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婚第三日,回门。
    双悦早早便领了小丫鬟捧着衣物洗具候在公主和驸马爷的门外,就等着里面的人召她们进去伺候。
    里面有言语的声音,众人有了前日的经验,都心照不宣地悄悄束起耳朵听。
    可惜今天屋里两人的气氛好像甚是和谐,没有前日的吵闹,就连说话的声音也小了许多。
    双悦觉得应该不会打扰到公主和驸马了,刚想敲门,里面却突然传来公主一声惊呼。
    “你别过来,啊!”
    接下来屋内便成了一片安静。
    双悦敲门的手愣在半空,她没听出来那声音里藏着的无限娇甜之意,面上有些急,公主不会是被欺负了吧?
    然余下宁府的小丫鬟们都悄悄点头,宁大人教妻有方,公主今日的气势,比起前日可小多了。
    屋内,文子熹抱膝坐在床上,红唇噘着,脸一直烧到脖子根儿,神色格外委屈。
    宁淮把手上那盒东西收回抽屉,对着床上那一团娇妻柔声道:“起来吧,今天回门,别晚了。”
    文子熹幽幽看了宁淮一眼。
    一夜索需无度,她早上醒来身上就跟散了架一般,特别是某个地方,她一挪腿蹭到就疼,好像是肿了。
    这才第二回啊,她都能感觉出来这男人进步神速。新婚夜的时候若说是他还有紧张生涩,只知道一味地蛮干,那么这一次他便是如鱼得水,都不知道是从哪儿学的,把她揉来捏去换了好几个姿势。
    这难道就是,天赋?
    她刚刚跟他抱怨说她那里疼,本以为他能安慰安慰,最好做个保证以后不再那样折腾她就完了,却没想到……
    却没想到他竟非得要亲自检查,还拿出一个瓷瓶说要来给她上药!
    她哪知道会招惹到这一出,缩着身子就往里躲,一边嚷着不疼了一边叫他别过来。
    不过最后,嗯,得逞的永远是进步快的。
    那药冰冰凉凉的,涂上去确实是舒服了很多。
    文子熹揉了揉自己酸疼的腰,苦笑,幸亏她昨晚表现好,否则,今天能不能下床走路估计都是个问题。
    ——
    懿琛宫。
    新婚夫妇给帝后二人行完了叩拜礼,等着中午在宫中同用归宁宴。
    左右离晌午还有些时辰,文子熹要带着宁淮去看看她的珠棋宫。文子延本也想跟着去,然刚一迈腿就被成蓉皇后给拉着后领扯了回来。
    “你皇姐带你姐夫去看她寝宫,你跟着做什么?都什么时辰了还不去书房上学?”成蓉皇后看着女儿拉着女婿蹦蹦跳跳走出的背影道。
    文子延拉着成蓉皇后的手撒娇:“我要去找我皇姐玩儿,皇姐嫁出去了以后回来得就少了。我要多跟她待着,今天的上书房可不可以就不用去了嘛,皇姐难得回来。”
    成蓉皇后笑着敲了一下儿子脑袋:“你皇姐跟着驸马去丰咸一个多月都不见你这样说,如今才嫁出去不到三天你就想了?说什么假话?”
    文子延噘起嘴,心虚地埋下了脑袋。
    “你姐姐跟你姐夫单独呆着的时候就别去打扰他们,多碍眼。”成蓉皇后捏捏儿子的脸,明明就是不想去上书房上学。
    这小子这几天又长胖了,脸上触感肥肥嫩嫩好得不得了,成蓉皇后忍不住又多揉了几下。
    文子延似懂非懂地点点头道:“就像您跟父皇单独在一起的时候也不让我去打扰的那样对吗?嬷嬷说因为你们有时候要做很重要的事情。”
    成蓉皇后脸上的笑僵了,揉他脸的手慢慢移到儿子生得耳垂肉肉很有福气的耳朵。
    “马上去给我上书房做功课去!”成蓉皇后咬牙对捂着耳朵哀嚎的儿子道。
    宁淮跟着文子熹来到珠棋宫,由着她轻车熟路地就把他带进她的闺房。
    成亲了嘛,她娘家的闺房他当然是可以随便进的。
    宁淮上下环视了一圈儿她生活了十几年的地方。
    房间里打扫的很干净,但又没有那种太过干净带给人的距离感,阳光一照进来,洒在她屋子里四处挂着的幔子上,透着暖暖的温馨。
    他似乎能想象到每天早晨阳光洒在她脸上,贪睡的公主被一群丫鬟催促着不情不愿起床梳妆的模样。
    文子熹一进来就躺在她的贵妃椅上揉腰,对宁淮道:“阿淮你随便看看吧,我小时候本来一直都跟我母后住她的懿琛宫里的,后来父皇嫌我每天黏着母后烦,早早地就把我扔到这宫里让我一个人住。”
    “嗯。”宁淮点点头,开始看看瞧瞧她屋里的陈设摆件儿。
    有镜子的这个应该是妆匣,拉开小抽屉,一阵脂粉香气,里面整齐摆着好几盒颜色不一样的胭脂和水粉,还有根黛色的炭笔,想应是画眉用的。
    妆匣上面的一层放着的全是各样式的耳环和头上戴的珠钗,堆在一起罩着一层贵气的光辉。饶是他一个男子也能看出来这些东西的做工极为精致,各有各的精巧。
    他也能想象到文子熹每天早晨坐在这妆匣前皱着眉头挑挑拣拣不知今天该戴那一个的样子。
    宁淮回头看着已经开始用点心的文子熹笑了一下。
    还是新婚,她回门身上穿了一件水红的褙子,头上也戴了一根红宝石的簪子,一看就是为人新妇的模样。他的新妇。
    一旁架子上除了几件西洋玩意儿便是一个长长的木盒子,宁淮打开木盒,发现里面放着一把造型流畅的七弦古琴,琴身和琴弦都被很干净,是经常被弹的样子。
    他弹了一下,荡出一声松透不散的琴音,震得琴盒都在跟着微微颤动。
    文子熹听见琴声,见他打开了琴盒,便道:“你别看文子延现在不仅要学读书还要学骑射忙得不得了,我虽是个不用继承大统的公主,但小时候可不比他轻松,哪像外人想的那样公主就是从小娇生惯养的脓包,我每天既要学认字还要学琴学跳舞,每隔一段日子母后就要来考我看我学的怎么样,琴没弹好就得弹到好为止,舞步跳得不轻盈了就罚我晚上不许用饭,饿死我了。”
    宁淮知她会跳舞有些惊喜:“倒没见你跳过。”
    文子熹道:“母后让我学跳舞又不是给别人看的,是为了让我仪态好些身子柔软些,你没看出来?”
    “嗯,看出来了。”宁淮捂嘴咳了一声。他其实是感觉出来的,因为她的身子,确实是很软。
    “别人可没那么大面子让我给他跳舞,不过你要是想看的话,我找个时间跳给你看怎么样?只是你别嫌我跳的不好。”文子熹笑道。
    宁淮心下一动,忙道:“我只嫌我命太好,怎么有福气娶到了你,”他并手弯腰朝她做了一个揖,“为夫提前谢过娘子。”
    文子熹站起来,正儿八经地朝宁淮福身还礼,故意文绉绉道:“非也非也,淑阳此生命好遇吾良人,在此谢过相公相娶之恩。”
    两人抬头,相视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