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联谊定在沙滩边，离学校有一定的距离。倪维清晨醒来就被莫雯雯拉上了车，将将坐到了钟凡旁边。
  他盯了着她半晌，像在思考什么，终还是伸手过来理了理她耳旁的头发。
  “......”她其实挺尴尬，感觉到脸又不受控制的红了。
  旁边三三两两坐着人，她都不认识。莫雯雯怕是大条的把她拉上了心里系的车。
  钟凡到没了别的动作，低着头看手机。
  车不一会儿就开了，系里租的是出游的大巴车，两个座位一列，人不多。
  莫雯雯在后面和那男生聊得起劲，一会儿中文一会儿英文的，拿着有的没的聊。
  “会不会晕车？”钟凡靠近她，呼出的气息轻抚过脸。
  “不会。”倪维往后挪了挪。
  “看你没睡够的样子，睡一会儿。”他顾自把手附上她的眼睛。
  倪维不是慢神经的人，钟凡对她有意思，她看的出来，但没有阻止。
  “嘿，你和他怎么了？”莫雯雯下车把她拽到一边，神秘兮兮的样子。
  “什么怎么？”
  “我看见了。”她指了指自己的眼睛，“他靠你那么近，还在笑。”
  “随你怎么想。”不和她纠缠，倪维转身往人多的地方走。
  “喂，”莫雯雯喊了几声没应也就没再缠着。
  辅导员看见她还很惊奇的问她怎么又来了，还从心理系过来的。她回答不上来还在找借口的时候，钟凡走过来，很自然地搂住她的肩。
  “我带她过来的。”钟凡是学校出了名的优等生，没几个老师不知道。
  辅导员看见他更是惊讶，还问了一堆七七八八的事情，他都笑着回答了。
  “你们是一起的吗？”（英文）
  “还不算，我还在追她。”（英文）钟凡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辅导员的眼睛都亮了，倪维也是一惊，没料到钟凡那么直接。
  “你们看上去很般配。”（英文）辅导员又多看了倪维两眼，离开了。
  钟凡看着倪维呆呆的样子，说，“他们在支烤架，我带你去吃点东西。你朋友说你没吃早点。”
  倪维其实很想说不用的，也不饿。
  “我有话和你说。”他见她要拒绝的样子，目光中多了些许认真。
  倪维有感觉他想说什么，但还是跟着他去到了离人群较远的小帐篷处，桌上放了许多小零食。
  “你不是毕业生吗？”还要参加联谊？
  “和他们辅导员一起过来的。”言下之意不是必须跟随人员。
  “我知道你会来。”他接着说，倪维不懂他的意思。
  “莱托说过她邀请了你朋友，我知道她会把你叫上。”
  倪维接过他递来的面包，草莓味的，味道很好，不知道是哪里买的。
  “倪维。”他很正式的做到旁边，两手相交，随意的搭在桌面上，“那天，你说我长得不错。”他顿了顿，“我是不是可以理解为你在撩我？”
  倪维敢说她不是那个意思，看着他纯粹的眼神，又说不出这句话。
  “你不说，我就算你默认了？”钟凡手指点了点桌面，“我刚才说的话是认真的。”
  “什么？”倪维舔了舔嘴角，果酱在嘴里甜甜的晕开。
  “这几天我总会控制不住想你，明明我们只见过一次面。”他微微低着头，倪维没太看清他脸上的表情。
  “这算不算一见钟情？”
  “啊？”倪维皱了下眉，见他抬起头，眸子里一片柔情，像要滴出水一样。
  “我追你，你要接受吗？”他就这么看着她，桃花眼微眯着，镇定，势在必得的样子。
  倪维捏着剩下的大半个面包，不知道怎么回答。好在莫雯雯疯疯癫癫的冲过来，屁股做到了倪维对面。
  “干啥呢你们两？”她毫不客气的撕开了一袋薯条，卡擦卡擦的嚼着。
  钟凡见到莫雯雯，也没什么特殊反应，只是伸出一只手拉住了倪维的左手，“明晚之前告诉我答案。”说完就放开了，转身走出了帐篷。
  “说什么？”莫雯雯神经兮兮的偏头过来，被倪维无视，继续和剩下的半块面包奋战。
  白天里两个系闹不出什么，到了晚上提了音响在旁边，三两个人围一起就开始闹腾。倪维没什么兴致，莫雯雯又赖在莱托身边不停地刷存在感，她无聊的坐在后面的石头上不知道要做什么。
  “你好。”（英文）一个穿着黑色牛仔外套的男生递了一杯橙汁给倪维。
  “你好。”看他的面孔不知道是哪里的。
  “你一个人吗？”男生长着娃娃脸很乖巧的样子。
  “还有朋友在那边。”
  “你不和他们一起玩？”
  “我想在这坐会儿。”倪维偏头撩了下耳旁的发丝。
  “你是我们系的吗？看你和cyril走在一起。”
  倪维，“cyril？”
  男孩笑了起来，“就是钟凡，钟大神啊。”他坑坑拌拌的说了一句中文，口音太重，不过还算可以理解意思，
  “哦，我是建筑系的。”
  “你是大神的女朋友？”
  倪维摇了摇头，男生眼睛亮了亮，“那我可以追你吗？”
  “......”倪维很想翻白眼，她异性缘还算不错，但也不会好到一天被两个人表白的的阶段。
  还没来得及回应，一只手猛地把她拽了一起。
  “cyril？”男孩惊讶着也站了起来。
  钟凡逆着灯光，倪维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但从微微使力的抓着自己手臂的指尖传达出了一股强劲的占有欲。
  “论文写完了？”
  男孩很尴尬的抓了抓头发。
  “走。”钟凡说了中文，倪维想应该是对着自己说的。
  他把她带到了车上，来的时候没见他开了车，正奇怪，另外一边车门打开了，钟凡坐了进来。
  “你去哪了？”早上之后就没有见到他。
  “回了一趟系里。”教授突然有事情，他不得不又跑了回去，结果回来就看到了那样一幕，心里急躁到要发狂，还得装着平静的样子，也是让自己憋的辛苦。
  “哦。”倪维隐约感觉到钟凡投射到自己身上的目光，只是不知道他突然波动的情绪是为什么。
  “倪维，我等不到明天晚上了。”他带着些许急切的口气，“你现在告诉我。”
  倪维愣愣的坐着，也不看他，视线就定在前面。
  “倪维，你看着我。”钟凡把她转向自己，“别不说话啊。”
  他看她的样子不像接受也不像拒绝，到底还是有点慌，他第一次这么认真的想要和一个人在一起。
  “我不知道。”她轻轻摇摇头。
  “你......”钟凡无奈的笑了笑，她还一本正经的说不知道，没有一点开玩笑的意思，倒是让自己没辙。
  钟凡再急也没办法，把人送回宿舍的时候还是没忍住又问了一遍，这次没什么回应，她就那么站着，目光错开他的视线。
  接着几天，倪维都能收到钟凡发来的信息，无关紧要，不痛不痒。她就这样吊着他，不同意也没拒绝。说不出来的无力感，跟着教授的几天也有点心不在焉，被说教了几次无济于事，就放了他几天假。
  他就像魂不在了一样，心里乱的一团糟，对这事情上是真的无比的认真，连好友darcy都觉得他不太正常了。
  “怎么的，只见过那些妹妹为你伤情的，何时见到你这幅欲求不满的的样子？”
  打趣的话里到是正好说中了钟凡的心事。他不知道倪维是什么意思，不给个痛快话还不爱回他消息。有时候发了几条信息，她一个哦字就敷衍了。想找她出来被她拒绝几次后也就不了了之了。
  他只好找到莫雯雯，但从那女人口里也得不出什么有用信息，还支支吾吾的好像有什么想表达的，但看了他好几眼也没说。
  “倪维”钟凡在宿舍门口堵到了倪维，见她正和旁边的人在聊什么。
  倪维循声望去就看见了钟凡，很不自然的偏开了头，想要充耳不闻。却被拖着到了一旁的空地。
  “你到底什么意思？”他略带急切的问道。
  倪维想要甩开抓着自己的手，但试了好大得劲也没能挣脱，“你先放开我。我还要去上课。”
  看她挺急的样子，他不得不放开了手，“你什么时候有时间，我们谈谈。”
  他说的真切，倪维没什么理由拒绝，这会儿也急着想摆脱他，略微思考了一下就点了头。
  “我六点来接你。”不让他拒绝的语气。
  其实算来算去，两人也不算熟。她被感情这件事情压得挺沉重，不太热衷于这方面，但这次，她居然有点想不明白自己到底是在希望什么，又在逃避什么。
  钟凡把她带到了耶华街的公园里，这里接近夜晚的时候没太多人，三三两两的人在遛狗，还有一两对情侣在草坪上咬耳朵。这里生活节奏很慢，大多数人都是在享受生活，而不是在为生活而奔波，倪维来这里一部分原因也是这样，高考结束之后，她绷着的神经也算是稍微得到了放松，她选择出国时其实并未得到父母的支持，甚至还因为这事情冷战过一两个星期，但最后父母还是选择了退一步。
  钟凡面对着这张日思夜想了多日的脸，看着她表情淡淡的，居然有丝丝恐惧会得到不是自己想要的答案。倪维静静地坐在木椅上，看着钟望着自己。
  “你让我来这里坐着看你吗？”她率先开了口。
  “不是。”钟凡扭头看向别处，“我想要一个答案。”
  倪维稍作思考，“我们认识不太久，钟凡。”
  他顿时讪笑，桃花眼微眯着又转过来，“你是想说我们不太熟？”真好，没想到自己也有这么一天。
  “也可以这样说。”她迟疑的点了点头。
  “我以为你知道我什么意思。”他拉近两人的距离，双手撑在倪维上方。
  感觉到头顶的黑晕，她抬起头，两人之间距离很近，近到倪维可以清晰地看到他长长的睫毛一根一根密密的靠拢在一起，真的很漂亮，看了一会儿又觉得尴尬不得不低了头。
  “我喜欢你。”他说的很轻，语气间却全是认真。
  知道是一回事情，但真的听到的时候，倪维不得不承认，这么漂亮优秀的一个人，她是动心了，但却没有动心的理由。
  没有得到回答，钟凡皱眉，“你又要装哑巴是吗？”
  如果可以的话，倪维是这样想的。
  “你总要给我一句痛快话啊，问你你不说，拒绝也不讲出来，明明是你先撩的我。”他说着说着无奈的笑了，“我都不知道该怎么理解你的想法了，亏我还是学心理的。”
  安静的时间并不长，钟凡就这么手撑着看着倪维的发顶，他学过催眠，虽然算不上很成熟，但在和教授进行的几项实验中都是成功的，必要的时候他还真想把她放倒了。
  “倪维。”他又唤了一遍她的名，吐字间尽是柔情。
  “你说话啊。你到底在想什么，我不相信，你对我真的没有一点感觉。”他虽然挫败，但还是对自己的魅力有点信心。
  “至少让我试试，就算不行，我也不勉强你好吗？”
  倪维感受到他的退步，捏紧的双手有了丝丝放松。
  看见她似乎动容的动作，钟凡又说，“我从没有倒追过谁”他顿了顿，“这是第一次。”
  倪维，“脸皮厚。”
  钟凡大言不惭，“我说真的。一般都是女孩子对我要死不活的。”
  “我听说你换女朋友挺勤快的。”倪维说道。
  这事情他无法抵赖，“你不能用我的以前来评定我的现在。”
  “那我万一也成了以前呢？”她打趣道，“谁知道你是不是真心的。”
  “......”钟凡，“我是不是真心的你还看不出来吗？”他最近的黑眼圈可是很上头，教授被他的状态惊得一度认为他撞鬼了，这些种种不是都说明了自己对她的重视吗？可要怎么说，要怎么表达她才会明白自己比她想象的要认真得多。
  他压低声音，“我很认真。”
  听到他近乎咬牙切齿的声音，倪维愉快的笑了起来，“我和你说着玩的。”他还当真了。
  “你......”明明只是开玩笑，自己却那么认真，想来被她耍了有点恼火，“倪维，如果你不同意当我女朋友，你摆我这一道我要你还的。”
  “怎么还？”她抬头天真的问道，“你还想讹我？”
  钟凡眯着眼睛，迅速在她唇上一吻，蜻蜓点水一般挨了一下就退了回来。
  倪维还没反应过来就感觉到了唇上一重，羽毛轻抚过的感觉，软软的。
  她这一刻似乎是真正意义上的体会到了恋爱应该是什么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