滚烫的呼吸似浪潮席卷着她的皮肤,一点点的把她吞没。
    清辞终于能问出那句话,“你想吐吗?”
    傅景翊的手在她腰间轻轻捏了一下,在她颈边说:“你呢,你觉得这样恶心吗?”
    清辞轻佻得笑了一声。
    “我人血都喝过,这还能更恶心不成。贞洁烈妇我装不来,陛下,我就是个人尽可夫的荡妇,只要对我好,谁都可以。”
    傅景翊呼吸一顿,手摸上她的脸,抵着她的额头说:“你不是。”
    “我是。”
    “你不是,”傅景翊双手捧着她的脸,看着她浓密的眼睫下一点点泛红的眼睛,声音暗沉低哑郑重,“你那么好。”
    这是他视若珍宝的女子啊。
    清辞明明只是觉得可笑,不知道为什么说出的话却是破碎嘶哑的。
    “可是他这样想,他觉得我脏,连洞房花烛夜都没有碰我。”
    傅景翊一怔。
    怪不得她会这样,她有种破罐子破摔的自残行为在里面,她有意的轻贱自己。
    她看似轻易的从萧承书身边抽了身,可其实她因此怀疑自己,因此厌弃自己,她被伤得很深。
    他在她面前垂下了眼眸。
    “你没有任何对不起萧承书的地方,不要这样想自己。是他瞎,他会后悔的。”
    傅景翊不可能告诉她,在她离开姑苏后萧承书就病倒了。
    萧承书可是做过太医的,就让他治好自己吧。
    这一回真的是他活该了。
    傅景翊在她闭上双眼的时候,把她抱起来放在床上。
    清辞躺在柔软的床上,准备好接受接下来的一切,可料想中的都不再发生,皇上没有上床来。
    她目瞪口呆的看着他坐在了地上。
    “以前为了跟你多呆会儿,折腾你给我守夜,现在换我来守着你。”傅景翊说。
    清辞说:“我不需要你给我守夜啊。”
    守夜是什么破传统,好好的睡觉杵一个人在旁边呆着,半夜起来乍眼一看不得吓死。
    傅景翊道:“可我们也不能挤一张床上,这儿也没有多的席子,我只能……”
    “有的。”
    清辞立马去柜子里翻出一条席子。
    清辞只要不喝酒,就特别容易惊醒。
    傅景翊一从地上坐起来,她就醒过来瞪着大眼睛看着他。
    “我得去上朝了,”他说。
    外头天还没亮透,清辞打了个哈欠。
    傅景翊穿衣动作很轻,他往床上看了一眼,发现她抓着被子正在看他。
    “朕应该给你名分的。”
    尽管这一夜什么都没发生。
    她让皇帝在地上睡了一夜,她自己想想都觉得不可思议。
    清辞磕了下眼睛,慢慢悠悠的说:“皇上,我觉得,召萧承书回金陵城,解释下他起死回生的事,由他提出和离,再给我名分比较好吧。”
    傅景翊的直觉告诉他萧承书不会同意和离,他更不想召萧承书回金陵城。
    “朕不在乎,寡妇本就可以再嫁。”
    “可我在乎。”
    傅景翊没法再拒绝,他现在只希望这不是她的推辞。
    “好,召他回来。”
    傅景翊走后,没过一会儿,郑颖进来坐在了床边。
    清辞本还想再睡会儿,被她在这儿魂不守舍的杵着,根本没法再睡了,只能坐起来。
    “都没事了,你还乱想什么呢。”清辞纳闷了。
    郑颖一双眼睛红透了,“我想回家。”
    清辞叹息,“后宫就是这样的,那么多女人就围着一个皇帝转,他看你一眼,就多无数双眼睛盯着你,也多了很多手要推你下深渊。”
    “那你呢,你愿意呆在无人问津的角落里,还是站在随时掉下去的万丈峰峦上?”
    清辞觉得这话问的就有问题,也听出了郑颖的弦外之意:想争宠吗?
    “这不是我能够选择的,轮不到我愿不愿意,走一步算一步吧。”
    来这宫中,要么背负着家族荣耀,要么为了自己的荣华地位,而她会在皇上给的蓝图实现之前,好好呆在皇上身边,尽管他说不需要她牺牲任何。
    郑颖目光紧锁着她的眼睛,问:“可我已经被逼上梁山了,清辞,我昨天差点死了。”
    第八十九章 给过我机会?
    “你别怕,”清辞说,“皇上已经认了宠幸过你,她现在要动你得好好思量一下。”
    郑颖沉默着低下了头,不知在想什么。
    清辞安抚她,“你别急,我会尽力帮你制造机会的,昨晚只是我有话必须跟他说才留在这,今后我帮你找机会。”
    郑颖看着她的目光有些难以置信。
    “你不喜欢他吗?”
    清辞笑了,“跟皇帝谈喜欢?”
    这不可能。
    男人不能分享,皇帝不算。清辞很明确她不会把皇帝当作自己的男人,哪怕有一天她或许会为妃为嫔,可他是皇帝,永远都是。
    郑颖又问:“你跟皇上解释了吗,那八婆陷害我这件事?”
    “没有,”清辞坦言。
    “为什么你不说?那八婆干了这样的事,她却没遭到报应?”郑颖不解,“我们在她手底下,她早晚会再次动手的。”
    “皇上暂时不会给邱茗定罪的,”清辞说,“皇上也不傻,你第一天入宫,即将受宠幸,这就出事了?后宫那点事儿皇上可看得不少了,他明白的,也会厌恶这样的邱茗。”
    邱茗将宫里的花圃乱剪一通,孟姑姑在旁小声说:“娘娘,这事着实诡异,郑颖分明是个处子之身,咱们亲手破的,怎么皇上能认了她肚子里的种呢?”
    “天晓得,”邱茗一晚上也没睡好,脸色抹了许多胭脂才好看些,“那小贱人进宫第一日不侍寝,让自己婢女上,整得跟自己真怀上了似的,这又是什么套路看不懂。”
    孟姑姑凑近她耳边,“娘娘,其实我瞧着那个婢女有古怪。昨日是她当众问的皇上彤史,可这怎么能由她问,她算什么东西啊?皇上认下来的时候那双眼睛看的不是郑颖,正是那个婢女。”
    邱茗一下子被点醒了。
    “莫非皇上临幸过的,并非郑颖那个小贱人,而是她身边的贱婢?”
    “万事皆有可能。”
    “那怎么办?”
    “咱们现在不好轻举妄动,且盯着瞧吧。娘娘你可一定要冷静。”
    邱茗点点头。
    “皇上今夜去庆福宫?”宏公公问。
    傅景翊一个“去”字卡在了喉咙里。
    不行,天天去她肯定嫌烦。
    傅景翊摇了摇头,“去司珍房挑一对明珠耳坠送过去。”
    “等一下。”傅景翊喊住了宏公公,“准备点别的东西,庆福宫人人都得送到,不过明珠耳坠一定得给清辞。”
    何以致区区,耳中双明珠。她应该会明白的吧。
    另一边。
    准备了美酒红烛,清辞还给郑颖挑了件薄纱飘飘的衣服,精致的锁骨在透明的轻纱下若隐若现,这微微屈身,肩上的衣服都会掉下去,露出雪白圆润的肩头。
    郑颖本就是个玲珑美人,清辞不信看到这样的美色皇上能不动情。
    折腾了老半天,没等到皇上过来,等来了一批封赏,连主殿的邱茗也得到了赏赐。
    而清辞这边,宏公公特地双手捧着盘子奉上,“这是皇上赐给姑娘的。”
    一副明珠耳坠。
    清辞谢了恩,郑颖得到了芙蓉金步摇也就罢了,小禾得到的是镶玉银镯,都比她的值钱。
    何况她也没个耳洞。
    傅景翊自我克制了三天,这一天他觉得自己必须要去庆福宫用个晚膳了。
    也恰好这一日,派去姑苏的人回来了,带回了萧承书。
    萧承书跪在殿中,光看他仪态,就能看出他这些天确实身体不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