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2章 出殡

  听得于言诗的名字,于言礼握着的笔在奏章上重重一划,红色的印记在白纸上散开,他一顿,随后道:“朕会按照全国最大的丧礼办,母后请放心。”
  “过去的事都过去了,母后也看开了,你又何必执着。母后相信,言诗她在天有灵,会原谅你的,毕竟你是他的亲哥哥。”赫连婉说到最后不由开始哽咽,她说服于言礼的同时也在说服自己,说起来这件事上她也有责任,她错在没能坚持自己的决定。
  “朕明白。”于言礼合上奏章,脑子一团混乱,他这几日都没有合眼,于言诗才没在梦中来见他。但只要他一闭上眼,于言诗惨死的样子便会出现在他面前,她在梦里恶狠狠地看着他,看地他毛骨悚然,他觉得自己快被逼疯了。
  “你处理国事吧,母后走了。”赫连婉见于言礼也没什么想说话的念头,轻叹一声在宫女的搀扶下出了御书房。
  于言礼瘫坐在椅子上,眼下黑晕很重,他看着案上的一堆奏章发愣。他虽是整日待在御书房,可做事的效率愈来愈低,奏章看地一日比一日少,用得时间却是一日胜似一日。长此以往,他根本无法处理完政事。
  于言诗下葬的那日,整个都城都是白色一片,每家每户都挂上了白色灯笼,每个城民的手上都系着白布条,主街道上更是惨白一片,一声声哽咽的哭泣声飘荡着。说是夏季,可空气中却有了秋风萧瑟的味道,吹着白色招魂幡摇晃着。
  送葬队从皇宫出发,长长的队伍一眼看不到底,棺椁以金丝楠木制成外层金漆装点,由十六名宫人抬着,个个神情肃穆。黄纸漫天飞舞,哀乐声一想起,牵动着多少人的心,围观的百姓纷纷落下泪来。
  于言诗出殡的消息传遍了碧恒,自然也传到了问鼎城,骆吉文的耳中,他揪着惊雷的衣领,似是不敢相信。怎么会,言诗还这么年轻,怎么会死?
  “庄主,都城那边说是公主在和亲的路上得了怪病,忽然之间就去了。”惊雷小心翼翼回答,此时的骆吉文惹不得。
  “和亲?怪病?”骆吉文松开手,眉骨隆起,莫非他那晚的梦是真的,言诗跳了江。怪病?他怎么说也是在皇宫里长大的,这说法骗得了别人,骗不了他,但凡宫里出了什么不可告人的事都说是怪病。于言诗,他是看着长大的,绝不会出那些事,难道……
  这个时候东琅国的使节来了,于言礼找来找去发现于言诗才是最适合的人选,于是逼着她去和亲。于言诗的性格,她见识过,是个傲气可爱的小姑娘,若是自己认定的事,恐怕别人想插手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那么问题就来了,于言诗肯定斗不过皇上和太后,而且她是个公主,公主有公主的使命,她被逼无奈答应了去和亲,然而在去的路上还是忍不住寻了短见。不过这个解释似乎不太通,沈文煜在其中扮演了什么角色,是有情郎还是薄情郎。
  “你去送她一程吧。”唐善清上前握住骆吉文的手温柔道,他此刻的心情她能理解,对方是他宠爱的小妹妹,却在大好年华撒手人寰,哪个哥哥会不心疼。
  骆吉文看了她一眼,跌坐在椅子上。他半晌不说话,唐善清给屋内之人使了眼色,风雨雷电一个个退出屋外,屋内只留下两人。
  骆吉文愣愣地盯着大门口,他没想到他离开皇宫后会发生这样的事,于言诗一定不是得病死的,恐怕此事于言礼脱不了干系,他想回都城。可他现在已不再是怀王,蓦然回城,大家只会将他当做反贼来看。
  “你去吧我陪你,言诗可是你的亲妹妹。”她又何尝放心地下他,于言礼见着他指不定会做出什么事,可是于言诗的最后一面,他该去见一见。
  “疾风。”骆吉文抬头喊道。
  “庄主。”疾风从屋外走近单膝跪地。
  “去查公主得病一事,以及皇宫里前几日发生的事,我今日就要知晓所有事。”
  “是。”疾风颔首应道。
  “你信言诗是得病死的么?”骆吉文问。
  唐善清在他身侧坐了下来,肯定摇头,“我不信。”
  “我也不信,她不会平白无故得病,怕是皇上为了掩盖一些事罢了。”骆吉文皱着眉头,眸子里杀气闪过。
  “我刚才想了一部分,我觉得你那晚的梦是对的,言诗应该是跳江自尽的,而且为的是一个人。”她按着他紧皱的眉头道。
  “什么人?”他抓着她的手。
  “当然是情人啊,像这种在和亲路上死的,多半是不愿意去嫁给另一个人,那为什么不愿意嫁给他,肯定是心里有人,至于是什么人,我倾向于是沈文煜。”当然,这一切都是她脑补的,但是她觉得应该八九不离十。
  “沈文煜?”骆吉文的脑子里浮现出那个状元郎的脸。是他。
  “所以你要回都城么,如果去的话,要尽快,不然连最后一面也见不到了。”
  骆吉文冷声道:“我就算回了都城也见不到她的最后一面。直觉告诉我,他们在江里没有找到言诗的尸体。”
  唐善清诧异地看着骆吉文,“你这么肯定?”
  “嗯。”
  “不会吧,我看他不像是那种软弱的人,他就没去求求皇上?”唐善清有点不懂了,沈文煜的所作所为和她认知里的差距有点大。
  骆吉文闻言看了唐善清一眼,当初他就觉得沈文煜这人不可靠,是她非要说两人般配地很,若是他当初上去掐了那火苗便好了,也不会发生今天的事。
  “之后呢?”他话语中带了些疲惫。
  “之后,公主便随使节回东琅国,不过,沈文煜是作为碧恒的使节陪同的。”
  唐善清一拍桌子站起身骂道:“呵,于言礼也太过分了,明知道他们两个相爱还搞这一出,是要恶心谁呢,我要是言诗真的想给他一刀。”
  “他不是你那般想的,以我对他的了解,他不过觉得心里有愧,想做些弥补罢了。”于言礼对他了解不深,可他对于言礼却是知根知底的,有时候太在乎反而看不清。
  唐善清怀疑地看着他:“真的假的,不懂你们男人的思维,我们女人不会这么想,我们只会觉得你们这是羞辱。”
  “惊雷,继续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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