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承书不为所动,苍白的唇微微扬起,“我又做错了什么你要这样对我?我做了跟你过一世的打算,你却去跟我最讨厌的人恩爱生子。”
    他冷冷的目光落在她纤细的腰身处。
    “我以为你会跟我走的,你居然不告而别,一个通缉令还不够你死心的,早知道如此,我当时就该给你下了药,然后……”
    他的脚踩上她扁平的腹部,碾了碾,“然后把你那个孩子取出来弄死。我的一时不忍,才多了这么多麻烦。”
    她后怕至极,幸亏,幸亏她当时选择不告而别,没让他有做那种事的机会,幸亏凡凡已经出生了。
    他终于松开脚,深吸了一口气。
    “都是你的错,你哪怕要跟别人在一起,也该尊重我们的过去,你凭什么让沈柳茵叫我萧远,你凭什么急着把我推给别人?”
    她冷笑了一声。
    “我不过是祝福你们,也想让你知道我希望你幸福罢了。”
    “你凭什么祝福我?我宁愿自欺欺人的告诉自己,哪怕你人不在我身边,心里还是有我的,可是你连我自欺欺人的权力也剥夺了。”
    她大笑,“是啊,我凭什么祝福你,你该去死才对。”
    萧承书僵在原地。
    她在他眼皮子底下拖行身子,艰难往圆桌边爬过去,她扒着椅子撑起身子。
    即将摸到桌上那把刀时,刀被他用指尖按住,挪远了一点点。
    “你想干什么?用它杀我,还是用它杀你自己?”他嘲弄问。
    仅有的力量已经支撑不住她。
    她滚倒在地上,怨毒的目光看着他。
    “你应该去死的,死在你爹手里。”
    她后悔了,悔得肠子都糜烂发痛。她这是为个什么东西一而再的让傅景翊失望。她为什么会信这个东西没有坏心眼。他坏透了,就像条水蛭钻进她血肉里不断吸她的血,仿佛不逼死她就不会罢休。
    萧承书笑了,“我爹会让我死?他当夜就准备好了替代品,只不过我不需要。我等的就是你来救我。”
    “……”
    “你救我我真的很高兴,当时我想着,只要你留在我身边,我能对这孩子好的,我什么都可以原谅。”
    “……”
    “可是你怎么,都看到了通缉令,还要回去呢?”
    她大口大口的喘息。
    所以通缉令是他弄的,他重金悬赏他们两的人头,就为了不让她回去。
    傅景翊怎么会这样对她,不管是让秦玉上殿辱她清白,还是颁布通缉令,这些事他都不会做。
    她怎么会信萧承书啊,怎么会……
    这样的萧承书好像一条毒蛇,张嘴吐出的杏子带着剧毒。
    他手摸上她的脸,轻轻抚摸,恳求的语气问:“你爱过我吗?”
    这语气仿佛是在说:求求你,哪怕是骗,你也要说你爱过我。
    他原本想要的真的不多,只要她肯定了他们的过去,他也许就不再疯了。
    “没有。”
    萧承书颤声说:“我不问现在,就问过去。”
    她轻蔑道:“也没有。”
    萧承书掐住了她的下颔,手劲用力,“你骗我,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说实话。”
    她笑出了眼泪。
    说实话,哪怕她几个月前为了保护萧承书死在了悬赏下,她在断气之前都不会后悔,也不会觉得自己错了。
    可是这个萧承书他不配,回想起过去他们有过缠绵和甜蜜,她就恶心的想吐。
    她眼瞎心盲啊。
    过去?如果能回到过去,她要马上去找到萧承书,然后亲眼看着他死透了才安心。
    “没有,我从来没有爱过你。”
    萧承书咬着牙问:“那你对秦承泽是什么。”
    她想了想,说:“不枉曾经而已。”
    “皇上呢?”
    那瞬间,她眼里的湖泊似有月光洒下来,倒映出星河璀璨,璀璨之后,是破碎的痛苦。
    她突然很怕傅景翊不知道,她爱他,是觉得非他不可的那种爱,是觉得一生不够,最好能生生世世的那种爱。
    可是傅景翊好像不知道,她好像没有对他足够好。
    从来都是他把她放在手心上,可是她呢,她只会让他不安,让他失望。
    萧承书指甲嵌进了她肉里,“为什么是他,他毁你,也毁了我,还纵容傅芸烟毁我姐姐和外甥,这样的人你却对他动了心,不是说只为了改变这世道才委身于他的么?”
    她笑出了眼泪,“长公主毁了你姐姐,那你还一而再利用她做什么,你让她帮你,这就是你的骨气吗,萧承书,我看不起你,我恶心你,你比不上景翊一根头发。”
    萧承书一巴掌打在她脸上。
    “恼羞成怒了?”她摸摸脸,说,“我也是活该,我为什么要管你啊,我真活该。你也活该,你活该成了阉人,你不配有沈柳茵肚子里的孩子,我盼她小产,盼你断子绝孙。”
    她杀的人再多,也没有对孩子下过手,可是这一回她真心诅咒他。
    “你连你爹都不顾了,你把谍报门的消息卖给羽国,会害死你爹的,叛国的罪会落在谁头上你不知道吗,你这个畜生,谁对你好谁倒霉。”
    “……”
    “真恶心,萧承书,你这个疯子,你恶心。”
    萧承书牙齿咬得咯咯作响,“羽国揪出一群细作而已,凭什么怀疑到我爹。”
    他蹲在她身旁,手指重重捻在她唇上。
    “我是被你逼疯的,我对自己下了这么狠的手你也不多看我一眼,凭什么司覃然一提秦承泽就能把你哄出来,你这个女人是有多滥情?”
    她用力别开脸,他就用力把她的脸掰回去面向着他。
    “你这个女人,早知道当初百花宴上我就该要了你的,就不会有后来了。”
    她笑了笑,“那是该谢谢你了。”
    她因此高兴,萧承书更加气急。
    “对了,昭仁殿宴上,秦承泽和秦玉是我找回来的,可惜他不听话,居然临阵倒戈。”萧承书附到她耳边,“但是他女儿在我手里,他不敢把我供出来。”
    第一百四十章 宋宁
    她瞪了瞪眼睛,要不是手脚无力,她一定自扇耳光。
    傅景翊说过了,可是她不信,那个要毁了她的人就是萧承书。
    萧承书笑道:“可是一个哭蹄蹄的小孩怎么藏,当然是弄死最省事了。秦承泽至今不知道他女儿死了,如果他知道他女儿死了,会怎么样呢?”
    他曾经认为秦承泽不在意这个女儿,可是派去的人说,找到秦承泽的时候,他正抱着女儿笑着哄她。
    孩子的笑声咯咯咯的。
    人冲过去的时候,他把孩子紧紧护在怀里,可架不住那么多人的拉扯抢夺。
    清辞突然又后悔了,当时洛诗妍求她的时候,她应该把小思云找回来,哪怕她不愿意洛诗妍好过,完全可以把小思云养在自己身边啊。
    那么小的孩子啊。
    “你就这么恨我吗萧承书,非要毁了我,让我痛不欲生失去一切,你就痛快了吗。”
    恨吗?
    萧承书问过自己,可是想要她名誉尽毁,是等她走投无路的时候,他再以不离不弃的姿态守在她身边,告诉她,你看,皇上不能要你了,还有我。
    可惜秦承泽不听话。
    摸到她脸颊边被自己掐出的伤口,萧承书声音软了软。
    “我不想这样的,清辞,我原来也不是这样的,我只是不喜欢珍视的感情被你否定,你可以离开我,可以跟别人好,但是你不该让我发现你不爱我……”
    “……”
    “人一旦失去了念想希望,就会崩溃的。只要你给我一点点希望,就一点点,我就会好的,我可以乖乖等你,等你一辈子。”
    清辞没明白这些话,费劲的去理解,可是发现自己还是不能理解个透彻。
    她试探着说:“你让我回去,回去以后只要你想见我,我就来见你,这辈子不会让你找不到我的,这样好吗。”
    萧承书把她绵软的身子抱起来,放到床上,温柔得对她笑,“你啊,如果早点这样,哪里会有今天。来不及了,我也不傻这时候还会放你走。你也没必要太害怕,就算武功废了记忆没了,有我保护你的。”
    清辞商量着说:
    “你没必要这样吧,你把我锁起来就好了,装个铁链什么的。记忆没了我不就把我们的回忆都忘了吗?废武功这不是要断我筋骨,你不舍得这样对我的。”
    萧承书摸摸她的额头,“你到这时候才服软,太晚了吧?放心,舍不得断你筋骨,只在你体内养一条吞食内力的小东西而已。”
    他顿了顿,道:“有一点点伤身,不过问题不大。”
    “萧承书,你最好让我一辈子醒不过来,否则你一定死在我手里,我会把你千刀万剐,剥皮剃骨!”
    她迷迷糊糊觉得脸上到处疼,还有点痒,想伸手去挠,被一只大手抓住了手腕。
    “不能挠的,让它自己长好。”
    她慢慢睁开眼,看着眼前的男子,脑子里一片空白。
    “我的脸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