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琅轻:“……”
    他继续:“趁早断了离开我的念头。”
    苏琅轻识相不语。
    干什么呢这是,两个大男人一把岁数了,还没她来得稳重。
    天光微亮时,沈桥的车回来了,昨晚他确实没走远,就开出去不到20米的距离,夜阑人静的,再加上山林里更深雾重,这点距离足够将一辆车淹没在雾气里。
    一个晚上,苏琅轻基本没怎么休息,车里的座椅并不利于睡眠,夜半时她醒过来好几次,不知道程既简昨晚睡得怎么样,但他醒得比苏琅轻还早。
    他下车时,沈桥他们已经回来了,接过沈桥递来的漱口水剃须刀等等东西,这也是半年前他们自驾游之后,丢在越野车里积灰的东西。
    漱口水还没开封,也没过保质期。
    程既简清理完自己,过去敲了敲苏琅轻那边的车窗,等玻璃降下来,他把漱口水递给她,已经一瓶矿泉水给她洗脸用。
    陈绪又张罗着煮白粥。
    忙活完早餐,几个人就开车上路了,这回按着导航走,很快回归了国道。
    距离古镇也就不到2个小时车程。
    程既简先把苏琅轻送到她们剧团下榻的酒店门口,她们登台表演的时间在明天,昨天应酬完,今天没有安排活动,好好休息,为明天的表演做准备。
    苏琅轻来晚了一天,所以自己一间房。
    程既简帮她把行李拎上去,苏琅轻提心吊胆催他赶紧离开,因为同一层里有剧团的同事,被人撞见了就不好解释了。
    她越是着急,程既简就越是漫不经心。
    苏琅轻去推他,“好了,你快走吧。”
    程既简手抄在西裤的兜里,不移动半步,“你今天什么安排?”
    “我跟秦韵约好了,等一下出去逛一逛。”毕竟是个古镇,景区蛮多的,吃一吃当地的土特产,拍拍照什么的。
    “去哪逛?”他问。
    “还没定。”她的手机响了一声,秦韵发信息说她过来找她,苏琅轻一惊,又赶人,“秦韵要过来了,你快走吧。”
    程既简说:“我现在出去,岂不是正好被她撞见?”
    苏琅轻推在他腰间的力道一松,“那你快躲起来啊。”
    程既简不冷不热应了一声笑,他长这么大,还没这么见不得人过,“我躲哪去?”
    苏琅轻抬手一指,“卫生间。”
    话音一落,秦韵清朗朗的嗓音就起了,“苏老师?开门,我到门口了。”
    苏琅轻应声答道:“诶,我换衣服呢,你等一下。”
    说着她冲眼前的人攘攘手,程既简怀疑她在赶苍蝇,但又不得不奉命,于是百感交集地往卫生间飞了过去。
    飞到一半,他转回来,“晚上接你吃饭。”
    苏琅轻觉得他一个要去卫生间的人说接她吃饭,莫名有种一言难尽的感觉。
    秦韵进了屋,往床上一坐,问:“对了,你那个住院的远房表哥怎么样了?”
    苏琅轻蹲在地上,在行李箱里找了一套干净的衣服准备换上,信口就扯淡:“医生的建议是,还得住院观察一段时间。”
    完了,她现在说谎就跟开了绿灯一样,一路顺风了。
    秦韵说:“肾出了问题确实挺棘手,这方面的病可大可小,不过现在医学发达,你也别太担心,总有办法的,最重要的是心态嘛。”
    苏琅轻干笑两声。
    洗手间里的那位曾经的“远房表哥”正倚着盥洗台,听见外面那句“肾出了问题”,一时之间陷入了极度沉默的状态。
    秦韵见她抱着衣服站着不动,奇怪道:“我敲门的时候,你不是说在换衣服么?怎么我进来了你还没换上去啊?你看看你,又磨唧了,赶紧的。”
    苏琅轻迟疑地“嗯”了一声,还是站着没动。
    她犹豫着是要上卫生间换呢,还是就当着秦韵的面换?当着秦韵的面换,那多不好意思啊?可是卫生间里更不好意思,可是她一天一夜没洗澡了,至少得把贴身衣物给换了……
    这当着谁的面换,都不太舒服的样子。
    秦韵向来了解她的性格,说:“还愣着做什么?去卫生间换,”说着开了句玩笑,“干嘛,卫生间里藏了人啊?”
    苏琅轻心里有鬼,立马否认:“当然没有。”
    秦韵笑嘻嘻地作势要往卫生间去,苏琅轻吓得抢先一步,两条腿捣腾得飞快,抱着衣服一溜烟钻了进去,关门,谨慎落锁。
    苏琅轻转身看了程表哥一眼,决定还是不换衣服了。
    程既简仍倚着盥洗台,“等一下我就不走了,一直在这里待到你回来。”
    她问:“为什么?”
    他说:“晚上你帮表哥查一查肾有没有问题。”
    苏琅轻之前听他这么调侃,都是选择不接茬,但这回可不敢装傻不吭声,“说了是我另外一个表哥,你做事我行我素百无禁忌,还在意这个?”
    程既简哼笑,“是啊,我昨晚就应该我行我素百无禁忌,当场办了你。”
    没一会,秦韵就来催了,“苏老师,好了没有?”
    苏琅轻一下子噤声,马上又答:“快好了,你稍等。”
    看来是得换了,她在这里面待了老半天,结果还是原来的衣服出去,那就更让人生疑了。
    苏琅轻走进浴室里,看程既简没有自觉的意思,手一指挥,“你转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