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迫不得已成为破军的辅助系统,但你要换个思维,从高处俯视。”系统第一次这么多话,“将他们视为一颗颗棋子,你是下棋的人,必要将他们发挥最大的用处。当然,下棋的人,允许有喜欢的棋子,因为喜欢或者爱或者恨这样真实的数据,会引起等量的数据回复,也许可以激发棋子更大的力量。”
    严幼林有点晕,“坐标,你认为,我的情感是某种数据?”
    “是的,它反映在我的系统内,是以数据的方式呈现。”
    “你认为,我不必为此有心理负担,应该寻找更好的掌握它的方法?”
    “系统不存在无用的数据,每一个小数点都会有它的涵义在。所以,喜欢也很不错,爱也很不错,恨也挺好。”系统建议道,“破军已经因此而产生了一些变化,只不过短时间没有呈现出来。由此可见,它很有用,而且,可以持续用在别的携带者身上。”系统似乎是在思考,不,按照它的说法,应该是计算,“你可以试试用同样的方法,对待天机和兵王。”
    严幼林好想翻一个白眼,“系统,情感有很多种。爱情、友情、同伴、同事、父子、兄妹等等,每一种都不一样,并不是随便来个什么人,都可以培养——”
    “但结果都差不多,对吗?”
    “什么?”
    “情感到了极致,愿意为对方付出生命。”坐标的声音很冷漠,“无论你用哪一种感情,只要将他们操控到这个程度,就可以了。”
    “坐标,情感是相互的。”她耐心,仿佛教导一个小朋友,“如果他们愿意为我付出生命,我自当以命报之。”
    “情感相互,但不绝对一对一,对吗?”坐标并没有放弃自己的观点,“如果可以用这样的方法操控天机和破军,你在升级前的安全无忧。这是我的计算结果。”
    她有点想笑,真是不能和系统谈论伦理问题。
    系统道,“我能感受到你的情绪变化,携带者,你应该尝试做按照我的建议去做,就仿佛之前你用你的方法哄我一样。”
    她心凝了一下,有点紧张,她本意是忽悠它哄它让它高兴,居然被它识破了。
    “不用紧张,你用哄的这一种方法,对我产生的数据,我很喜欢。”系统道,“你可以继续,这也是一种操控,你本身就可以做得很好。”
    她干笑两声,之前因高朗而起的郁闷消了一大半,她道,“虽然我不完全认可你的说法,但有些你说得很对。我没必要为自己的情感自卑,应该更坦然一些,紧守本心,退回自己的目标——”
    “你是过于紧张了,破军和天机的携带者,彼此的信任感很强。”坐标道,“他们会是很好的伙伴,你该高兴,因为你的治下产生了这样默契的携带者。”
    严幼林感觉坐标的逻辑思维有些奇怪,它仿佛把自己放在一个很高的位置来看待全部携带者,并以此感染她。它可一点被绑定的自觉都没有,甚至,还怂恿她想办法脱离绑定。她点头,道,“坐标,之前你为我反抗你的建议去帮助破军,你为什么那么生气呢?”
    “那件事和今天的事情,有区别。你擅自进入通道,会损害你的身体;今天的事情只是让你的数据发生一些变化,不会影响天赋极限。你的身体,很珍贵——”
    它这样的赞美,可一点也没让她觉得高兴。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她轻声道,“不过,我不会轻易放弃自己拥有的,同样,以后也不会轻易放弃你。坐标,你们对我都很重要。”
    高朗一边扣着衬衫扣子,一边走向小树林,他看见严幼林坐在木头椅子上,仰天发呆。林间的草地被整理得很干净,走路之间没有任何声响,秋日清爽,阳光落在她身上,将她照得几近于透明。
    他看了一会儿,不愿意出声打扰这个场景,但她发现了他,回头道,“老板。”
    几分钟前,她的脸上满是激愤和担忧,眼睛里也充满了对他的情感;几分钟之后,她已经整理好了自己,退回保护圈里,疏离地叫着他老板。
    女人真是有意思,欲|望的动物,稍不满足或者满足得没那么快,翻脸如翻书。
    “还在不高兴?”他走过去,坐在她身边。
    “没有,刚才我失控了。”严幼林不去嗅他身上淡淡的血腥味以及浓烈的男性气息,压抑着因为他的到来身体内部的热潮,“走出来晒晒太阳,吹个风,就冷静了。对不起,给你造成困扰了,等下回去我向大家道个歉。”
    “不用,我已经道歉过了。”高朗道,“我和辰东是非常好的朋友,彼此信赖——”
    她低头,“我知道人和人之间,会有这样的感情。但亲身去接触,太震撼了——”
    “以后也许会有更多这样的实验。”他道,“京州虽然只有十五个携带者,但是整个华国有多少我们不知道,杨枫后面站的是谁也没有数。既然已经决定了和他一起联盟,必然要——”
    “我懂。”严幼林忙道,“大家是想要有更具保障的实力。”
    “幼林——”高朗将右手臂搭在她身后的座椅靠背上,仿佛她靠在他怀里,“我来找你,不是想听你道歉。相反的,我要跟你道歉。刚才我说了过分的话,对不起。”
    严幼林有点惊讶,抬头看着他,他目视前方,“我一个人生活了很长时间,还没习惯有人关心。赵东升说得很对,我没把你当同伙。这可能需要一段时间来适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