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看到了慧琳郡主最狼狈的一面,但这并没有让李恰觉得有多得意。
    毕竟这只是刚刚开始。
    而且,李恰总觉得慧琳郡主哪里有些不一样了。
    若是放在从前,她早就暴跳如雷,说不定已经跑回宫里和太后告状去了。
    如今,竟然能忍着种种不顺把拜堂礼行完。
    反常必有妖,她才不信慧琳郡主这变化是在青莲庵修行得来的。
    此时霍骁廷在前院招待今日来参加霍骁风成亲礼的宾客。
    李恰难得清闲,回到甘露堂后,便去了书房。
    霍骁廷刚刚说了,他的书房她可以随意进出,她也就没客气。
    她先是提笔给向南写了封信,然后让玉玔送到三千去。
    信上的内容无非就是让他最近得空的时候,想办法去青莲庵打听打听,慧琳郡主在青莲庵的那段时间,有何异常。
    收了笔之后,她便无意的打量了一眼他的书架和博古架。
    毫不意外,他的书架上几乎都是兵书。
    李恰抽出其中一本翻了翻。
    嗯。果然看不懂。
    她放回了书,又踱步到博古架上,却在上头看到了一盏荷花灯。
    难道这荷花灯与他身上藏着的那根簪子有关系?
    李恰越看越觉得,这荷花灯摆在博古架上头,和其他的奇珍异石一点儿都不相称。
    他这什么品位啊!
    刚吐完槽,却突觉得这荷花灯似乎有些眼熟呢。
    李恰将荷花灯拿在手里看了看,又在灯里搜了搜,果然在里头寻到了一张小纸条。
    “柳外花前同祝愿,朱颜长在年龄远。”李恰低声呢喃着上头熟悉的字迹。
    这是璟明帝赐婚当日,她和李晴一起到护城河边去放的荷灯,怎么会在他这里?
    这荷灯是顺流而下,漂到了霍府门前,而当时霍骁廷正在河岸边,顺手就捡到了它。
    这得是多凑巧的事情啊!
    她可不信!
    正在不可思议中,忽听到了脚步声。
    李恰看到一抹竹青色的身影走了进来。
    “不是在前头招呼宾客吗,怎的回来了?”李恰有些不自在的放下了手中的荷灯。
    霍骁廷的目光却一眼不错的望着那刚刚被放回去的荷灯。
    “你喜欢?”他挑眉问道,也不回答李恰的话。
    李恰并不觉得他会认出这荷灯就是自己放的,便淡然道“谈不上喜欢不喜欢,就是觉得摆在这里有些突兀。”
    “那媳妇儿说摆在哪里,就摆在哪里好了。”
    “咳。现在书房没人,就不用叫得这么亲昵了。”他这戏精的毛病得改。
    “因为和荷灯得来的颇为传奇,便摆在了这显要的位置。”
    他也不知道听没听进去她的话。
    “哦?如何传奇了?”听他这样说,李恰也好奇起来。
    “为夫我自从记事以来,就没有站在护城河边看河景的机会。”
    他这样说,李恰倒是能够理解。
    自从他的父亲战死沙场之后,霍骁廷就被当场霍家未来的接班人来培养。
    他的童年,就是由演武场中的兵器和这一书架子的兵书陪伴长大的。
    “媳妇儿,你说巧不巧,为夫就只有那日在护城河边站了站,便捡到了这盏荷灯。”
    “那倒是挺传奇的。”李恰几乎已经放弃了不让他在人后叫媳妇儿。
    或者他只是习惯了,又想着这只是一个称呼而已,或者这样也更容易做到人前不露端倪吧。
    霍骁廷用修长的手指小心翼翼的捧起了那盏荷花灯,就好像捧着什么奇珍异宝似的,“这简直就是深深的缘分啊!”
    李恰抽了抽唇角,一盏荷花灯而已,能代表什么。
    霍骁廷摩挲着荷花灯,突然那里头塞着的小纸条掉了出来。
    “媳妇儿,你看,还有张纸条。”霍骁廷眸子一亮,对着她道。
    原来他一直没有发现啊!
    想想也是,他一个男人,哪有那么细心,除非是这样不经意的掉出来。
    那么问题来了,她要不要承认这灯是自己的?
    可那上头有自己的字迹,日久天长的,以后霍骁廷难免会认出,到时候再戳穿就显得她不坦荡了。
    “柳外花前同祝愿,朱颜长在年龄远。”霍骁廷将那句话念出来,声音醇醇如流水。
    “媳妇儿,你看,这字迹怎么那么像你的?”
    李恰还未决定怎么解释一下这灯这纸条,忽听霍骁廷这般问她。
    他认得她的字迹?
    “不信你看。”霍骁廷又从暗格里抽出她当时送的那把折扇。
    李恰抽了抽唇角……这显然是还有证据啊!
    不过,她以为他当时看见那臭不要脸四个字,会气得随手把折扇丢掉呢。
    谁知道他还把扇子收了起来,并看了上头的字迹。
    “不用比较了,这纸条是我写的,这荷花灯是当日我和七姐姐一起放的。”坦白承认总比待会儿被他戳穿,到时候更丢脸。
    “没想到竟顺着护城河漂到了你这里。也好,就算是我们家提前送来的嫁妆吧。”李恰的声音已经平静,可差点已经咬碎了银牙。
    这不安分的荷灯啊!
    往哪里漂不好,非得要漂到霍骁廷的手上。
    搞得她好像飞书传情似的,她这张小脸到底还要不要了。
    霍骁廷看着身前人儿红了脸,不由暗暗挑了挑眉,如深潭般的眸子增加了几分亮色。
    他也没说这是第一次发现这纸条,这样应该不算哄骗媳妇吧!
    “小公爷,外头二老爷正寻您呢!”外头小厮含沙的声音响了起来,略有几分焦急。
    “媳妇儿,这荷花灯摆在哪里你就做主吧。为夫要出去招呼宾客了,你若是不喜欢热闹场面,就多在屋子里歇歇。”
    说完,他当着李恰的面整理了下束得已经很整齐的领口,又拂了拂胸口和没有一丝褶皱的衣襟,这才闲庭信步的走了出去。
    李恰将荷花灯摆在了他原先的位置上。
    可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呢?
    就算他不知道这荷花灯是她放的,没有机会处理,可那折扇呢?
    她在上头写了臭不要脸四个大字,他到底看见了没有?
    就算假设他没看见,可她又不是他心仪的人,干嘛这么珍藏着她亲手做的扇子?兽医娘子已上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