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许星河听他这话当然明白她的意思,当时就急了,忙声道:“我自是愿意的!莫说照顾她一时,就是照顾她一世我也······”
    说到这他猛然收了音,对上黎音带着笑意的眸子才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当即便连耳根都红透了,手捂住嘴坐都快坐不住了。
    天地良心,他自认对绿婉姑娘此前可真是半分邪念都没有,纯粹是带着几分欣赏,结果被黎音这般一激,那些藏在心底连他自己都不知道的想法就这么全都蹦了出来。
    “哈!”黎音大笑出声,突然觉得整个人都明快了许多,他一把用胳膊揽住许星河的脖子将他拽到自己身边来,满意地捶捶他的胸口,笑道:“这才对嘛年轻人!”
    许星河被他勒得喘不上气,又不敢上手使劲,只得手忙脚乱地拼命拍拍黎音的胳膊示意他松手。
    “切!”黎音撇撇嘴放开他:“这就不行了?”
    这话听着还真是歧义挺大的,不过这会没人跟他较这个真,许星河捂着脖子干咳了两声,哑声道:“你这力气———可真不像个不好好吃饭的人·······还年轻人,说的好像你比我大了多少似的。”
    巧了,我比你祖宗还大怎么办?黎音挑眉靠回了软枕上,不置可否地耸了耸肩膀。
    闹归闹,黎音的心情确实好了很多,许星河见着黎音眉宇间方才沉沉的死气消散了些,也松了口气,顺手端过案上的碗,里面盛着绿婉刚煮好的粥,这会已经凉了许多,温温的刚好入口。
    “好啦,那黎公子这会愿意吃点东西了?”
    正所谓礼尚往来,有往有来,人家方答应了你那么大一件事,这会人家对你有要求了,你总得应下了,不然就显得你狼心狗肺不那么是东西了。
    黎音只得乖乖接过碗,他其实也不是想闹,只是闹心的紧看见吃的便着实没胃口。这碗小米粥应当不是绿婉的手艺,该是膳房做的,熬的较为粘稠软糯,黎音仰起脖子刚喝了一口,突然神色古怪地将碗放下来,端着碗左看看右看看,似乎想把这碗看出个洞来。
    “不合胃口么?”许星河问他,黎音看了他一眼,摇摇头复又端起来整碗都喝了下去,又喘了口气擦擦嘴,把碗放回了原处。
    绿婉早些时候带来的哄他吃饭的冰糖葫芦就放在一边,方才他的手都伸了过去,可是现在他又不想吃了。
    “对了。”黎音突然想起来问许星河道:“你可知道你们陛下南巡大概在什么时候?”
    “这个知道。”许星河道:“今早上朝的时候还争议了一会,最后定下大约在半月以后。”
    左右这也不是什么秘密了,许星河对黎音也没有要瞒着他的意思。他想了想,又道:“莫不是陛下要带你去?”
    “……………”
    黎音闭着眼默认了,许星河却微微皱眉,道:“听说我和长姐也是要同去的,那这么说…………”
    剩下的话他没直说,但是黎音也懂了。
    当朝圣上南下视察必是亲身考察民情,带上已身为皇贵妃的沈易安是名正言顺的,可带着他这么身份尴尬的,黎音甚至可以想象到朝堂上群臣的态度了。虽当着面或许不好多说什么,背地里不知道又是多少不相干的脏水往他身上泼了。
    不过他也知道,易云靖那脾气,说出去的话,别说是牛,怕是任是什么也拉不回来。每次易云靖一发脾气,他都要倒霉。
    真是…………
    一阵倦意突然涌了上来,黎音打了个哈欠慢慢躺下,也顾不上什么礼貌不礼貌的问题,闭着眼对许星河道:“抱歉,我确实有些困了…………”
    总是紧绷着,一旦放松马上便会困倦。许星河了然地并未多说什么,左右他来的目的已经达到了,他便欣然起身告辞。
    “那黎公子,我先离开了。”
    黎音却再没回他,仔细听他的呼吸声绵长安稳,已经沉沉睡熟了。
    还真是像个小孩子,还总要装一副大人样,许星河不由得失笑,又如释重负地轻手轻脚地离开了。
    出门时绿婉正小心翼翼地探头扒望着想听着什么声,见他出来又赶忙站直了身子后退了几大步藏好,那古灵精怪的模样活脱又一个无忧时候的黎公子。
    真是什么主人带什么样的婢女,许星河没忍住笑了笑,仿佛能融冰消雪的温暖笑意落在绿婉眼中,让她不经意间已是红了耳根。
    “绿婉姑娘这是不放心黎公子么?”
    许星河轻笑着走到躲在门后的绿婉身前,道:“大可放心了,黎公子方才已经将你端来的粥都喝完了,暂且应当也不会心情不佳了。”
    绿婉闻言长舒一口气终于笑了出来,对着许星河连连欠身道:“有劳许大人了!真是不知道如何感谢许大人才好·······”
    “上次的事也算是他帮了我们,”许星河道:“这便算本官还他的,何况也不过举手之劳。他方才睡下了,你等下再进去吧。”
    “好!”绿婉点头笑道:“许公子同奴婢来大殿用些点心茶水吧。”
    “谢过了,不过先不用了,本官还得早些赶回去。”许星河略些不舍道:“本官这次进宫能呆的时间不多,还得早些回长姐身边才好。”
    绿婉脸上的失落一闪而过,随即被她笑着掩饰了过去,她慢行了几步跟在大步上前的许星河身后,直到长思堂的大门前才停下脚步。
    门口的守卫换了一班岗,仍是站的整整齐齐目不斜视,许星河站定在他们身边,守卫们同他俯首致礼。
    “奴婢便不远送了,大人一路慢走。”绿婉道。
    “天凉风紧的,绿婉姑娘早些回吧。”许星河最后深深地看了一眼绿婉,说罢转身便走,只留给绿婉一个高大的背影渐渐远去。
    绿婉单手捂上心口,突然觉得公子总是心口疼的毛病似乎都在这个有些寒凉的春天里过给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