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玉见潘思巧终于答应了她的提议,便高兴的应了一声,也眉开眼笑的跑去收拾她的行李。
    碧玉离开后,潘思巧自觉无聊,便又将需要带去将军府的东西检查了一遍。无意间看见了当初温芸硬要送给她的那枚刻着兰花的玉佩。
    她自从勉强收下这枚玉佩以来,便一直妥善保管在存放月钱的锁匣子里,本想找机会还给温芸。可还没来得及与温芸提起这事,她反倒要成为温芸的义女了。
    看来这玉佩还得由她暂时保管。潘思巧拿起玉佩细心端详起来,这玉佩由一根红色丝线编成的金刚绳串起,晶莹剔透,质地上品,温软光滑。
    正面刻着栩栩如生的兰花图案,背面却只刻着一个小篆书写的“厉”字。没记错的话,厉洪泰将军一家应该没有人叫兰花,不知这玉佩上刻着的兰花是何寓意。
    难道与芙蓉乃东绥国花的意思差不多?厉将军的家族信奉兰花?潘思巧想到此处,不由得佩服自己脑洞之大。
    她心下一动,将玉佩小心的挂在脖子上。低头瞧见玉佩通体泛着细腻的光泽,又觉得似乎过于显眼了一些。
    仔细一想,便将那玉佩谨慎的收在衣领中藏好,颈间只隐隐约约的露出两段红色的线绳。
    不一会儿,百花楼前厅打杂的一个小厮过来传话,宫里传旨的太监已经到了百花楼,此刻正在玉宇厅与郁文运等人喝茶,并请潘思巧去玉宇厅接旨。
    潘思巧得到通传,便立即赶到了玉宇厅。
    到了玉宇厅门口,正好碰见凤姑从厅门前出来。凤姑欲言又止的看了她一眼,一边侧身替她让路,一边面无表情的说道“你来了,快进去吧。”
    潘思巧觉得自她从皇宫回来以后,凤姑都对她颇为冷淡,完全不如她以前在百花楼时那样热情。这点令她很是莫名其妙,她自问在宫里没有犯什么得罪凤姑的大错。
    更不至于连累了百花楼。按理说她在皇上寿宴上表现的还不错,皇上也对她和颜悦色的说要嘉奖她。这凤姑忽然对她这个态度,到底是为什么呢?
    潘思巧心中百思不得其解,面上却还是云淡风轻的进玉宇厅接旨。
    前来百花楼传旨的是御前太监总管刘盛。他一见潘思巧进门,便大步走到她跟前,举起一柄明黄色卷轴,朗声道“潘思巧接旨!”
    潘思巧微微一愣,见厅中端坐着郁文运,郁文睿和庄梦蝶,三人一脸漠不关心的品尝着桌上的精美茶点。而她身前却站着个冲她横眉竖目,趾高气昂的老太监。
    不免有些气恼,这三个人之前就不待见她,好像她不是百花楼的人一样。是了,她从今天开始确实也不再是百花楼的人了。这三个人,怎样“叙旧”都与她无关。
    思及于此,她无趣的撇了撇嘴,恭敬的朝刘盛跪了下去。
    刘盛见潘思巧跪下,便不慌不忙的将那卷轴打开,又得意洋洋的念道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今百花楼厨娘潘思巧,技艺超绝,蕙质兰心,得朕赏识。特命其即日入住东绥将军府,为第一将军厉洪泰之义女,常侍厉将军及其夫人左右,不得懈怠。钦此。”
    潘思巧跪着听他念完这一段,立即回忆起一些宫廷电视剧里的情节,生怕这太监还要自作聪明对她警告一番。
    便慌忙伸出双手,故作惶恐的说道“民女潘思巧领旨。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好在刘盛只是对她挑了挑眉,将那写着圣旨的卷轴往她手里一放,便转身往外玉宇厅外走去。
    郁文运见状,连忙起身道“刘公公请留步,本王已在百花楼设宴,待午时用膳后再回宫如何?”
    刘盛闻言,探究的目光扫过郁文运身边的郁文睿和庄梦蝶,皮笑肉不笑的推辞道“二王爷客气,奴才已经出来两个多时辰了,待会儿皇上还等着奴才伺候午膳呢。”
    “也罢,有劳公公走一趟了。”
    郁文运也不过多挽留,转言道“本王前日从南洋行商处得来一棵翠玉白菜,却看不出什么名堂来。听闻刘公公对古玩玉器颇有研究,不如公公带回去替本王鉴赏一二?”
    刘盛一听是南洋行商的翠玉摆件,狡黠的眼珠子快速的转了转,便一脸谄媚的连声答道“好,好,奴才先谢过二王爷了。”言行之间那贪婪的丑陋本性显露无遗。
    郁文运淡淡一笑,与刘盛客套了几句,便亲自请他出了玉宇厅,不知去何处看那翠玉白菜了。
    潘思巧见传旨的太监离开了,便松了一口气。正欲站起来,却感觉有一道犀利的目光朝她看来。她略微抬眸,只见郁文睿正目不转睛的盯着她。
    那毫不避讳的直视让她有点不自在,便不由自主的双颊泛红,低声埋怨道“你看着我干嘛?”
    郁文睿将她那副含羞带怨的娇媚模样看在眼里,只觉心里一窒,好似有什么异样的情感呼之欲出。
    他深邃眸光不着痕迹的闪了闪,嘴上却漫不经意的说道“还不站起来?那刘盛已走远了。”
    潘思巧回过神来,暗道自己真没用,被郁文睿看几眼又不会少几两肉,好歹她也是接受过新时代教育的现代人,没想到居然还会为了这种事情害羞。
    她叹了一口气,站起身来揉了揉跪得发麻的腿,打算回小院去拿上行李,托凤姑替她找一辆马车送她去将军府。不过有道是毕竟主仆一场,她还是与郁文睿道个别吧。
    虽然她被郁文运和郁文睿卖给了厉洪泰和温芸,但是前程如何她也不知道,万一在将军府能比现在过得更好呢?将军府总不会像百花楼,要她天天做菜吧。
    “三王爷……”潘思巧打定主意,便落落大方对郁文睿行了一礼,“承蒙您和二王爷的关照,我这就要走啦。以后有机会咱们再见吧。”
    郁文睿却不知潘思巧打了多少小九九,只觉她时而蹙眉苦恼,时而咬唇思索,时而垂眸叹息,时而眼露喜色。千万种表情在她脸上一闪而过,却是千万种娇俏动人的风情。
    这般与众不同又生动有趣的女子,今后恐怕是不容易与她见面了。官宦人家未出阁的小姐,一般都不被允许和男子过于亲近。
    难怪今日太子会去皇城门口与她送别。
    郁文睿如此一想,便依依不舍起来。
    潘思巧见他沉默不语,不禁奇怪的问道“三王爷?”
    突如其来的询问声打断了郁文睿的臆想。他迟疑片刻,仿佛下定了决心似的,沉着果断的朝她走去。
    潘思巧本以为他将近身与她郑重的道别,便真心实意的对他展开一抹真挚的笑容。不想下一秒却被一阵清风,带进了他那温暖的怀抱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