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间有太多的美好,但往往失去之后才懂得珍惜,以至于后悔莫及。
    有人聚居的地方总有悲剧,几位大妈你来我往,越说越有灵感,最后把十几年前的家长里短都扒出来了,若不是到了该回家准备午饭的时间,说不得还能再往前扒上几年。
    “这些怎么查?短时间内过一遍基本不可能!”李放放看着纸页上密密麻麻的信息,感觉脑袋都大了一圈。
    肖然活动了下手腕,一言不发地合上了笔记本,转头遥看了一眼那棵高大的无患子树,“虽然短时间内走不通,但至少我们能大胆假设,那棵树边留有凶手逝去的美好,他少时很可能在这周围居住过。”
    李放放想了想,对肖然的观点表示认同:“也对,至少凶手身上又多了一个标签。”
    转回队里刚上楼,便碰到从询问室方向走过来的张磊,李放放停脚问道:“找到张好的手机了?”
    张磊揉了揉泛红的眼睛,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一句话也没说,只是指了指身后。
    “到底什么个情况啊?”李放放急道。
    张磊叹了口气道:“手机是找到了,但那人一直说是路上捡的,其他的一问三不知。”
    “时间、地点?”肖然问道,那人捡手机的地方,应该就是张好遇到嫌疑人的地方,如果哪里有监控,肯定能拍到嫌疑人。
    “27号早上5点多,接近6点的时候,地点是银河路酒吧街靠迎湖路那一段,具体是那家店前他记不清了,这个人说他从来没去过酒吧,那天就是早上路过,一低头就给看见了。”张磊道。
    李放放一拍手,兴奋道:“那你还不赶紧去查监控,时间地点都圈出来了!”
    张磊一脸无辜:“你这话说的,怪我咯,不是你把我给喊住的嘛!”
    看张磊匆匆上去,肖然到询问室走了一圈,只见捡到张好手机的是个中年男子,眼睛炯炯有神,模样很是踏实,即便现在一个人坐在询问室里,面色依旧镇定从容。
    肖然在显示屏上扫了一眼便离开了观察室,且不说正义之眼并无预警,就算没有系统功能,这样一个眼睛里充满乐观向上的大叔,也不大像是坏人。
    ——当然,第一印象并不能说明什么。
    “雷大队,银河路派出所已经重点对酒吧街周边展开排摸走访了……”刚走进办公大厅,便听一位内勤在向雷大队汇报着情况。
    “邵勇、李毅那边有进展吗?”雷大队捏着烟头,眉头紧锁。
    内勤低声道:“名溪小区及周边社区已经过了一遍,邵队又将排查范围扩大了一圈,现在暂时还没有消息。李队那边正对王小梅接触过的客户展开调查,但王小梅与客户都是网上联络,也没个详细的名单,进展比较慢。”
    “从开始排查到现在也快三天了,这样的宣传力度,如果有目击者早就该出来反映了。”雷大队摇了摇头:“给邵勇打电话,让他从手底下抽些人出来,协助银河路派出所排查。”
    “好的。”
    看着内勤出去,雷大队朝肖然招了招手:“怎么样,找到线索了吗?”
    “太杂乱了,短时间内理不清。”肖然如实道。
    “是啊,距离王小梅被害已经九天了,距离张好出事,算来也有十天了,早超出了办案黄金期。”
    雷大队弹了弹烟灰,深呼了一口气,“这个凶手手段确实高明,即便是惯犯都没他做的完美,不知道你有感觉没有……”
    “他的方法经验都是被培训出来的!”肖然眼帘一紧,缓缓说道。
    “嗯,毕竟身上背着命案的,大多都已归案,而那些闲散人员,若是第一次作案,不可能处理的这么完美。——当然,即便是惯犯,也很少有能将案子做到这种程度的。”
    雷大队点了点头,面色沉重道:“此人不仅是有备而来,而且准备的特别充分,能躲过我们的天眼系统,还能做到不被群众察觉,如果不是受过系统的培训,那他就是一个‘犯罪天才’!”
    “雷霆要行动吗?”肖然问道。
    “已经在调查可能进入我市的犯罪集团成员了。”
    雷大队将烟头按在烟灰缸里,“不过重点还是在这嫌疑人身上!——这几天没见你提思路啊,怎么回事,我们未来的‘刑侦专家’也犯难了?”
    “让您见笑啦。”肖然无奈一笑,随即正色道:“不过我感觉,我们距离凶手越来越近了。”
    雷大队眼睛一亮,“具体是哪方面?”
    “暂时还没想通,只是感觉。”肖然摊了摊手。
    雷大队哼了一声:“废话,感觉有什么用,我们办案靠的是真凭实据!——你们找的那个阮荷,结果怎么样?”
    “已经可以确定她不是凶手,海关那边给了消息,阮荷在上月20号到30号之间,的确是和她丈夫一起去了西欧。”
    肖然如实说道,至于阮荷身上的其他秘密,只能等眼下的事情结束后再去揭晓了。
    “雷大队,有发现!”
    一名内勤快步走了过来,“张好在酒吧街被带走的监控画面找到了,带走她的人基本附和预测的凶手的体格特征!”
    雷大队骤然起身,边走边问:“监控中嫌疑人露脸了吗?”
    “刚看到,后续的画面还在分析。”内勤答道。
    肖然尾随着走进视听检验室,不过根据他的推断,监控中应该也只是拍到了嫌疑人的身影。
    以嫌疑人后续那一系列严谨的操作,可以想象,如果不是在万全的情况下,他怎敢堂而皇之地出现在摄像头下?
    果不其然,高清显示屏上定格着的嫌疑人,中等身材,身穿黑色冲锋衣,冲锋衣的帽子也戴在头上,脸上是一副黑色口罩,双手也被皮手套严密包裹。
    第一眼看过去,肖然脑海中出现的不仅是正义之眼的提示,还有当年课本里非常传神的七个字:装在套子里的人。
    如果不是这人鼻梁上的那副黑框眼镜,通体下来,想找个显著特征都难。
    单月柔点开一段监控视频,从角度上判断应该是路对面酒吧门前的摄像头拍下的。
    画面中显示的时间是凌晨一点四十二分,街面两侧的酒吧即将打烊,还在路上游荡的行人少之又少。
    其中穿着白色宽松羽绒服的张好,散着披肩发,摇摇晃晃地从一家名叫‘忘忧地带’的酒吧中出来,手里还拎着一支只剩一半的冰纯。
    张好仰头灌了口酒,随即踉跄着奔到垃圾桶旁边一阵狂吐,这时候那人便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张好身后,虽然四下无人,但他的动作仍很温柔。
    那人轻轻拍了拍张好,然后抽出张好口袋里的手机,拿起张好的右手给手机解了锁,让张好半靠在他怀里。
    接着他摘下手套,拿着手机似乎发了些什么,最后戴上手套,还不忘将手机前后屏在身上擦了几下,抹去手机上的指纹。
    然后便将张好的手机随手让在地上,搂着张好从酒吧边的小巷子里离去了。
    此时的准确时间是12月27日凌晨1点48分,即葛青接到微聊消息后的一分钟。
    整个过程,从始至终,此人都没有那种如做贼心虚般地四下张望过,仿佛张好就是他的朋友,他做的这一切无愧于心、理直气壮,不接受任何人的质疑。
    “这人,真不是张好的朋友?怎么看,都觉得他们很熟的样子!”
    李放放把手搭在肖然肩膀上,不可思议道:“如果他们真不认识,我敢确定这家伙就是凶手,心理素质太强大了,明知道自己将要剥下一个美女的脸,竟然一点都不心虚紧张!”
    肖然侧头看了眼李放放,他很想告诉李放放,你的判断很准确。
    “不止是这些,你们再看这段,这人早就预谋,似乎盯上了张好很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