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听史念豪说道“韩大人言重了。当年若不是陆家先祖收留了咱们史杨两家,只怕两家人早就冻饿而死,哪还有咱们这些后人?咱们两家如今能够锦衣玉食,在江湖中也有了些许脸面,尽是陆家所赐。是以只要韩大人吩咐一声,咱们两家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杨子乔在一边也说了几句话,无非是向韩去思感恩戴德,表达效忠之意。
    纪定中笑道“老韩,你这两位兄弟真是没得说,可以称得上是你们陆家的死士。咱们有史杨两位兄弟相助,当真是天助我也。”
    史念豪道“史念阳背叛家门,杀害了天宝,随后又出手害死了杨世侄。他虽是我们史家的兄弟,却不晓得史杨两家实为一体,只道杀害了天宝和杨世侄之后,在下为了给天宝报仇,自然要和杨掌门火拼,他便可坐收渔翁之利。在下与杨掌门在洛阳城外见面之后,便已洞察史念阳的阴谋。只不过咱们发觉不仅史家出了一个大叛徒史念阳,雷拳门中也有叛徒暗地里与史念阳勾结,想要一举颠覆杨兄的掌门之位。若依着在下最初与杨掌门的打算,是想将史念阳擒住,逼问他的同伙都有谁。是韩大人暗地里叮嘱咱们先不要打草惊蛇,只在暗地里盯住这个恶贼。待他阴谋暴露之时,自然知道他的同党都是些什么人。否则即便将他捉住,严刑拷打逼问,若是此人咬紧牙关不说,或是随意胡说八道诬陷旁人,只怕抓不到他的同党,反倒会有极大的麻烦。是以在下一直派了可靠的门人盯紧了史念阳,想查清他的同党都是谁。不过此人颇为奸滑,一直没有暴露奸谋。眼下只知道洛阳南通镖局总镖头彭元喜是他的同伙,至于他在本门和雷拳门中的同党,眼下尚没有查清楚。”
    韩去思笑道“史掌门已经做的相当不错了。史念阳一心想做史家刀掌门人,绝对不会隐忍太久。此番到了修武县,我瞧着此人已是蠢蠢欲动。他的奸谋暴露之时,便是他的毙命之期。到时候咱们将他和他的同党千刀万剐,给两位世侄报仇雪恨!”
    纪定中在一边接着说道“史杨两位世侄之死,可以说是史念阳一心想要做史家刀掌门所致。而蔡胡两位世侄遇害,却都与黄家侄女有关。我已经派人查过苦乐庵一众女尼,这些尼姑武功低微,连江湖中的四流角色都算不上。若说是这些尼姑害死蔡世侄和胡世侄,只怕鬼都不信……”
    他说到这里,却听黄崇一声冷笑,口中说道“纪师爷,你还是怀疑蔡世侄和胡世侄之死与小女有关,是不是?”
    纪定中干笑了两声,这才说道“老黄,你这个人啊就是太多心。我的意思是说,两位世侄之死,只怕是有人借着侄女之事,暗中下手害了两位世侄。否则我也不会派人去查苦乐庵那群尼姑的底细。”
    黄崇冷笑道“好啊,怪不得我衙门里的捕快班头和刑名师爷对我说,这两人总是感觉有人背地里跟着他们,想来也是纪师爷派出手下跟踪他们罢?”
    纪定中尚未说话,却听张百行在一边说道“老黄,你这可是冤枉我大哥了。实不相瞒,派人盯着尹如雁和冯自在的是我。尹如雁和冯自在一直对侄女颇为照顾,我担心是这两个家伙暗地里害死了蔡世侄,这才决意要查一查两人的底细。”
    黄崇“哼”了一声,口中说道“那你查到了什么没有?”
    张百行道“这两个家伙狡诈之极,倒没查到什么把柄。不过两人对你新找来的那个姓厉的好像很是亲热,我担心他们背地里有什么不可告人的阴谋。”
    厉秋风听张百行提到了自己,登时留上了心。只听黄崇说道“那个姓厉的是于大人的朋友,而且在云台山还救过小女的性命。于大人,尹捕头和冯师爷都说他武功不错,修武县城中的万从云梅大力等人对此人也十分佩服。是以于大人提议由姓厉的来统领义民,维持城内治安,我便答应了下来。你张师爷不是也知道此事么?当时不说,为何现在又说什么不可告人的阴谋?”
    张百行冷笑一声,口中说道“老黄,这些年你一直在提防我,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提拔这个姓厉的,可不只是想让他做一个小小的义民统领这么简单。姓厉的武功不错,你是想将他收为羽翼,到了紧急关头,便要利用姓厉的来对付我们,是也不是?”
    黄崇哈哈大笑,口中说道“你说的‘我们’都有什么人,说出来给我听听罢。免得有一天我稀里糊涂被人取了项上人头,还不知道是何人下的手。”
    张百行道“咱们五家便是我说的‘我们’。可是若是有人想要独吞宝藏,博取高官厚禄,那他便不再是‘我们’之列。咱们五家便要联手将他灭了,以除后患。”
    黄崇道“张师爷,这些年来我虽然名为修武县知县,可是背地里却受了你的挟制,就连贴身的仆从侍卫,也都是你选的人。我若是有什么阴谋,难道你会不知道?”
    张百行道“老黄,你不愧是科甲正途出身,比咱这穷酸秀才说话厉害得多。便是你这指鹿为马反咬一口的本事,要我再学上十年,只怕也学不来。你做事滴水不漏,心思缜密,我又怎么会是你的对手?你为了拉拢姓厉的为你卖命,竟然想将女儿许配给他。只不过你与老蔡早就结了儿女亲事,若是反悔,不只老蔡不能答应,咱们聂赵陆三家也不会答允。是以你无奈之下,便想出了一条毒计,派人暗中害死了蔡世侄。这招釜底抽薪当真厉害,更厉害的是你老黄这份狠劲儿,咱们自愧不如!”
    厉秋风听张百行如此一说,心下倒有些尴尬,暗想自己与黄崇只见过一面,他怎么会想将女儿许配自己?张百行摆明了是要陷害黄崇,其心可诛。
    却听黄崇冷笑道“张师爷,你这分明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我此前压根不识得那个姓厉的,只不过听于帆和尹捕头冯师爷提到这人,便召见他说过一次话。此人性子沉稳,算得上是一号人物,用他来统领义民,确是不错的人选。除此之外,我与他再无瓜葛,怎么能说我想招揽他?退一万步说,就算我心有异志,想要收买帮手。老蔡的先祖是我杜家的仆从,他在山西也混出了名堂,我若找帮手,自会去找老蔡,又怎么会找这个姓厉的小子?”
    张百行“哼”了一声,口中说道“老蔡现在是什么身份,岂能听你任意驱使?蔡伯伯先前在山西经营数十年,积下了万贯家财,更与山西巡抚衙门,太原知府衙门交好。山西左家庄的几位大掌柜,哪一个不是蔡伯伯和老蔡的朋友?是以蔡家早已是山西黑白两道都吃得开的响当当的人物。老蔡接任碧云坞坞主之后,更是将碧云坞发扬光大,自己是山西巡抚的座上宾客不说,就连京城中的大佬对他也是多有关照。别说你老黄只是一个小小的修武县知县,就连老胡身为堂堂的汝阳卫指挥使,对老蔡只怕也得恭恭敬敬。你老黄还拿着百余年前的旧事当幌子,在老蔡面前摆什么主人的臭架子,当真让人笑掉大牙。你别以为咱们不知道,当年我大哥要你和老蔡结下儿女亲家之时,你瞧不起老蔡,百般推托,最后无奈之下,才答允了这门亲事。其实你无非是将老蔡当成了你们杜家的家奴,不想将黄旭这丫头许配给蔡世侄,以免坠了你们杜家的威风罢了。嘿嘿,老黄,我说的没错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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