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姨你是最了解他的人。”
    沈意驰摸了摸鼻尖,他和楚限分开的那几年楚限应该是真的很低沉,否则也不会让陈如霜看出心意来。
    “他爸爸不是个讲理的人,他从小又经常被重罚,说不害怕他爸肯定都是在逞能……如果他爸爸找你们麻烦,你一定要好好护着限限,”
    陈如霜还不知道楚兴林现在已经是躺在病床上病入膏肓,从她被送进疗养院的那一刻起他们就算是一刀两断了。
    她握着沈意驰的手叮嘱道,“你也看到了,谁家里不是一地鸡毛,两个人只有依靠着彼此,共同承担才能走得长远。限限他不爱依赖别人,你多费些心。你也是一样,很多事不要自己一个人扛着。”
    “好,阿姨放心。”
    “嗯……现在几点了?”
    “还差五分钟四点。”
    “那快到时间了,”
    陈如霜活动活动筋骨,站起身来,“我和隔壁房的云姨约了要一起去打扑克,说起来小沈你会不会打升级?”
    “会一点。”
    “那感情好,下次你和限限再来我们可以一起打。”
    刚好楚限拿着围脖从里屋里出来,看陈如霜和沈意驰相处得融融恰恰,倒也放下心来。
    “找到了?”
    陈如霜看向楚限,“你俩今天就找到带着小泽回去吧,我刚还和小沈说,约了云姨四点去棋牌室打扑克。”
    “云姨最近身体怎么样?”
    “就那样,年轻的时候吸烟肺不好,时不时咳两声。”
    隔壁的云姨和陈如霜在疗养院里做了五六年的“邻居”,是个性格格外开朗的女人,陈如霜一开始嫌她吵,久而久之倒和她关系好了起来。
    “那我们不打扰你打牌,你记得别玩晚了。”
    楚限看陈如霜好不容易能找到个消遣的爱好自然不会阻拦,只要能让她不老去想着楚奕,她的情绪就能逐渐稳定下来。
    “知道知道。”
    陈如霜还讲究地选了只胸针戴上,又盘了个头发才算做好出门的准备,云姨已经站在门口等着了,门一开,率先看见了走在前头的楚限和沈意驰,
    “哎呦妈啊,你搁房间里拍电影呢?”
    云姨觉得晃眼,楚限他是认得的,另外一个大帅哥倒是没见过。
    “我儿子的男朋友。”
    陈如霜装作不以为意,云姨一听马上挽住了她的胳膊,
    “这么帅?快给我讲讲,你们家限限不是心里老早就有人了嘛?什么时候的事?他对小泽宝贝好不好?说起来今天怎么没看见小泽……”
    “这么八卦也不怕人家说你为老不尊。”
    “我才不老,谁敢说我老?”
    云姨撇了撇嘴,朝楚限和沈意驰笑着招了招手,“那你俩就回去吧,有机会常来玩啊。你妈不欢迎你们的话就来找云姨玩,云姨随时欢迎。”
    “好,下次一定也来看看云姨。”
    沈意驰笑笑,笑得云姨心花怒放,要不是陈如霜扯着,她恨不得把沈意驰带去棋牌室里长面儿。
    “如霜姐你也太小气了,赶紧交待交待限限的情况,这一天天看着的突然就被猪拱了,好在是个帅猪。”
    “他们高中就认识,”
    陈如霜淡淡讲道,“他们十七八岁的时候我见过他,这孩子长得出众,很难忘记。”
    “你那么早就把儿婿给相好了?”
    云姨惊叹道,陈如霜不置可否。
    她其实是在殡仪馆里见到的沈意驰。
    叶眉和楚奕因为同一起意外惨死,她当时心里只有怨恨,差点就想闯进他们家的灵棚,直到她远远地看见了站在角落里的沈意驰。
    和她的楚限一样大的年纪,无助,无神,茫然。
    那时她才意识到,自己失去了女儿,这孩子也失去了妈妈。
    陈如霜最终没有去找沈意驰和沈肃的麻烦,而直到今天,她才明白为什么楚限从楚奕死后就和她一样陷入了不见天日的阴沉之中。
    几年前楚限和陈妄在一起时她就阻拦过,她知道楚限不喜欢陈妄,也知道这孩子早就心有所属,那时候她以为是楚兴林从中作梗,想要为楚家的兴盛牺牲楚限的择偶权,她当时还和楚限说,喜欢谁就去找谁,她肯定会支持他。
    那时候楚限只是苦笑了一声,今天见到沈意驰时她才恍然大悟。
    楚限和沈意驰都在小心翼翼地照顾着她的情绪,她对沈意驰一家很难说没有恨意和怨怼,但她的心结不该成为楚限身上的束缚。
    “如霜姐,你笑什么呐?急死我了,你只顾着自己笑,你倒是给我讲讲啊。”
    云姨抓耳挠腮,陈如霜轻轻摇了摇头,
    “我给你介绍档节目,叫那个……《拯救小朋友》,你肯定喜欢。”
    疗养院的棋牌室就设在一楼东大厅侧面,楚限他们要去花园里找楚灵泽得从西大厅走,他正问沈意驰陈如霜都悄悄和他说了些什么,只见许晓哇哇大哭地朝他们跑来。
    “叔叔!!叔叔……不好了!不好了!”
    许晓眼泪哗啦,嗓子发堵,胀红了脸蛋。
    楚限直觉不好,只听许晓撕声道,
    “楚灵泽、楚灵泽他从滑梯上摔下去……起、起不来了……!”
    许晓的哭声如同晴日惊雷,楚限脑子里一阵嗡鸣,好在沈意驰反应快,已经如离弦之箭一般冲向了滑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