?虽然是我先发现他的,可我也只觉得是个不错的苗子而已,要说未来……还太远了吧?”
    “他可不只是苗子。”云衡光笑了笑,“你看看这个,这是他在下谷最开始两次试题的答卷。”
    云衡光从身上取出两张似乎一直随身携带着的答卷递给云衡冬。
    云衡冬皱着眉头看了一遍,有些不解地问道:“……没什么特别的啊?全部正确而已。虽然就下谷来说算是相当了不起了,但说明不了什么吧?”
    “你这样试试……”
    云衡光指引自己的妹妹运起了法术,然后在云衡冬惊异的目光中,试卷上浮现起了一行行奇怪的符号与数字。
    “这是他解题过程中随手画的一些思路过程吧……这都写的是什么?”云衡冬初看有些迷糊,可是随着她联系着题目、答案和这些痕迹一点点看下去,渐渐隐约理解了一点那些奇怪符号和式子的含义后,她便不由得震惊了起来,“这……这……”
    “他掌握有一套体系。”云衡光说道,“一套完备的,缜密的,更在我们之上的,认识和推导万物的体系。如果是他的话,或许可以解开我们未竟的谜题。”
    “可是!姐你怎么确定他就真心……”云衡冬面露一丝厉色,“不如,让他把——”
    云衡光伸手做了个停的姿势让云衡冬不要说下去:“不要这么想,衡冬。虽然其实我也不知道之前的我会不会这么做。但至少,现在……”
    云衡光看了看自己身上狰狞的绿光:“我不用做这种选择了。”
    我要在这里结束了,就把一切都交给他吧。云衡光有些感怀地说道。
    “姐!不能放弃!祖师去找那个神道贼子了,一定能抓住他把你救回来的!”
    “比起单纯抱侥幸,至少做好两手准备吧。”云衡光倒是平静得多,“那也是一个斩我境道人的分魂,还有神道之力,要抓住……哪儿有那么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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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象山道人在云衡光遇险的秘境中仔细搜寻着。
    “确实是道人分魂……奇怪,会是谁?方月?江霖?云夜?不对,应该不是他们。”
    “……说到底,在我来到东流岛之后,应该就几乎不可能有谁能瞒过我偷偷到这里建立养魂之所,但要是在我来之前,就至少是一千一百多年前了,那他应该也跟我一样处在寿元将近的尽头了……”
    “可现在这个世界上,跟我一辈的斩我境道人……”
    ……应该没有了啊。
    象山道人心中浮现起一个影子。
    那是自己当年的好友,也是当年自己隐隐心仪的对象。曾经自己和她都是仙门中的弟子——当然,并非是能得到重点培养的核心弟子,虽然说自己觉得自己天赋不错,但没有足够的资源分配,恐怕最多也就是晋升真一境了。
    可是后来,自己和她发现了一个上古遗迹。托那个遗迹的福,象山道人和好友才有了进阶斩我的底蕴——这固然是件好事,可那个遗迹里留下的信息却给他们带来了天大的麻烦!
    上古神道!
    遗迹里是上古神道的部分传承。与心有畏惧最终放弃了的象山道人不同,他的好友跃跃欲试地接受了这份传承。
    然而接受传承之后,他的好友就说要去验证一些东西,后来……就传来了好友被仙门几位长老联手击杀的消息。
    之后发生了很多事情,自己打上掌座峰,与仙门决裂,对仙门的道路产生疑惑,来到东流岛,创建上门……
    不知不觉,已经过去一千多年了啊。
    与自己一个时代的人,师长也好,道友也好,对头也好,弟子也好……都已经消失在了时间的另一头。
    终究……只剩自己一个了。
    自己……也快了吗?
    象山道人有些感伤地走到化灵池边。化灵池中已经没有了曾经那灵气沸腾的景象,平静得像是一汪普通的水池。象山道人半蹲在池旁,闭上眼睛将手伸进了化灵池中:没有华丽的变化,没有绚烂的光彩,也没有沸腾蒸发结冰等变化,甚至连流动都没有,化灵池中的水就这样静静地凭空消失了。水面一点点下降,某种神秘的信息也在象山道人的识海中渐渐勾勒出了玄妙的轨迹。
    “找到了!”象山道人睁开了眼睛,从已经接近干涸的池水中抬起手,“是在那边吗!”
    象山道人站起身离去,咳刚走出一步,却忽然停下了脚步。
    等等!
    象山道人猛地回过头,死死盯向了化灵池。在已经干涸了的池底中央,静静地躺着一枚小小的……
    铜制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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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来了。”云衡光向楼五尘点了点头,“坐吧。”
    “师尊早——!”楼五尘走进静室,可一看到云衡光立即就莫名惊骇了起来:“师尊您这是怎么了?!”
    云衡光身上的绿光比昨日淡了一大截——这固然是件好事,可问题在于,云衡光的神魂也比昨日减弱……不,是缺失了一大截!
    “小事而已。”云衡光声音虚弱,口气却轻松无比,“这力量的增长有点超乎为师的想象,为了保持清醒,只好把最严重侵蚀的部分连神魂一起割弃了。自损八百杀敌一千,有祖师留在这里的法阵帮助,倒是能让为师撑得更久一点……”
    简直就像是因为腿上长疮就把腿锯掉了。云衡光若无其事的解释让楼五尘目瞪口呆:“!师尊您——”
    “别担心,真一境有一即是全的能力,即便只有一部分神魂,也依然保存着全部的记忆和意志,所以不会影响讲课的。”云衡光无视了楼五尘‘我根本不是说这个!’的话,径直开始了这一天的授课,“昨天为师讲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