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4章 看望

  袁绯絮深怕他缓不过劲,连忙哄着他,“皇上,你还记得和臣妾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么?”
  “第一次见你的时候?”于言礼的呼吸轻了下来,慢慢回忆起当年,他第一次见她的时候,她一袭素色宫装,容貌倾城,只是宫装略大了一些,她穿得不合身,可却十分好看。那一面起,他的目光便再也移不开了,他在心里发誓日后必定取她为妻。
  “那年,我们还都未涉世,臣妾那时并不懂爹爹为何要让臣妾去见你们。不过,臣妾当年可是一个也没看上。”袁绯絮说起当年的事微微发笑。
  “皇后不是在哄朕吧,朕记得你当年可是跟吉文走得近一些。”他静静看着她,十多年了,她的样貌没多大变化,只是更成熟,更端庄了。
  袁绯絮道:“自然不是,当年是爹爹让臣妾去的,臣妾那时又不懂男女之情,去便去了。”
  “你对吉文,就没动过心?”她嫁给他的那日,他便想问她这句话,可他的自尊让他始终没能问出口。
  “吉文是好,可不是谁都会对他动心的。臣妾一开始不是对皇上也没动心么,若不是这几年的相处。”她说着停住,娇羞地嗔了他一眼。
  “你……你对朕……”于言礼看着袁绯絮的眼神有了光,他们夫妻多年一直相敬如宾,她从未说过她对他的感受,而今是第一次承认对他的心意。
  “嗯。”袁绯絮轻轻点头。
  “……”只可惜,他快死了,不然听见这句话该有多开心。
  “母后请说。”她心里已有不好的预感。
  赫连婉走了几步到袁绯絮跟前,“你去找吉文回来。”
  “儿臣去找吉文?”袁绯絮抬起眼眸,不可置信地看着赫连婉。她到底还是选了骆吉文。
  “嗯。”
  赫连婉转身,威严的背影挡住了一部分日光,“哀家已经派人去找他了,相信很快便会有他的消息。哀家离不开这皇宫,只有你,何况以你们之前的关系,他更愿意听你的话。”
  袁绯絮一改往日端庄笑得有些讽刺,“母后这是说的什么话,要儿臣丢下病重的皇上去找另一个男人回宫?”
  “若是你爱言礼,你就该明白,他对江山看得有多重。他的病,你们心知肚明,活不过几日。若是你想让他辛苦守着的江山落入他人手中,你可以不去。”赫连婉是什么人,是在这深宫待了一辈子的女人,不论是于言礼还是袁绯絮,他们的弱点,她看地很透。这几日她同样不好过,可不好过的同时,她考虑地也更多。
  “……”袁绯絮沉默,她当然知道,于言礼将皇位看得有多重,他这几日也时常在她耳边提起骆吉文,说他后悔了,当初不该赶他走,他想在临死之前见他一面。
  “皇后,你是一国之母,是你的夫君重要,还是这江山重要,哀家想,你心里应该清楚。”赫连婉扶着袁绯絮摇摇欲坠的身子,连日照顾于言礼也是苦了她了,她清瘦了不少。
  “儿臣明白。”她喉间苦涩,咽下所有的情绪,哑声道:“儿臣会去找吉文回来,但请母后好好照顾言礼,千万让他撑着等吉文到来。”
  赫连婉应道:“哀家答应你。”
  “等母后有了吉文的消息儿臣再来,言礼还在等儿臣,恕儿臣不能陪着母后了。”
  “去吧。”
  袁绯絮走后,赫连婉目送她的背影,直至消失。她做的一切都是为了皇室着想,别怪她不近人情,她的痛苦和纠结又有谁能懂。
  “来人。”
  “太后有何吩咐?”凌祉进入凤鸾殿。
  “你去吩咐下去,三日,哀家只给他们三日的时间,若是寻不到人,该如何便如何。”
  “婉词妹妹是不是就这两天了?”唐善清笑了笑。
  “素姨是这么说的。”
  骆吉文道:“那我们便提前恭喜一声。”
  陆隽舟一拍骆吉文的肩膀:“别在外头恭喜了,走,进府。”
  陆婉词还有下床走的力气,就是不太敢走动,她就怕自己走着走着就生了。这几日她大部分时间都躺在床上,要么就是在屋里走走,屋外都不怎么敢出去。
  “娘子,你看谁来了。”陆隽舟推开房门。
  “梦姐姐!”陆婉词见着唐善清,激动地从床上站了起来,李素在一旁连忙喊着:“小姐小心些。”
  “哎呀,嘶……”陆婉词一脚刚踏下床板,只觉得肚子一痛,她一手拉着李素,“素姨素姨,我,我要生了。”
  陆隽舟一个箭步冲了上来,扶住差点站立不稳倒下去的陆婉词,刚才她那一下差点吓得他心跳都要停了。
  “快,小姐快上床。”李素急道。
  唐善清怎么说也是个过来人,经验还是有的,她快步走到床榻边去查看陆婉词的状态。
  李素一边铺着被子一边喊道:“姑爷,你快去让厨房烧些热水。再准备些白布和剪子。”
  陆隽舟看着难受的陆婉词心里不舍,“好。”说完他出了卧房。
  陆婉词朝着唐善清伸出手:“梦姐姐,我害怕。”
  “没事的。”唐善清握住她的手,安慰道:“我当初也是这么过来的,你一切听素姨的就好。”
  她紧紧抓着她的手,颤声道:“梦姐姐,若是待会儿发生什么意外,你告诉素姨,我要保孩子。”
  唐善清立即回绝了她:“我不答应,孩子还能再生,可你就一个。”
  “梦姐姐,你答应我……啊……”陆婉词狠狠握着唐善清的手,祈求地看着她。
  “我,你去跟陆隽舟说啊,这孩子是你和他的,我有什么资格答应。”唐善清想抽回自己的手,奈何,陆婉词力气大地出奇。
  “不,师兄一定会放弃他,可我不能,我宁愿保他,你答应啊……啊……”阵痛让陆婉词说话开始含糊。
  “你别这么想,你们一定会母子平安的。”
  李素拿了白布和剪子进来,正好遇上听到陆婉词说话,可她刚才在门外的时候,陆隽舟也对她说了,一定要保大的,“小姐,来,把参片含住。”
  “嗯。”陆婉词疼地面部有些扭曲,颤抖着张开嘴,含住了参片。“答应我!”
  李素掀开被子:“小姐,从现在开始我说用力,你就使劲。”
  “嗯。”她点点头。
  唐善清按着陆婉词的手,李素指挥着丫鬟们开始接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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