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6 章

  眼睁睁的看着三娘走出去, 到底三人也不敢拦下她说话。
  三娘的脾气七娘和十娘最清楚, 真的勾起她的火来, 三娘可是六亲不认的。七娘虽说是姐妹里最骄纵任性的, 却也不敢跟嫡姐对着来, 在三娘、五娘面前抖不起威风来。
  安然忧心忡忡的跟太夫人和赵氏告退, 看着三娘一阵风似的走了。
  希望一切顺利吧!
  “青梅, 咱们回凝雪院罢。”
  此时她已经帮不上三娘什么忙了,唯一能做的就是等着郡王府的好消息传来。
  青梅心中难掩激动,应了一声, 跟在安然后头慢慢出了荣安堂的门。
  此时六娘、七娘、十娘都还没走。
  见安然慢悠悠的带着青梅走在院中,果然没有跟三娘一齐回去的样子。七娘还以为证实了自己心中的猜测,面上不由添了几分得意。
  “哟, 这不是倍受三姐宠爱的九妹妹吗?”七娘阴阳怪气的道:“三姐那么疼你, 怎么这会儿没跟三姐一齐回去?反而是自己孤零零的留了下来?”
  “莫不是惹恼了三姐,被赶了回来?我早就说过, 上杆子给人做妾, 从来就没有好下场!”
  七娘之所以敢这么说, 是认定了安然是被三娘赶回来的。她觉得肯定是安然惹了三娘不快, 这才被送了回来。安然以这样的身份重回侯府, 肯定讨不到好处去。
  她把话说得难听,就是想要让安然面子上下不来。
  方才画屏刺她的话, 她心中犹自还记恨着。画屏是三娘身边得脸的大丫鬟,七娘不能把她怎么样。可安然是被送回来、被三娘厌恶的庶妹, 她还不能找安然出气了?
  可即便事实真的如此, 七娘也断不能这么说。让安然去郡王府,本就是太夫人、赵氏的主意,压根儿就不是安然的意愿。她这样说话,下的是她们的颜面。这还在荣安堂里呢,若是这话传到太夫人耳中,恐怕七娘没有好果子吃。
  “七姐慎言。”安然不会一味容忍她们,该反抗的时候,自然是要反抗的。安然看了三娘一眼,冷冷的道:“祖母、母亲都说过许多次了,我不过是去陪伴三姐一段日子,七姐别是记差了罢。若是七姐不清楚了,大可以去问到祖母、母亲面前!”
  见安然是动了真怒,十娘也忙拉住七娘,柔声劝道:“都是自家姐妹,有些话不能说开了呢?何必先争执起来?”
  六娘也在一旁拉住七娘。“是啊,七姐。这九姐才回来,你心里头也是高兴的。”
  只要是有安然在场,三人便看起来是极团结的。姐妹间分外友爱,只除了安然。如此一来很容易让人看出问题来,为什么七娘这样的性子同六娘、十娘关系都不错,单单就同九娘过不去?
  一个巴掌拍不响。
  七娘即便有问题,恐怕九娘也不是好的。
  六娘和十娘,就是想在长辈面前,营造这样的印象吧!
  安然心中很清楚她们的想法,只是她懒得点破。六娘和十娘虽说一个是在侯府养大的,一个是在外头养大的,可行事做派,却更像是一对在一处养大的亲姐妹!
  “能说开了自然是最好的。”安然看着她们三个一副姐妹友爱的模样,神色淡淡的道:“如果没事,我先走一步。”
  还不等六娘她们说话,安然便带着青梅径直从她们身边走过。
  七娘气得跳脚,还想再叫住安然争论一番,六娘和十娘却是都不动声色的挡了下来。安然瞧起来倒是很有底气的样子,并不一味的容忍退让,照理说,她以此时的身份很尴尬,被三娘赶了回来,更应该低调谨慎的做人。
  可安然仿佛完全不怕事,便是闹到太夫人、赵氏面前,她也丝毫不惧。
  莫非她们猜错了不成?
  六娘、十娘心里都犯起了嘀咕,只有七娘恨得咬牙切齿,算计着要好好给安然一次教训才是。
  凝雪院。
  锦屏和翠屏早就接到了安然回府的消息,她们还想着能不能见上自家姑娘一面,谁知她们在门口张望着,竟真的看到了自家姑娘的身影。
  锦屏几乎以为自己看错了。
  “翠屏,你快看!”锦屏揉了揉眼睛,犹自有些不敢置信的道:“是不是姑娘回来了?”
  翠屏也早就看了熟悉的身影。
  “是姑娘,是姑娘回来了!”翠屏忙叫着锦屏一起飞快的跑了出去,迎到了门外。
  安然带着青梅在不远处站定。
  “姑娘!”两人到了安然面前,反而拘束起来,她们眼中含着泪花,上前曲膝行礼。“姑娘,您可回来了!”
  见二人脸上的激动之色不似作伪,安然脸上也忍不住露出笑容来。
  “我回来了,你们一切可都好?”
  “都好!”翠屏声音有些哽咽,她抢着道:“只是想姑娘想得紧,想着姑娘什么时候能回来!”
  虽说姑娘走的那一日,曾信心满满的说过,她会重新回来的。可是翠屏和锦屏心里头都清楚,实在是太难太难了!可是既然姑娘说了,她们就怀着着一份信念,等待着。
  一日没从毅郡王府传出来姑娘被抬为世子贵妾的消息,她们就坚信着姑娘能回来。
  “傻丫头,哭什么?”被她的伤心感染,安然心里头也有几分难受。她强笑道:“我这不是回来了?”
  锦屏在一边看着,同样泪盈于睫。
  “姑娘瘦了。”锦屏看着安然的变化,心里有些难受。她望着安然,小心翼翼的问“姑娘,您这一次回来,还走吗?”
  安然微微一笑。
  “既是回来了,便不会走了。”
  她的话音未落,锦屏和翠屏脸上都露出了狂喜的神色。
  只要不去郡王府做妾,便是不能嫁给平远侯也没关系,只要是嫁个正经人家,做嫡妻便是了。
  “在外头站了半晌,姑娘也累了。”一旁的青梅看着锦屏和翠屏,心中也十分高兴。她笑道:“两位姐姐光顾着高兴了,咱们进屋说话罢!”
  “竟是我的不是,一时见姑娘太激动,竟是忘了。”锦屏忙引了安然进门。
  她们主仆四人的话落在了正在另一侧甬路上的十娘的耳中。
  不走了?
  十娘饶有兴致的凝神听了一会儿,见没有更有用的信息,便扶着丫鬟转道去了兰姨娘院子里。
  九娘到底是为何回来?三娘为何又是那样脸色难看?
  这里头着实透着古怪。
  东厢房。
  得知安然回来的消息,桃枝和桃叶也忙从后面过来,主仆阔别一场,再度相见,自然是十分激动。
  安然回到房中,见家具、摆设俱是被打扫得一尘不染,她的衣裳也是时常被拿出来晾晒、熏香。屋子里还常备着她喜欢喝的茶、她喜欢看的书,一切都如同她在的时候一样。
  见翠屏她们把自己的话听进去了,安然感到十分欣慰。
  “姑娘,您怎么就突然回来了,也没派人提前回来通知一声。”锦屏望着安然的脸色,小心翼翼的道:“我们也没来得及准备。”
  安然听着锦屏这半吐半露的话,岂会不明白她是什么意思。
  知道她是担心自己,安然自是不会计较。
  “你且放心,我既是回来了,自然是因为我要回来,而不是被人赶回来的。”安然脸上露出一抹宽容的微笑,她的声音不高,却带十分有分量。“往后就如先前一样,咱们还在这院子里,好好过日子便是了。”
  锦屏微红了脸,更多的是她为自家姑娘感到高兴。
  “怎么没见青杏妹妹?”翠屏在外头就想问了,怎么姑娘身边只跟着青梅。
  青梅脸上没有丝毫的忧色,她开开心心的道:“左不过这几日就来的,她在王府里给姑娘看着箱笼呢。”
  锦屏和翠屏心里头那口气才松了
  一时间东厢房里又恢复了热闹,大家又重新忙活起来,锦屏找出了家常衣裳让安然换上,桃枝和桃叶去打了热水来,服侍安然净面,等到安然舒舒服服的收拾好自己靠在大迎枕上时,看着姜黄色的帐顶,才有种她终于回来的真实感。
  午饭姑娘们都是各自用的。
  本来锦屏和翠屏还担心自家姑娘才回来,厨房没有准备份例,锦屏还想着托人去厨房做几样姑娘爱吃的小菜,哪怕是她添些银子呢,也不能委屈了姑娘。
  可是不承想,太夫人竟让身边的何妈妈带着几个小丫鬟过来了。有两个小丫鬟,提着两个雕红漆九攒食盒,剩下的几个小丫鬟,拿着大包小包的东西跟在后头。
  “请姑娘的安。”何妈妈是太夫人身边很得脸的妈妈了,她对安然却是客客气气的。“姑娘回来的匆忙,东西还没拿回来。太夫人怕您这儿东西短缺,便捡着要紧的让我给您送来了些。说是还少什么,姑娘只管开口,别委屈了自己才是。”
  安然笑着请何妈妈在小杌子上坐了。
  “劳烦妈妈亲自跑着一趟。”安然笑容温和而谦逊,并不因为自己有功就张狂起来。“还劳烦您回去替我谢谢祖母,我这儿什么都不缺,还请祖母放心。”
  何妈妈忙应了下来,她看向安然的目光中,不由添了一丝赞许。
  这样不骄不躁、平和从容的性子,才是侯府姑娘的气派呢。早上七姑娘在荣安堂的话,她也从小丫鬟的口中听到了一些,对七姑娘这样的骄纵暴躁性子十分看不上。
  二人又寒暄了两句,何妈妈便告退了。
  “不耽误姑娘歇着了,您的话我一定带到。”何妈妈笑着让安然留步,自己带着小丫鬟仍旧回去。
  等到何妈妈走了,翠屏和锦屏把食盒里的盘盘碗碗端出来,不由暗中吃了一惊。
  里头的菜色,都是太夫人的小厨房专门给太夫人做的菜,食材贵重精细自是不必提,还贴心的放了许多小姑娘们爱吃的点心,可见是用了心准备的,不单单是随意的赏赐。
  等到她们再打开其他的包袱时,更是愣住了。
  紫檀缠枝雕花梳妆盒里,整整齐齐的放着一下子首饰。什么东珠、红宝石、碧玺石、猫眼石比比皆是,那璀璨的光华晃得人眼睛疼。
  还有两套整套的头面,一套是赤金红玛瑙的、一套是赤金点翠的,俱是做工精致、选材贵重。除此外还有一个黄花梨的雕花匣子,里头摆着几支赤金镶宝石的步摇、牡丹大花、梳篦等物,明晃晃的耀眼极了。
  还有许多上好的料子,整整齐齐的码在一起。
  这哪里是给自家姑娘送来了日常使用的东西,根本就是重重的赏赐。
  较之于锦屏、翠屏等人的又惊又喜,安然则是平静得多。
  倒不是她在三娘处好东西见多了,只是她知道,肯定会有一赏。或许可以说,是太夫人给她的补偿。当初太夫人何尝不知道是将她推入火坑,可她丝毫没推诿的就去了,如今虽是意外的回来,恐怕对侯府来说,这样的结局,会比她留在做贵妾更好。
  一个对娘家有怨言、且要靠庶妹固宠的世子妃,和一个同娘家一心、自己在王府能立起来、地位稳固的世子妃比起来,哪个更好简直显而易见。
  或许太夫人也借此向侯府中表明态度也不一定。
  安然回来后,仍是侯府的九姑娘,不管借什么名义解释她这些日子的去向,她是有功于侯府的,太夫人会恰如其分的表现自己的重视。
  相信侯府的风向很快就会变了。
  安然不是没有猜到,七娘脸上得意的神色,定是以为她是被三娘容不下了。毕竟七娘和三娘自小是一起长大的,对嫡姐的性子,七娘很了解才是。
  六娘和十娘也未尝不会这么想。
  真的很期待,这消息传出去后,她们姐妹的表情。
  “姑娘,这些东西——”锦屏心中紧绷的那根弦儿,到此刻才算完全的松懈下来。太夫人能有如此厚重的赏赐,便说明姑娘不是落魄归来。从此后在侯府里,姑娘的日子只会更好过。
  安然微微颔首。“把首饰、料子都先收起来,咱们先用午饭。”
  几人答应着去了,管着钥匙的翠屏、锦屏把贵重物品妥善的收到了箱笼中,青梅已经帮助桃枝、桃叶布置好了碗碟等物。
  两大食盒的食物安然一个人吃不完,想叫翠屏几个一道用饭,她们却碍于主仆尊卑不肯,安然只好让她们另在一张桌子上用饭,分了大半的食物过去。
  自家姑娘得了太夫人重视,她们做丫鬟的也觉得腰杆儿挺的更直了,心里头高兴着呢,便不是这等美食,只是白饭也吃得香甜。
  安然才拿起汤碗,不过尝了口什锦蜜汤,只听到院子外头又有动静。
  翠屏和锦屏忙放下筷子,应了出去。桃枝和桃叶也忙起身,预备着来人。
  “姑娘,是夫人派了石妈妈过来。”不多时,锦屏便进来回话,脸上还带着一丝诧异之色。
  安然点了点头,起身出去。
  石妈妈带了四个小丫鬟,也提着不少东西。见安然出来,忙恭恭敬敬的上前行礼,脸上堆满了笑容。
  和先前觉得安然是个乡下来的、瞧不起安然的石妈妈,完全换了个人一样!
  “给九姑娘请安。”石妈妈讨好的笑道:“姑娘的箱笼在那府里没带过来,夫人便让奴婢给姑娘送些东西来,姑娘先将就的用着。”
  虽然她口中这么说,安然心中清楚,来自赵氏的赏赐也薄不了。
  今日在荣安堂三娘语出惊人,竟要把自己记到名下,也让赵氏狠狠的吃了一惊吧。如果她不想把自己记在名下、又不驳了女儿的面子,便只有优待自己一条路。
  不知是赵氏回去就准备好的,还是看着太夫人派人送来后才火急火燎的准备的,好歹也表示了她对自己的重视,只是照着太夫人,还是棋差一招罢了。
  “辛苦石妈妈来一趟。”安然端坐在罗汉床上,并没让石妈妈坐下。
  比起何妈妈来,对石妈妈安然便少了些尊敬。倒不是安然只讨好太夫人、不把嫡母放在眼中。实在是石妈妈就是趋炎附势的小人,她得势了,这样的人自然回来百般讨好;有朝一日她失势,这样的人也会狠踩几脚。
  果然石妈妈面上没有半分不满,高高兴兴的跟她寒暄。
  直到安然面露倦色,石妈妈这才告退。
  安然的猜想没错,等到打开赵氏送来的盒子时,大红描金海棠花妆奁匣子里装满各色的首饰,或是贵重的宝石、或是做工精致新巧的首饰,比起老太太的手笔来丝毫不逊色。
  甚至赵氏还送来了两件古玩,并一些新进的胭脂水粉等物。
  各色的锦缎、蝉翼纱、松江三梭布、飞花布等等,也满满当当的堆了半张桌子。
  连番而来的厚赏把桃叶、桃枝、青梅三人都弄蒙了,这主子们的心思实在是看不懂。先前把最艰难、费力不讨好的差事派给了九姑娘,如今又是对九姑娘百般的宠爱,送来许多好东西。
  不过九姑娘能得到太夫人和夫人的重视,终归是一件天大的好事!
  她们的都高兴的想着,这一回自家姑娘算是因祸得福了。
  等到把赵氏送来的东西都收拾好了,饭菜已经有些冷了。安然随意吃了几口,便说倦了,自己回了屋子去歇着。
  卧房外桃枝桃叶轻手轻脚的收拾着碗碟,青梅也在一旁帮忙;翠屏和锦屏则是忙着把太夫人和赵氏处送来的贵重物品登记造册,这可是姑娘往后出嫁的嫁妆,事关姑娘未来在婆家的地位呢,可不能轻忽了。
  虽说一直没有功夫歇着,可是五人心里都高兴,倒也不觉得累。
  安然靠在大迎枕上,听着她们的窃窃私语声、发自内心的轻笑声,心里也平静了许多。
  算起来这回去郡王府也没白跑一趟,如此一来自己在侯府的地位也与往日不同了。等到这两件事传到六娘几个耳中,她们再怎么样嫉妒,稍微有点儿脑子的,都不会公然再跟自己作对、当面给自己难堪。
  六娘和十娘自是没问题,安然对自己的七姐着实没有信心。
  不知道三娘的事怎么样了。
  安然知道一想起三娘走时那铁青的脸色、愤怒的神色,便不由替她担心。不过有郡王妃在,应该能一举拿下。
  纵然郡王妃再怎么贤惠大度,见毅郡王对李侧妃宠爱有加,心里也是会不舒服的吧!而且她手中未尝没有李侧妃的把柄,如此加起来,只怕李侧妃没有好下场。
  还有李氏,这一回也栽定了。出了这样的大事,即便当初有临安大长公主保她,这一回再请大长公主出面,也难逃此劫。她们竟敢算计郡王世子的子嗣,实在是罪该万死。
  不过到底没弄出人命来,若是李侧妃装柔弱哭哭啼啼的狡辩呢?若是李氏同临安大长公主真的有非同一般的关系呢?会不会达不到预期的效果?
  安然想到这里,不由有些担心。
  如果青杏能快些回来便好了。只要她能回来,便是说明郡王府的事已经完了。
  她心里存着事,翻来覆去的也没能合上眼歇一会儿。
  殊不知,此时毅郡王府已经掀起了滔天巨浪。
  ******
  今日南安侯安远良下了衙后,兴致勃勃的跟朋友去畅春园听戏去了。
  前几日从南边新来了个戏班子,个个戏子端的是身段风流、戏腔婉转,京中不少纨绔、权贵都去赶着捧场了。
  亏得今儿来得早,南安侯的位子不错。
  安远良同他年轻时就相识的狐朋狗友正在一处听戏,一曲唱罢,他叫了好,正要大手一挥,十分豪气的打赏戏班子。
  整个戏班子都停了下来,两位角儿已是谢了赏,就等着南安侯往外头拿银票呢。
  安远良十分享受这种万众瞩目的感觉,尤其是那位旦角儿比青楼里的花魁更绝色的美貌、一双秋波盈盈的望着他,他早就觉得半边身子都酥了。
  突然,安远良脸上的笑容便僵住了。
  浑身上下,竟然找不到他装银票的荷包了。今日出门,他特意自己拿了银票、没有交给长随。就是为了自己隐蔽些来戏园子,借机跟那美貌戏子亲近亲近。雪上加霜的是,朋友方才有事先走一步,只剩下他一个人。
  谁知道,竟出了这样尴尬的事。
  大家还都在等着,那美人的笑容已经慢慢的褪去,安远良正值烧得老脸通红之际,一道谦逊恭敬的声音在安远良耳边响起。
  “侯爷不嫌弃的话,先拿去用罢。”
  安远良诧异的抬眼看着来人,只见来人至多不过弱冠之年,生得高大英俊、满面笑容却不让人觉得谄媚,反而显得热情、爽朗。
  一个宝蓝色绣云纹的荷包被递到了安远良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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