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东西沉甸甸的,萧跃林心也是一沉,“谢皇上。”
    “去吧。”傅景翊道。
    萧跃林到宫外上了马车,打开锦盒,手便是猛地一颤。
    回了尚书府,萧夫人见他捧着锦盒坐在椅上神色沮丧,温声问:“怎么了这是?”
    萧跃林看着手中锦盒,长长叹了一声。
    “你看看。”
    萧夫人打开锦盒,拿出里头玉像,“这是送子观音?你哪儿弄来的?”
    萧跃林只连声叹气,不说话。
    “你想再生个孩子了?”萧夫人道,“我都一把年纪了,你想纳妾?”
    “不是我想,是皇上让我再生个儿子。”
    萧夫人不明白,“为啥啊?”
    萧跃林老泪纵横,“你说为啥啊,皇上这是告诉我,儿子可以再生,让我杀了远儿啊!”
    萧夫人脸色一白,扶住椅子才站稳。
    “远儿这几个月不都好好的吗,怎么皇上突然容不下了?”
    萧跃林低着头,喘了几口气后,道:“远儿偷我玉令,给谍报门派了任务,太后用来陷害元妃的两个人,是远儿通过谍报门找回来的。”
    “太后至死没松口,可皇上还是知道了,此事我也有失职之处,所以皇上罚我杀亲子。”
    萧夫人跪下来,哽咽道:“跃林,不可啊,咱们逃吧,咱们连夜逃出去,什么官位荣华富贵都不要了,远儿不能杀啊!”
    萧跃林叹气,“你以为那么容易,我们能逃,你的母家呢,我的兄弟呢?皇上给我大义灭亲的机会,已是网开一面,远儿挑唆太后,陷害元贵妃,此事放到明面上来死罪难逃,我萧家亦是清誉扫地。”
    也幸亏萧家用处颇多,皇上未必不想动萧家,只是现在还不能够。
    萧夫人哭着摇头,“远儿是被那妖妃迷了心窍,做出这样的事来,他本是个好孩子啊,他不该死的。”
    “总要给皇上一个交代,找个人替远儿去死便是。”萧跃林道。
    萧夫人的哭声戛然而止,“不会有破绽?”
    “普通的易容术会有破绽,不过,有一位神医,他可为人削皮去骨,改头换面。”
    十天过去,傅景翊赌气不主动跟她说话,她竟也真的不理他。
    日日一起用膳,他总忍不住想叮嘱她多喝点汤,可他愣生生把话憋住了。
    他明明没有错,是她不信他。她不仅不信他,还对萧承书坚信不疑。
    这叫他如鲠在喉,想起就浑身不适。
    清辞也不发一言,那天把话一说开,场面过于尴尬。
    皇上的猜测有理,可是萧承书的确不是那种有心机的人,他这样做又能得到什么呢?
    皇上对萧承书毕竟是带有偏见的。
    她现在多为萧承书说一句话,就是把这淌水搅得更混,让他对萧承书的偏见更深。
    饭吃到一半,傅景翊把筷子一搁,说了他十天来第一句话。
    “朕今夜就不留宿了。”
    这几天里虽然互相不搭理,可每一日他都会在怡合宫睡下。
    清辞哦了声,“恭送皇上。”
    傅景翊更生气了,阔步走到门口,还是没听到身后有啥动静,大声道:“宏长永!让方嫔去准备一下,朕今晚去她那儿。”
    宏公公低头杵着不说话。
    傅景翊闷声,“怎么,朕只能住怡合宫?”
    宏公公尴尬道:“皇上,宫里没有方嫔。”
    第一百二十七章 你不信三
    傅景翊愣了一下。
    “没有就封一个。”
    宏公公傻眼了,这种事能这么草率吗?俨然皇上是给气糊涂了。
    傅景翊负着手盛步走出怡合宫。
    皇上的宫人走了一片,怡合宫里就清净许多。
    清辞突然就没了胃口,也不想吃了。
    小舞看得揪心,“何必呢?你跟皇上服个软吧,这皇上要真去了别人那儿,给别人勾去了魂,那你可怎么办?”
    清辞把身上的华服脱下来,甩在一边,“他要是碰到个不让他吐的,早扑上去了,还有我什么事儿?”
    “你这都是气话了,”小舞苦口婆心的劝,“皇上不是只能碰你才喜欢你,是因为只喜欢你才能碰你。”
    “他去喜欢别人好啦,我能拦得住他喜欢别人吗?”
    清辞站起坐下,在寝殿里走来走去不停转悠,心如何也静不下来。
    小舞干脆站在一边看着她。
    等到她第十次走到门口去用余光看外面的时候,小舞笑了。
    “你只把他当皇帝的话,何必这样?”
    清辞还是觉得她什么都不懂,心情不好就是不好,不一定因为什么。
    她去木桶里沐浴,让加了好几回凉水,冷水让体内浮躁的情绪一点点平静下来。
    一个人的床果然宽敞。
    清辞抱着肚子在床上翻过来翻过去,总觉得哪里不太舒服。
    直到把脑袋边上的另一只枕头踢下了床,心里才舒坦了。
    去你的吧。
    清辞摸着肚子,心想:他走了也好,走了也好。
    可今晚就是睡不着。
    闭着眼睛把武功心法背了十几遍,还是没有困意。
    忽而,寝殿门被轻轻推开。
    一个熟悉的脚步声轻轻的,慢慢的向床这边走过来。
    他摸黑在床边宽了衣,动作极轻得躺在她身边。
    傅景翊在床头摸了一阵,怎么都摸不到他的枕头。
    他想点个灯再找看看,但又怕吵醒了她。
    她大概睡熟了,这个没心没肺的女人,根本不会把他闹的性子放在心上。
    不过,没有枕头真挺不舒服的。
    傅景翊的手往她那边小心摸过去,摸到了她散开的头发。
    她那儿还有小半个枕头的地儿。
    傅景翊便朝她挪了过去,拨开了散落在枕头上的墨发,脑袋挨着她的脑袋,跟她挤在了一个枕头上。
    她一点动静也没有,睡得真熟。
    她睡得熟,傅景翊就觉得自己不需要再忍了,手伸过去,摸上她的肚子,宽大的掌心停留在上面。
    他已经十天没有摸到孩子了。
    每每感受到她腹中有个小小的力量蹭过他的掌心,他就想把秀月宏长永都喊过来看看他孩子动了。
    “皇上不是去宠幸方嫔了么?”
    她一开口,傅景翊心重重跳了一下。她该不会一直没有睡着吧?
    “朕来看看孩子。”
    “看过了,可以再去找方嫔了。”
    她的口气慵懒,好似毫不在意。
    傅景翊放在她肚子上的手很倔强,“朕现在不想离开孩子。”
    清辞淡淡道:“皇上喜欢孩子,让方嫔给皇上多生几个。”
    “你在赶朕走吗。”
    “不敢。”
    傅景翊顿了顿,道:“你就是敢,朕也不走,朕是皇帝,想睡哪里就睡哪里。”
    清辞还想反驳,被他握着肩膀掰过身去,嘴凑上来把她话堵得满满当当。
    她趁着能呼吸的空当,说:“有了方嫔还不够,皇上真是体力充沛,望珍重。”
    傅景翊饶有兴致的挑起她小巧的下巴。
    “吃醋了?”
    清辞一愣,“没有。”
    傅景翊轻咬她的耳垂,“句句不离方嫔,朕后宫里有方嫔这号人物吗?”
    清辞寻思着,他不是要封一个吗?
    所谓的君无戏言?这种事能不算数,那答应给她的皇后之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