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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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老夫人从来恨不得都是将沈卿瞳推到火坑里去的人。
  怎么可能会突然良心发现,从而关心神情突然的死活呢?这在沈之信看来,是绝对不可能的,肯定是有什么问题的。
  所以沈之信仍旧是秉承怀疑的眸光打量着沈老夫人。
  沈老夫人忍不住白了沈之信一眼,:“你老是这样看着老身不说话是个什么意思?”
  “老夫人,您何时对瞳姐儿的事情这么上心了?”沈之信直接问道。
  “老身为何就不能对瞳姐儿的事情上心了?她是老身的亲孙女,老身对她的事情上心,不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吗?”沈老夫人反问道
  这话是没错,可是从前沈老夫人是个什么人,大家都心知肚明的,怎么突然就跟变了一个人一样啊?
  不但是性情大变,连对瞳姐儿和无暇的态度也变了。
  这让沈之信如何接受的了呢?
  即便沈老夫人这是变好了,可是对于沈之信来说,总有一种很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感觉,总是担心沈老夫人这是故意的。
  是不是背后酝酿着一个更大的阴谋,这些日子,也真的是会被沈老夫人给折腾怕了。
  “老夫人,侯爷也不过是慎重一些罢了,没别的意思。”钱嬷嬷连忙劝道。
  钱嬷嬷其实比较能理解沈之信的,连她都觉得沈老夫人的变化太大了,有些吓人,就别说旁人了。
  “慎重,他若真的慎重就好了,若是慎重,怎么会给瞳姐儿定这样的亲事?”沈老夫人又开始埋怨了。
  “你之前就没打听一下楚郡王府里的事情吗?”沈老夫人十分不满,:“怎么能给瞳姐儿定这样的亲事,今天老身去见瞳姐儿了,当着瞳姐儿的面,老身都没敢开口,就怕瞳姐儿会想不开,咱们侯府堂堂的嫡出小姐,去侍候一个妾室扶正,况且还是继室的婆婆,这样的委屈,也合该是咱家的女孩儿能受的?”沈老夫人质问道,直接把沈之信给问的都回答不上来了。
  这亲事哪里是他定的,明明就是沈卿瞳和楚睿两个人定的好不好,他还一肚子的怨气呢,他作为一个父亲,同样也是被无视了好不好。
  他自己还生气呢,自己这金尊玉贵的宝贝女儿,就这样被楚睿这个厚颜无耻的臭小子给拐走了,他心里何尝不难受生气啊。
  只是事情到了这一步,也是没什么办法的,他还能怎么样啊?
  “老夫人,这事儿也不是我说了算的,毕竟是陛下指婚的。”沈之信无奈的说道。
  “那也怪你,如果不是你没保护好瞳姐儿,陛下能给瞳姐儿指这样的婚事吗?”沈老夫人仍旧不肯放过沈之信,:“若是无暇在天有灵的话,知道你给瞳姐儿定了这样的亲事,只怕也会埋怨死你的。”
  沈之信都有些欲哭无泪,想想从前老夫人的态度,而现在突然变成这样,他还真是有些接受不了啊。
  “老夫人,您这到底是怎么了?你从前不是不喜欢瞳姐儿和无暇吗?”沈之信终究是忍不住,开口问道。
  “胡说八道,无暇是侯夫人,是嫡长媳,并且出身名门,温柔秀美,老身为何不喜欢她,瞳姐儿更是落落大方,还是你的嫡女,这么懂事乖巧的孙女儿,老身如何不爱,左不过是老身这身子不大争气罢了,不愿意管这府里的庶务,都交给老二媳妇了,对了,说起来,这老二媳妇也是个不中用的,都不知道好生照看着瞳姐儿吗?真是被你们一个个的给气死了。”沈老夫人皱着眉埋怨道。
  沈之信真的觉得老夫人太不对劲儿了。
  难不成是装出来的,可是看着沈老夫人的样子,还有她说的这些话,倒是真不像是能装出来的。
  沈老夫人的城府并不算太深,若说装的话,只怕是装不出来的。
  就算是装,也不可能装的这么像。
  总归,沈之信看着不像是装的。
  “是我们的不是,让老夫人也跟着操心了,不够瞳姐儿的亲事已经定下来,也没有回旋的余地了,我瞧着瞳姐儿对这门亲事还是挺满意的,况且楚世子也的确是杰出人物,在这盛京城里也找不出第二个来了,瞳姐儿嫁给他也不错。”沈之信安慰着说道。
  沈老夫人想到楚睿,总归还是满意了一些,也就能忽略楚郡王府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了,不过楚郡王府的乱,在这盛京城里也是鼎鼎有名的了。
  毕竟这王妃过世还没到一年,就扶正妾室的人家,的确是不多,可当年的楚雄就这么做了,还是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并且多年来,都宠爱继室所剩的儿子,一心想废黜了嫡出的儿子,这得是有多么不长脑子的爹才能做出这样的事情来啊。
  这些事情,几乎在盛京城不是秘密了。
  “恩,既然如此,老身也不计较这些了,你没明白老身的意思,老身是觉得,这楚郡王夫妇,不是简单的人,一个没脑子,一个野心极大,若不将他们夫妻二人请到府中来敲打一番,老身是怕往后瞳姐儿嫁过去会吃气。”沈老夫人满脸担忧,:“你想啊,一个野心极大的继母婆婆,一个拎不清的公爹,而且楚郡王整日里在家里无所事事,可楚世子不同啊,楚世子是陛下身边的肱股之臣,不可能天天都陪在瞳姐儿身边的,老身是怕他那个没脸的公爹,和那个不要脸的继母婆婆为难瞳姐儿,瞳姐儿嫁过去之后,毕竟是新嫁娘,如何敌得过二人,还不是擎等着吃亏吗?”沈老夫人将自己的担忧统统的说了出来。
  说完之后,沈老夫人长长的叹息了一声,:“要说这些话,老身也该对瞳姐儿说,可是老身怕说了会让瞳姐儿心里害怕,无暇那孩子就不是个刚强的,瞳姐儿的这性子,只怕也刚强不到哪里去,这不是擎等着别人欺负吗?咱们家的姑娘岂能是一个妾室扶正的女人欺辱的,老身定要给她一个下马威,让她以后不敢欺负瞳姐儿。”
  沈老夫人义正言辞,十分决绝的说道。
  “那老夫人让我考虑一下可好,这几日公务繁忙,也实在是顾不上,不如过几天再说,反正这婚期还没定,一时半刻的也晚不了。”沈之信真的找不到拒绝的理由啊,只能往后推脱一下,他过会儿得去见一下瞳姐儿,怎么也要先研究出来,老夫人这到底是怎么了?
  如果老夫人从始至终都是这个状态,他自然是求之不得了,可是比起之前老夫人做的那些事儿来说,现在的表现却真的是有些吓人了。
  他心里真的是七上八下的。
  只得先推脱一番了。
  原本如果老夫人听到这番说词,定然会吵起来的。
  因为沈老夫人永远都是那种不管不顾的性子,只要不依着她的性子来,就只有一条,闹腾,没完没了的闹腾就是了。
  真是让人受不了。
  “那也行,毕竟你的公务为重,瞳姐儿的事情固然重要,可侯爷说的对,不差这一时半刻的。”沈老夫人一口就答应了下来,丝毫没有半点的犹豫和不满。
  这又让沈之信吃了一惊,他真的觉得沈老夫人太不对劲了。
  他都做好了沈老夫人会大闹一场的准备了,但是沈老夫人竟然这么痛快的就答应了,这真是太不可思议了。
  “那侯爷待会儿把参汤喝了吧,老身也不打搅你忙公务了,就先回去了。”沈老夫人说罢,起身就扶着钱嬷嬷的手离开了。
  只留下了沈之信一个人坐在原地发呆了。
  当然,沈卿瞳并不知道沈之信这里的事情,她和林雪蓉正在对弈棋局。
  旁边也无人侍候,琉璃将茶果点心放在一边,便早早的领着人都出去了,桃子也跟琉璃琉光几个说话。
  桃子的今年正好十九岁,比琉璃几个的年纪要大一些,但是桃子身材娇小苗条,和琉璃差不多,而她身上这一套绿色比肩,就是琉璃新做的衣服。
  桃子对着琉璃再三的道谢,琉璃自然推说不必了,只是一套衣服。
  桃子是林雪蓉身边得用的人之一,自然从前也跟琉璃几个熟络惯了呢,聊天说话,都很随意。
  琉光到底心直口快些,不由得问道,:“桃子,最近林姑娘怎么样啊,听说搬了新家,不知道住的习惯吗?”
  桃子的神色有些不大自然,却笑着说道,:“挺好的。”
  桃子其实也是个很单纯的丫头,虽然年纪比琉璃几个大些,但是论起稳重来,倒是还真不如琉璃了。
  琉光都看出来桃子的不对劲了,不由得准问道,:“你这是怎么了?是不是有什么事情啊?若是有事儿的话,尽管说啊。”
  琉璃也符合着说道,:“是不是遇到什么难事儿了?”
  桃子想到自家小姐的嘱咐,看着琉璃和琉光迫切的眸光,索性把心一横,直接对这琉璃和琉光跪了下来,:“二位妹妹,求求你们跟沈小姐说说,帮帮我家小姐吧。”
  琉璃和琉光见状,连忙把桃子从地上给扶起来,:“姐姐这是做什么,赶紧起来啊,咱们从前是什么交情,有话直说就是啊。”
  “妹妹们有所不知,我家小姐命苦,是一点儿也不错的。”桃子说着眼圈儿都有些红了,林雪蓉一直耽搁到现在都未出阁,自然是命苦了。
  而在林家,林雪蓉的婚事也成了大难题。
  在陕甘一带,不少人说林雪蓉的是非,这不林雪蓉才会跟着林氏到盛京来躲避流言蜚语。
  不管家世或者自身条件都好,林雪蓉都是无可挑剔的,只是年纪大了些。
  这个年纪也就只能做继室了。
  而且还是给年纪稍大些的人做继室。
  林雪蓉是一个不愿意凑合的人,对自己的亲事,并没有太着急,她早就抱着终生不嫁的态度过活了。
  “我家小姐心地善良,从来没做过什么亏心的事儿,此番跟着大姑奶奶到盛京来,一则是做个伴,二来若是有合适的亲事,自然是最好了,可是没想到,我家大姑奶奶,想要拿我们小姐的亲事给表少爷换前程。”桃子说着,眼泪都掉下来了。
  “什么?”琉璃和琉光几乎是异口同声,都十分的惊讶,不大相信这是真的。
  林氏和林雪蓉感情极好,如何能做出这样的事情来呢。
  “大姑奶奶自从搬出国公府,就处处碰壁,人家根本不搭理大姑奶奶,也不觉得表少爷和表小姐有什么值得结亲的地方,所以表少爷和表小姐的亲事都没有着落,大姑奶奶心里着急,他之所以将家里的事情都撇下,都是为了表少爷,她自然是希望表少爷能有一门有助力的好亲事,玉家的亲事不成,自然想要同别的世家结亲,可是到底咱们不是盛京人士,虽然家世也不差,也有愿意同大姑奶奶结亲的,可大姑奶却瞧不上对方,总觉得要顶级世家女才能配的上表少爷,可哪里就这么容易了,所以这些日子,都是高不成低不就的。”桃子娓娓说道。
  琉璃和琉光在侯府多年了,自然也明白世家勋贵圈里的规则。
  林氏觉得宋长柏是人中之龙,可能在陕甘一带,宋长柏的确家世,文采都是一流的,可是在这人才济济的盛京城里,宋长柏真的也不算什么了?
  毕竟盛京里的权贵,真的是一抓一把,杰出少年自然也不在少数了,做什么非得要选一个只是不错很优秀,并且还是陕甘人士的宋长柏呢?
  即便是还有愿意的,肯定也是条件一般的姑娘,达不到林氏的要求。
  “那为何又跟林姑娘牵扯上了,这也不关林姑娘的事情啊。”琉光忍不住问道。
  “琉光妹妹不知道,就在前几日,大姑奶奶带着我家小姐去南山寺上香,大概其也是着急了,南山寺的香火旺盛,她自然希望求神拜佛让表少爷一切顺利了,如此却碰到了杨首辅的夫人。”
  提到杨家,琉璃还是比较清楚的。
  内阁首辅杨家,也是权倾朝野啊,可是文臣之首。
  杨首辅从前当过陛下的几年授业恩师,现如今,也是陛下最尊敬的人之一,就连沈侯爷也是杨首辅的学生呢。
  这杨首辅接近六十的年纪了,虽然现在还是内阁首辅,可是据说再有一两年也就荣养了,如今正在挑选接班人。
  内阁里头也是争斗不断,当然,这些琉璃和琉光是不知道的,她们毕竟只是丫鬟,对于这朝政的事情也是一窍不通,只是知道杨家也是权倾朝野的人家,甚至比靖康侯府还要厉害几分。
  “杨夫人?”琉璃想了想,这位杨夫人,她见过,杨夫人并不是杨首辅的原配夫人,而是杨首辅原配夫人的亲妹妹,比杨首辅小了十几岁的年纪呢。
  要说杨首辅的原配夫人,过世了好多年,而且是因病过世。
  当时杨首辅不过才三十来岁正当年,和原配夫人生育了一儿一女,儿子十岁,女儿才七岁。
  而杨夫人文氏临终之前,给杨首辅选好了继室人选,就是她一母同胞比她小十岁的亲妹妹,小文氏。
  这小文氏,当时年方十七,生的花容月貌,除了文家的家世不怎么显赫之外,别的都十分好,可杨首辅也想开了,若是家世显赫的,未必会将这如花似玉花朵儿一般的女儿嫁给自己,而且他本来对先夫人的感情就很深,这小文氏出落的同夫人年轻的一个模样,看到她似乎看到了和夫人新婚那几年的快活日子,所以杨首辅就按照先夫人的意思,五七已过,就娶了小文氏进门,做了继室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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