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上那团突起动了动,宁淮慌忙回过神,手忙脚乱地系好自己已经散开的腰带。
    他走至一旁的椅子上端正坐下,深吸一口气:“姑娘。”
    那团突起又从里面揉了揉,像只快破茧的蝉。
    被单里的女子一条纤细的小腿溜了出来,她足上穿着罗袜,白色的裤管向上蹭了一点,露出的点点肌肤似比那衣料更要莹白。
    宁淮别过眼去,那女子腿上一闪而过的白皙肌肤不知怎的让他突然想起了那日在丰咸乡下的时候,文子熹被他压在身下,他捋开她裤腿衣袖看她身上的伤,那时她身上的肌肤便也是这样莹白。
    宁淮咬牙,双手兀自紧握成拳。
    要他在跟文子熹新婚前一夜和她的丫鬟欢好,他做不到。即使这是祖制,是规矩。
    既然都是彼此的唯一,他便不想再掺上额外掺上半点。
    “姑娘应累了,你今夜好生歇着吧。”宁淮站起身对着他床上的那一团道,眉宇微蹙。
    “您也来一起歇着呀。”被褥里传来的声音又尖又细,像是被人捏着嗓子。
    “不用了,”宁淮起身,去屋角柜子里抱了一床被褥出来:“姑娘在床上歇着吧,我睡地上。”
    一听这话,被褥里的那团像是突然翻了个身,接着那道尖细的声音又隔着被子传出:“驸马爷,这是规矩。”
    语气里慢慢的不悦和威胁。
    宁淮顿下自己正铺被褥的手,对着床上的那团叹了口气:“我知这是规矩,可若,我不愿遵这规矩呢?”
    “为何?”那人追问。
    “姑娘应还未有心上人吧,待得你以后有了,自然会明白了。再说,今夜若我和你真的守了这规矩,你今后在真正有了心上人后定会后悔,正如公主是我的心上人,我若是今夜跟你同眠,我心里会难安。”宁淮开口,在提到“公主”二字时唇边浮现笑意浅浅,眼神温柔。
    “可是您若是不来我明日回去该怎么跟皇后娘娘交代?求您别为难我。”那人裹着被子在床上打了个滚儿,“只是一晚便罢了,驸马爷就从了这规矩吧,公主肯定不会说什么的。”
    宁淮一滞,眼神坚定:“还请姑娘帮我一个忙,明日回去之时你便向皇后娘娘说你跟我已经依了这规矩,不论你说我好也好坏也罢,后果自有我来承担。”
    “你!”床上那团突然微微地颤动起来,那人的声音像是在怒,又像是在笑。
    “多谢姑娘!”宁淮趁势朝着床做了一个揖。
    一片安静,唯有宁淮在地上整理褥子的声响。
    “你确定不来?”床上的人悠悠开口,嗓子不再像是被捏着。
    宁淮莫名觉得这声音有些熟悉,但随即又认为自己是想多了,一边铺着被子一边背对着她道:“夜深了,姑娘好生歇着吧。”
    “你真的不来?!”只听见床上的被子被“嚯”地一声被掀开,传出的声音又娇又甜。
    宁淮手上动作停滞,脊背顿时僵住。
    “宁淮,阿淮,淮哥哥,都不来?”那道牵绕人的嗓音又在他身后响起。
    宁淮呆呆地回身。
    烛光摇曳之下,文子熹穿着一身宫女的衣服坐在他的床上,小脸许是因为在被子里闷得久了带了些红,漆黑的瞳仁里有氤氲的水意,唇角带着狡黠的笑意,表情像极了只诡计得逞的狐狸,整个人仍是娇美无限。
    “你……”他万没想到今夜的女子会是她,眼里的惊和喜在飞快地转换。
    文子熹穿鞋下地,小跑着跑到宁淮身前:“你不愿意行这糟心的规矩,我可比你更不愿意。”
    母后挑来给她试婚的丫鬟被她暗地里一通威胁后不得已跟她交换了衣裳,现正睡在她珠棋宫的床上假扮她一晚,而她,随着她的红妆十里,提前来到了这她即将嫁过来的宁府。
    宁淮喉头一动,一把把身前这顽皮又机灵的人拥进怀里。他深吸了好几口她身上淡淡的幽香,又偏头吻了吻她头发,低低问:“可想我?”
    文子熹伸臂环住他精瘦的腰:“想。”
    宁淮突然觉得鼻子有些酸,他挑起她下巴,低头欲吻。
    突然,门上传出一阵指爪来回刮过刺得人耳朵难受的声音,同时还伴着几声呜汪。
    文子熹刚闭了眼睛,然一听见这声音便立马从宁淮怀里溜出来,欢天喜地地跑到门口去打开门,放进一只进了城吃了好多骨头后变得愈加圆滚的宁骨头。
    宁骨头也是月余没见文子熹,今晚它啃完了最后的肉骨头正准备睡的时候却突然闻到了主人屋里传出的好闻姑娘身上的味道,便顺着气味急急忙忙地来刮门。
    宁骨头一开门见果然是文子熹,高兴得尾巴摇得快飞起来,在她脚边露出肚皮不停地打滚儿。
    文子熹蹲下身,嘻嘻哈哈地用小手撸着宁骨头肚皮上柔软的毛发:“宁骨头,想我了没啊?”
    “汪汪汪!”(想了想了,当然想了)
    文子熹又捏捏宁骨头脸皮:“哎哟喂,这些天怎么就长得这么胖呀。”
    宁骨头伸出舌头舔文子熹掌心,本狗子这不叫胖,叫富贵的仪态。
    宁淮还独自站在刚才的位置,看着这玩的不亦乐乎亲密无比的一人一狗,额头几根黑线划过。
    好气啊,这么情动的时刻,他的女人,把他扔在一边,然后再跑去,撸他的狗。
    宁淮冷笑一声,拿过桌上果盘里的一个橙子,走到这一人一狗身旁。
    他在文子熹身侧蹲下身,顺着她的动作在宁骨头身上揉了两下。
    “阿淮阿淮,宁骨头比咱们刚回来的长胖了好多啊。”文子熹笑道,并未发现身旁男人僵硬的脸色。
    “是啊,”宁淮挤出一丝微笑,“难得分开了这么久它还认得你。”
    文子熹把宁骨头抱在怀里使劲拥了一下:“我想死咱们宁骨头了~”
    宁淮默默地剜了一眼这只正蹭在文子熹怀里的狗。
    对他她说的是“想他”,对宁骨头,她却说的是“想死它”。
    宁淮憋下一口气,强笑着朝宁骨头晃了晃自己手中的橙子,“宁骨头,去把这个捡回来。”
    他话落手起,一颗圆圆的橙子就已经冲出门飞到外面院子里。
    宁骨头最爱玩这个游戏,蹭地从文子熹手下追着那颗橙子一溜烟儿跑个没影。
    宁淮立马起身到门口栓上房门。
    文子熹看着宁骨头跑出的方向心里一抖,见宁淮关了房门,噔地一下坐在了地上。
    再下一秒,她已经被宁淮捞起来扛在了肩上。
    又下一秒,头脑中一阵晕眩,回神发现自己又重新回到了床上,身后一片柔软的床褥。
    文子熹看着坐在床沿的宁淮咽了咽口水。
    门上又响起宁骨头挠门的声音。
    文子熹手指了指房门:“那个,宁骨头捡球回来了,你,你放它进来吧。”
    宁淮回头看了看房门,低头一笑。
    “你今晚是干什么来的?”他伸手抚上她一侧脸颊。
    “我……”文子熹本想说她是亲自来给自己试婚来的,但话到嘴边才知这话有多大胆,只有生生把这句话咽了下局。
    “我是来监督你来的,哼!”她佯装强势,却别过头不敢去看他的眼睛。
    “哦?”宁淮挑起眉梢,身子往前凑了凑,“那你对这个监督的结果,还算满意?”
    文子熹小脸刷地一下瞬间蹿红。她对这个监督的结果,满意的不得了。
    门外宁骨头一边扑门一边汪汪叫了几声。
    文子熹坐起身来想要下地:“我,我去给宁骨头开门。”
    好危险好危险,还是宁骨头在这里比较保险。
    “等着。”宁淮喝住她欲下床的动作,勾唇一笑,“你跟我说一句话我就让你去开门怎么样?”
    “什么话?”文子熹眨巴着眼睛问,就这么简单吗?
    “你刚刚掀开被子后说的那句。”
    文子熹想了想,有些不好意思道:“你真的不来?”
    宁淮摇头:“不是这句。”
    文子熹努力回忆着:“宁淮,阿淮,淮哥哥,都不来?”
    “宁淮,阿淮,淮哥哥,都来。”宁淮立刻答道,身子向前一探,握着她后脑,封住她樱红的唇。
    相拥着倒下时,一片帷幔滚涌。
    一方小小空间里的空气被笼上一层暖暖的甜意。
    她迷糊了,只觉得身上刚刚得了片刻的清凉,却又紧接着被覆上一具火热。不由地发出一声声像猫儿一般的吟喃,听得他入醉。
    他尝到了一点点清凉的甜,但身体却在叫嚣着还不够,远远不够。他开始探索,突然想要更多。
    暖意被煨得越来越稠,稠到门外本无精打采的宁骨头听到后都一个激灵,对着屋内“汪汪”叫了几声。
    好甜的味道,主人和姑娘。
    宁骨头的叫声不大不小,传入屋内刚好能让两人听到。
    文子熹虽听得模模糊糊,但混沌的头脑总算有了一丝喘息清醒的机会。
    她伸手,推了推那堵火热的墙。
    宁淮也正喘着气,他含住她小巧的耳垂:“怎么了?”
    文子熹整个人都泛着一层淡淡的红,隔着一层单薄的衣料,她敲了敲他身上远超她预料的结实,躲闪着眼神低低道:“那个,我怕疼,你可不可以轻点儿。”
    宁淮赤红的眼神倏地一愣,他现在在做什么?
    帷帐里的温度高的发烫,他伏在她身上,两人青丝交缠。
    低头,文子熹发髻散开,缎子似的头发铺满了整个锦枕,眼眸呆离,脸颊的潮红一直晕散到脖颈,再往下。
    他闭了眼,深吸了好几口气,拼命忽略那阵玩弄人脆弱神经的幽香和那颗小巧的嫣红。他食指拈动,轻轻给她系上她小衣上那根不知何时解开的绳。
    “唔?”文子熹不解,看向他的眼神多了一层疑惑。
    宁淮睁开眼睛笑笑,给她盖上一层薄被。
    文子熹彻底懵了,不论是前世还是这一世,母后都告诉她说会疼。她问有多疼,母后却又说不一样。今夜她既亲自来了,一试,自然也并无大妨。
    只不过她怕她会很疼,便才跟阿淮说了那句话,怎么他又……又不要她了?
    他是觉得她太娇气所以就不再想要她了吗?那么以后怎么办?母后让她生的娃娃又从哪儿来?
    文子熹拥着被子越想越慌,见宁淮已经起身,一咬牙飞身扑过抱住他后背:“阿淮,我不怕疼了,你要去哪儿。我现在不怕疼了。”
    宁淮回身把她拥进怀里。
    他心仍残余着刚才的热乱,但现下抱着这香软的一团,他却发现他心里更多的是一份安闲。
    “怎么这么可爱?嗯?”他吻吻她额头,“今夜还没成我媳妇呢。”
    “明天就成了。”她埋头在他胸膛,答得娇气。
    “那也是明天。”宁淮把她拥得紧了一点,笑得有点苦,“你睡床上,我去睡地铺。”
    原来不管来试婚的是一个普通的丫鬟,还是是他即将过门的淑阳公主,驸马都注定要睡地铺。
    文子熹想想算是明白了他的隐忍,乖乖点头道:“好。”
    刚才乱迷的春意渐渐都融成了温馨,两人各自躺下安眠。
    文子熹不一会儿便睡得沉了。
    宁淮却怎么也睡不着。
    他侧躺着,看着床上她酣睡中的身影,想到今夜她突然出现在他面前时的那番惊动与狂喜。
    明日你即便是叫疼,我也定不饶你。——他心说道。
    ——
    “醒醒醒醒,该起来了。”宁淮俯在床前轻轻摇了摇文子熹肩膀。
    文子熹不满美梦被扰,闭着眼睛秀眉微蹙,嘟囔了两声,顺便翻了个身。
    宁淮埋头苦笑,她是不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吗,竟还能睡得这样死。
    “快起床了,今天你我成亲,你忘了?”他这回拍了拍她小脸。
    成……亲?文子熹听到这话后总算清醒了些,揉了揉眼睛,一睁眼便看见宁淮正坐在床沿看她。
    宁淮把衣服都给她摆到她枕边:“快起床了,晚了来不及了。”
    文子熹朦朦胧胧瞄了一眼外面觉得天色还早,干脆又闭上了眼睛,有气无力道:“什么来不及了,成亲,下午才开始呢。”
    上午不过就是梳洗打扮而已,起那么早干嘛?
    宁淮扶额,干脆凑在她耳边道:“那这位前来替咱们公主试婚的丫鬟,请问您也是下午才回宫的吗?”
    “嗯?!”文子熹浑身一个激灵,一把掀开被子坐起。
    左右看了看,这是在宁淮的房间,不是她的珠棋宫。
    “快把衣服穿好,待会儿礼官就要来带你回去了。”宁淮把她的宫女衣裳展开提在手里让她穿。
    文子熹刚匆忙穿好了衣服挽好了头发,外面就响起了敲门声。
    “我先走啦。”她回身对着宁淮甜甜一笑。
    宁淮拉过她在她唇上吻了一记:“现在才能走。”
    文子熹小脸一红,捂着脸转身跑了出去。
    门一开,边见外面乌压压一群来接她的人。知淑阳公主相貌的外臣本来就少,她又趴着头装作害羞的模样,倒也这么无惊无险地蒙混过了去,安安稳稳地回到宫里和那本该去试婚的丫鬟换回了身份,坐在她住了十几年今日便要搬离的珠棋宫里开始打扮梳妆。
    只是那丫鬟到时候给母后汇报的说辞文子熹倒是怎么也没辙,毕竟她活了两世都还只有理论从未实践,且这理论再是充足,昨晚他那么一撩拨她还不是立刻就化软了。而珠棋宫里大大小小近身侍奉的要么都是姑娘家,要么就是太监,一遇到此事来也是扣着脑袋大眼瞪小眼。
    得亏双悦想的周到些,买通了一个宫里的老嬷嬷让她去教教那个丫鬟该怎么说。那老嬷嬷得了银子说的眉飞色舞,小丫鬟听得脸蛋通红连连点头。时间紧,小丫鬟粗略地听了一遍,便被催促着去面见了皇后。
    也不知都问了些什么,只知成蓉皇后听后很是满意,当即就催文子熹快些打扮完上轿子。
    “这珠棋宫给你留着,皇宫是你娘家,这珠棋宫也永远是你在娘家的住所知道吗?没事多回来住住。”离吉时还有半个时辰,外面吹吹打打热闹得不得了,成蓉皇后拉着文子熹在做最后的叮嘱,绍秅帝刚来过,现在已经去忙外面的事情,文子延也陪在母亲长姐身侧,身上穿着一身藏红的吉服,眉心刚刚被文子熹用胭脂点了一点红,活像个福娃娃。
    文子熹点头:“好啦,我会经常回来的。”
    午门和宁府就隔了两条街,平日里睡个懒觉起来还能赶上到宫里来吃午饭。
    成蓉皇后突然又有些伤感,摸摸女儿还存着稚气的小脸:“总说你也大了想着尽快把你嫁出去,如今真的要嫁出去了,怎又觉得还太小。”
    文子熹也鼻子一酸,强扯出一丝微笑:“不小了不小了,丞相家的同岁的二小姐已经怀娃娃了。”
    这母女二人只是有些伤感,都还没有哭,而一旁的文子延听了她俩的对话后却汪地一声哭了出来。
    “皇姐~皇姐~你一点要常回来看我……呜呜……”
    他一下子哭得伤心,两条黏黏的鼻涕从鼻腔里偷偷冒出头来,又被他呲溜一下给吸了回去。
    文子熹本也想哭,又被他这么一出给逗得笑了出来,心下亦是十分感动。她伸手捏捏文子延小胖脸:“我又不是嫁到那山高海远的地方去和亲,就在这京城里,我不回宫的话你也可以随时来找我,用得着这么伤心吗?”
    “好……呜呜……”文子延抹着泪答。
    他没想到他皇姐这么快就嫁给了他的宁师傅,他突然有些后悔以前让宁师傅没事就多打一打他皇姐,皇姐要是被打疼了怎么办?以后宫里没有人陪他玩玩闹闹的该多无聊呀。
    成蓉皇后搂过文子延在怀里疼了疼,拿绢子擦干了他脸上的泪,让奶娘带他去洗把脸。
    文子延洗脸去了,成蓉皇后收了心下伤感,问文子熹:“你今夜,可紧张?”
    文子熹顶着头上又大又重的九翚四凤冠艰难地摇摇头:“不紧张。”
    她就是有点怕疼。
    成蓉皇后眼里闪过一丝惊诧,随即又笑道:“也是,该教的都教了,还紧张些什么。”
    她又拉过文子熹手道:“你放心,应该不会太疼,也不会太长,你只放松便是。”
    文子熹羞赧:“好啦。”
    吉时很快就到了,迎亲的队伍热闹,文子熹头上罩上一张红巾,被喜娘扶进了花轿。
    婚礼的礼仪流程式地繁琐,一举一动皆要按着规矩,丝毫马虎不得。
    文子熹穿着一身厚重奢华的凤冠霞帔,眼前除了她的盖头什么也看不见,她被人牵引着,只听见司仪在一项一项布置各项流程,听见喜乐奏响,听见宾客在欢呼鼓掌。待得夫妻对拜时,她弯下腰,听见宁淮在她耳边轻轻唤了她一声“娘子”。
    这一世总是没辜负,她蒙着盖头,噙着泪一笑。
    忙了一天,文子熹终于被送到新房,余人都退下,余她一人在乖静地等她还在回见宾客的丈夫。
    文子熹坐在婚床上,不久便听见了那声开门响。
    后来的一切好像都很顺理成章,掀盖头,合卺酒,亲吻,样样都在文子熹意料之内,但唯有一件事,她却从来未料到过。
    就好像不知道一个素来温文的书生,长衫笼罩下确是那样的一副结实到让人难以置信的身板。
    他喝了酒,却未醉,唯有火气在酒的添补下越烧越旺。
    气盛的少年人强自温柔,耐心地用唇舌把人哄得温顺,一直逼得那人走投无路,放开了所有,像是抱着一块浮木半悬在一望无际的海里,任由翻滚的海浪对其胡作非为。
    明明已经温存了好久,她在他攻入的时候却还是痛呼出声来。
    她的一呼一吸带动全身,强自温柔了许久的少年终受不了,遂了本能麻着头皮开始撞。
    宁淮来回间很快便得了那趣儿,又觉得似乎有什么不够,像是安静了些。他便一边疼着她,一边俯身去吻开她紧咬的唇,吻柔她绷直的颈。
    一声娇娇的呜咽刚从她红艳的唇中传出,立马便被那一次狠过一次的撞得破碎不堪。像是一首不成歌的调子,却听酥了人骨头。
    她被他吻开了口之后便再也忍住不,一声一声叫得格外动听。她抿住嘴不想让自己发出哪样暧昧的声音,却又被他突然的猛攻撞得根本来不及停止。
    文子熹攀不住他肩,只能死死抓住身后被单揉啊揉。
    她从未想过会是这样,难受吗?疼过了也就不难受了,欢喜吗?她不知道这是不是就叫做欢喜,她只知道她的阿淮,正让她如溺温渊。
    后来她开始一声声叫他“阿淮”让他缓缓,他倒愈加欣喜,捞起一条玉藕似的腿儿挂在臂间。
    她又叫他“淮哥哥”求他轻轻,他却吻着她嘴儿一下子顶得深深让她呼不出声。
    再后来她干脆叫他“宁淮”道她委屈,他却开始一声声地唤她“娘子”。
    直到有白溢出来的时候她便再也忍不住地哭了,眼泪顺着脸颊颈间一直往下流,和他滴落的汗液混在一起。他一边柔声哄着吻干她的泪,一边让她的哭声随着他的挞伐变换着嘤嘤的调子。
    夜,本长,但在洞房花烛的时候便变得格外短。
    至少对他来说是。
    ——
    日光透过红帐照进便变得柔和,文子熹悠然转醒,身上有些酸疼。
    睁眼,昨夜同榻而眠的男人一言不发,只静静地看着她,眼角还残存着一份未消散完全的餍足。
    “醒了?”他笑着把人拥入怀中,嗓音带着晨起时的微哑。
    文子熹捋了捋一夜过后尚还混沌的思绪,昨夜所有的记忆开始一幕幕放映在眼前。
    她顿时气了,推开他的怀抱,翻了一个身拿背对着他。
    “怎么了?”他的胸膛贴上她脊背,宁淮顺带在她后颈烙下一个吻。
    文子熹哼了一声:“坏蛋。”
    坏蛋不给她喘息的机会,坏蛋把她顶得好慌,坏蛋磨到她哭了出来。
    “哦?”宁淮语音上挑,琢磨了一番这新婚第一天他的夫人就送给他的二字考语。
    她嫌不足,又补充了一句:“骗子。”
    骗子骗哭着的她说他会停,结果他说他给她留的那喘息的一瞬间就叫做停。
    宁淮微愣,又从后把她整个人圈到他怀里,笑着在她耳边低声问道:“你昨晚的感觉……不好吗?”
    他明明白白地听到她的嘤喃和哭吟里夹杂了欢愉。
    而且他的感觉……又实在是好得不得了。
    文子熹一听,整个人顿时又羞又炸,小脸飞速蹿红,挥舞着小细胳膊要去撕他的嘴。
    宁淮笑着躲闪,两人在一方天地里乱成一团。
    双悦领着一排端着洗漱用具和衣物的丫鬟站在门口。听着里面的嬉笑打闹之声,各人也均悄悄红了脸。
    双悦捂着手绢儿偷笑,待得听里面的玩闹声平静下来之后才轻轻扣响房门:“公主,驸马爷,该起来洗漱更衣去给老妇人敬茶了。”
    此时的宁淮正仰躺在床上,文子熹跨坐在他身上对他举臂要打。
    两人身上都乱,她没注意到自己小半个兔子已逃了出来。
    “要打还是起床?”他问,眸光划过她时一闪,轻抬了一下腰际。
    文子熹颠了一下,这才反应过来有多暧昧,慌忙捂住衣领,翻身下床跻鞋:“起床!”
    ——
    二人仍旧穿着红衣,只是不似昨日那般的厚重,他一夜过后浑身充盈着蓬勃之气,她也不知不觉间更增了分妩媚。
    两人并排走着,他想去牵她的手,她却嘟着嘴摆摆袖子甩开,蹿了几步行至他前面。
    宁淮笑笑,三两步又和她并排想要拉她的手,她仍是不让,甩开袖子埋头走得很快。
    以此往复了几遭便也到了堂屋。
    江氏早早便到了,穿着一件玄底红花的褙子,头戴一根造型简单的红宝石簪子,端端地坐在当中正椅上。
    她见着儿子和媳妇一路玩闹着走来,心里向亡夫告慰儿子的亲事已成,两人感情好似蜜里调油。
    新婚夫妻要敬茶。
    文子熹捧着茶盏在江氏面前福一福身,有些羞怯地叫了一声:“娘。”
    她从小便叫只叫过母后,如今嫁了人,倒也有一个人要让她叫娘。
    江氏笑盈盈应了文子熹的称呼,接过茶水喝了一口,又从腕上褪了一个镯子戴到文子熹腕上。
    “从今后你便是我儿媳妇,我待你和待淮儿是一样的,他要是欺负你你就尽管来跟我说,娘帮你讨回来。”江氏拉过文子熹的手在掌心,和蔼开口。
    “谢谢娘!”文子熹得意地瞧了一眼一旁的宁淮,心里但又存些疑虑,不知像昨夜的那般欺负,娘能管吗?
    江氏点头微笑,又拉过宁淮的手覆在文子熹手上:“淮儿更是要好好待你媳妇,以后不准让她受委屈,她要是有了不高兴,我第一个肯定罚你。”
    宁淮笑着握住这双刚刚还求而不得的柔荑,任凭文子熹在悄悄使劲想要挣开:“谨遵母亲教诲。”
    ——
    宁家只有江氏一个长辈,拜过了就也告成,新婚后除了第三天要回门外左右也没什么事,文子熹第一天就牵着宁骨头在这座她今后要在此生活的宅院里转悠,见见人识识路。
    宁淮也就跟在她身后,随着她转悠。他成婚,李掌院特意给他告了几天假,让他好好在家里多陪陪自己的新媳妇。
    不过文子熹一整天都是跟宁淮别别扭扭,她一见他便就又羞又恼,羞自己昨夜已经由内到外彻底成了他的媳妇,恼这人行事孟浪累煞她也。
    但她的别扭看在他眼中便成了娇赧,待她噘着嘴在他面前表达不满的时候他便把她按在怀里趁机吻个没完,反正她也挣不过他。
    第二天两人都不待在府中,江氏让宁淮带着文子熹一起出门去逛逛。
    京城的街道热闹繁华,街上既有装潢奢华的酒楼,也有四处吆喝的小贩。文子熹和宁淮并排走着,也不知逛到了哪里,只是都觉得有趣。她是因为虽长在京城但一直养在皇宫所以出宫的机会不多,他是因为刚来京城没多久还不熟悉。
    “阿淮我想要那个。”文子熹一手摇摇宁淮衣袖,一手指着一个小贩,小贩手里抱着一根插满了糖葫芦的草垛,“我没带钱。”
    宁淮想着以后要让她改改这出门不爱带钱的习惯,找了几个铜板放在她手心:“去买吧。”
    文子熹皱着眉掂了掂手心几个分量轻巧的铜板:“这些能够吗?你怎么不给我银子。”
    她还是觉得银子比较保险。
    “你拿着这银子能买下他好几垛糖葫芦啦。”宁淮又放了一小块银子在她掌心。
    “那咱们就去买他几垛。”文子熹笑着挽上他手臂。
    宁淮低头看着挽着自己手臂言笑晏晏的新婚妻子一时有些愁——难道想让她白天亲近他的代价就是晚上他不能亲近她?
    昨夜文子熹把自己守得像个蚕蛹一般不让他剥她茧,说她还没准备好,他看着她警惕得像只小兽的眼神也觉得自己怕是真的第一回便吓到她了,为了长远打算便趁机跟她讲了和,最后拥着一只胖蚕安睡一晚。
    温香软玉在怀时难免心猿意马,她睡着后又毫无自知地往他身上各种地方蹭,宁淮才尝了甜头,一时间心里的小火苗越烧越旺,本想着就那么不管不顾由他的意,但又想到若要是把她摇醒强要她履行做妻的义务,他敢保证一夜醒来后的文子熹肯定会比新婚第一天还要炸毛。
    他终究还是疼她想跟她和好,只有自己红着脸悄悄动作了一会儿,直到文子熹睡梦中开始低语说手上黏。
    “你要吃吗?”她举着一根糖葫芦先抵到他嘴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