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安静了没用,隔壁的谈笑声越说越高昂。
    “鸟国那个皇子花一千两白银,就为见万华生一面啊!”
    “你们说,万华生会去见他吗?”
    “人为财死,一千两只见个面,谁不乐意?”
    “那万华生不可能缺钱吧!不是都说他消失的那几年做了朝廷某大官的走狗?”
    “耳听为虚!我不信!”
    “等到武林大会万华生出来了,你找他问问呗,看看是不是这么回事!”
    “有胆你去问!”
    隔壁争论不休,陆平谦看到清辞缓缓睁开眼睛,搭讪道:“他们吵这些有什么意义呢,万华生做了啥关他们什么事?”
    清辞倒没在意这些。
    好奇的是,冒充万华生究竟是什么目的,借用他的名号让人闻风而怯?
    万华生虽说消失十几年,可十几年前认得他的人数不胜数,不是随便一个人冲上擂台说自己是万华生就管用的。
    若真有万华生的本事,倒也不用借他人名号了。
    这个人,到底要做什么呢?
    傍晚时分,隔壁的一出门,清辞就起了身。正在做深蹲的陆平谦赶紧跟上。
    “师父,去哪儿?”
    “出来的时候没做功课?”
    陆平谦跟着她走,发现来时外头没什么人,现在却是每条道上都挺热闹。
    各个方向的人纷纷出门,都去向同一处。
    “啥功课?”陆平谦还是一头雾水,“有好戏看?”
    清辞瞥了他一眼,小声说,“你肚子不饿?就靠吃干粮了?鹿血山庄晚饭开席了,不要钱的,占得到座就能吃。”
    陆平谦一脸不可思议,“还有这种事,鹿血山庄大气啊。”
    “座儿数量不多的,山庄允许人光明正大的抢座,只要抢下来,败的那个人不仅吃不上这顿饭,还会被驱逐出去,失去明天比武和旁观的资格。”
    陆平谦明白了些,“所以,从今晚就开始淘汰弱者了。”
    清辞眨了下眼睛。
    “对的,跟紧姐姐。”
    她不止一次的自称姐姐,陆平谦习以为常,只顾着左看右看,没看到她“姐姐”两个字脱口而出后,眸中刹那的黯然。
    酒席摆在宽大的空地上,两桌之间空隙大的能造一间房。
    只有十张桌子。
    陆平谦望着眼前刀光剑影的场面,怔在那里。他看到有人刚上桌就被抹了脖子,血飚得老高,溅污了半桌菜。
    “师父……要不咱们还是去吃干粮吧?”
    他到底没见过那么多血,早上吃的馒头都想吐出来了,哪还有什么胃口。
    清辞仿佛没有听见,拉着他从容不迫的往里冲。
    陆平谦在她的操控下时而弯腰时而被甩出去,时而又被拽回来。
    当一把刀划过他脸前,凛光刺得他目痛,陆平谦“啊”了一声晕了过去。
    高处站台之上。
    傅景翊看到清辞把一个昏迷过去的男子往外拖,眸色郁沉无边。
    秀月了然,“这就去查他是谁。”
    第六十七章 换厢房
    到亥时,陆平谦都没醒来。
    清辞打了个饱嗝,趴在桌上准备睡会儿,门在此时被敲了两下。
    清辞开了门,对方是山庄里小厮的打扮。
    小厮哈腰咧着嘴,姿态恭敬得跟收了钱似的,“姑娘,咱们庄主送了您两间上好的厢房,麻烦您挪个步。”
    清辞警惕得看着他,“送厢房?不是不够用么?”
    “您在晚饭席间表现得尤为出彩,所以庄主特地送您两间不外放的厢房。”
    清辞回想起那一场玩笑似的打斗,她哪里来得及大显身手,只随便打了几个半吊子,陆平谦就晕了过去,她只能拖着人走了。
    山庄里先是派人送来了一桌大菜,说是特别照顾的,这会儿又让换厢房?
    清辞摆了摆手,“这间住着挺好,不换了,替我谢过庄主。”
    “姑娘!”小厮见她要关门,急了,“庄主吩咐了我一定要把事儿办好,姑娘拒绝了庄主这份好意,我可怎么回去交差啊。”
    “是我要拒绝,也不是你的错。”清辞微笑着说,“无功不受禄,庄主的好意我实在不敢承受啊。”
    小厮往屋里头看了看,“姑娘和一个男子住一块儿也多有不便。”
    “这是我自己的事。”
    对方催得越紧,她越是不乐意,“我困了,抱歉。”
    清辞强行关上了门。
    “姑娘!姑娘!”
    小厮在外头喊了好几声,把隔壁的人给喊了出来。
    “干什么呢,大晚上的,让不让人睡了?!”
    “怎么的,庄主让我在这儿喊的,有本事走人啊别住这儿!”
    隔壁的人怂了下来,再没意见。
    陆平谦揉着眼睛转醒,“咋了?”
    清辞说,“说是要给我们送厢房,天晓得来的到底是不是庄里人,不搭理。”
    听了小厮回报,傅景翊有些头疼,倒也没责怪他办事不力,只让赶紧退下。
    秀月劝道:“陛下,既然她都与男子同住一间了,陛下何不……”
    “何不什么?”
    冷洌的目光扫来,秀月把到喉咙的话都咽了回去,“何不再接再厉,总有法子的。”
    “那就走水。”
    “走水?”
    “去办。”
    傅景翊言简意赅,秀月一会儿才明白过来,“好!马上去。”
    陆平谦醒来之后哪还敢睡床塌,填过肚子后很自觉的躺去了地上。
    清辞刚闭上眼,窗外一道突兀的风声让她惊而坐起。
    窗被强劲的力道推开,一根火棍从窗口飞了进来。
    在砸到陆平谦之前,清辞闪身过去一脚踹出,将火把原路踢了回去。
    陆平谦吓傻了,“这,这是啥考验?”
    火把虽飞了出去,陆平谦的被子仍着了火。
    清辞闻到了清油的味道。
    刚刚那个火把滴了大量的油,即使她踢了出去,火星仍会轻而易举的落下。
    清辞反应极快的抓过床上的被褥扑灭了火。
    陆平谦的心还是一颤一颤的,突然嘴巴一扁抹起了眼泪。
    先是半山腰上被司覃然拦路,再是吃个晚饭血流成河,睡个觉还有火把飞进来……
    从小到大遭受过最大的挫折也就摔跤的陆小公子,心态终于崩了。
    “师父,我想回家!”
    清辞嫌弃得看了他一眼,“你至于吗,就一个火把吓成这样?”
    敲门声又响起。
    “姑娘,出什么事了吗?”
    “没事儿!”清辞回道。
    门外马上没了动静。
    清辞把窗关上,“陆平谦,你来前不知道这地方是个多事之地么,你一个男人,皮都没破一点儿怕成这样?这不有我在么?”
    陆平谦的被褥烧了,没处睡,又怕又急。
    “我以为打斗都是光明正大一对一,师父你那么厉害都不在乎话下,我不知道还要打群架,还搞偷袭……”
    偷袭防不慎防啊,但凡清辞反应再慢点,那沾满清油的火把就直接砸在他身上了。
    他最害怕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